唐小雅聽到許安暖的話,忍不住在電話那端哭了起來,她生平心軟膽小,連隻小螞蟻都舍不得殺,這次卻殺了自己的孩子。
“小雅,你別哭,為孩子念經超度吧。他也許就在你看不見的某個地方看著你,你一定要誠心懺悔。”許安暖叮囑道。
“好。”唐小雅應聲。
許安暖掛斷電話,看著電梯按鈕,深吸一口氣,她自己也是在劫難逃,既然玄真道長已經出現,這應該是冥冥中注定的。
她看著手裏的驅鬼符,從這符到她手上以後,她就看不見醫院裏的髒東西了,連劉詢都消失不見了。
她按了電梯,決定去頂樓看看林景希,今天她在唐小雅頭頂看到黑霧,而林景希恰好在今天出事,而他們倆,是嬰靈的父母,是嬰靈作祟,還是他自己命裏的劫數,尚不可知。
電梯停在頂樓,許安暖走出電梯,旁邊的另一部電梯剛好門也打開了,外公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暖暖,你到了,走,跟我一起去見玄真道長。”外公上前一把拽住許安暖的胳膊,拉著她就直奔病房。
“啟動血陣,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許安暖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屋裏傳來玄真道長的聲音。
“道長,對方還沒有答應,這要如何是好?”林景希的父親林天成急切地看著玄真道長。
外公推門進去,將許安暖也拉了進去,“答應,暖暖答應了。”
“外公,我答應什麽了?”許安暖疑惑地看著屋裏的人。
林景希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頭部有輕微的擦傷,看樣子傷的並不重。
“玄真道長,這位許小姐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但是許小姐目前還沒有答應。”林天成為難地看了許安暖一眼。
“你們說的人是她?”玄真道長疑惑地看著許安暖。
“道長,我貧血,如果需要的血不多,我願意救林先生命。但是如果對我有傷害,我拒絕。您是得道高人,肯定不會做以命換命的事,對吧?”許安暖記得不久前,劉詢提醒過她,幫林景希度劫的方法是以命換命,不僅僅是獻血這麽簡單。
“小姑娘,你我有緣,我想收你這個徒弟,必然不會讓你冒險。林少爺在劫難逃,即便啟動血陣,也隻是讓他形神不散,除非……”玄真道長看向林天成,似是話裏有話。
“道長直說無妨。”林天成救子心切,隻要能救林景希,什麽代價他都願意付。
“劉仙姑有一子早夭,因為陽壽未到,一直沒能投胎。如果她願意,林少爺此劫可度。”玄真道長說道。
“隻能是劉仙姑的兒子嗎?我怕她不會答應啊。”林天成一臉的失落。
許安暖瞪大眼,他們在說小楓嗎?
救林景希的辦法,就是讓小楓投胎到林家,成為林景希,讓林景希複活?那小楓是自己還是林景希?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這世間,因為陽壽未至的嬰靈比比皆是,但與林家是血緣至親的僅此一個。”玄真道長話裏有話,但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林天成落下淚來,“當年,是我辜負了仙兒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如今,為救我的兒子,要犧牲她的孩子,她不會同意的。道長,兩個都是我的兒子,我希望那孩子能早日投胎,我也希望我們家景希能好起來。”
“請恕貧道無能,兩位公子,我隻能救一個。如果送那嬰靈投胎,景希少爺可能會一直昏迷下去,永遠不會醒。”玄真道長把選擇題交給了林天成。
如果玄真道長送小楓去投胎,那麽林景希可能一輩子醒不過來,進入植物人狀態。
可是如果救林景希,那就要犧牲小楓不能投胎,對於一個父親來說,兩個都是他的兒子,的確很難做出選擇。
“林董事長,我見過小楓,他很乖,是很好的孩子……”
“安暖……”外公急忙打斷許安暖的話。
“我當年已經對不起他們母子,今日不能再犧牲他們,求道長為那孩子超度,送他投胎。”林天成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林董事長,這是唯一的機會,一旦將那嬰靈送走,就再也沒有辦法救林少爺了。”玄真道長提醒道。
“我已經決定了,求道長作法,為那孩子超度,送他投胎。”林天成含淚道。
許安暖聽到林天成的話,鬆了一口氣,她真的怕林天成讓小楓放棄重新投胎的機會。
“道長,您剛才說布血陣,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隻要您能確保我的安全,我願意幫這個忙。”許安暖主動開口。
即使林景希不能醒過來,能不死,哪怕昏迷著,對於林天成而言,那也是希望啊。
“安暖……”外公聽到許安暖的話,甚是意外。
“許小姐,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林天成激動地握住許安暖的手。
玄真道長瞥了許安暖一眼,道:“丫頭,你可想好了?”
“想的很清楚,道長,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出事的。”許安暖衝玄真道長笑了笑。
玄真道長挑眉,神色高深莫測,“布陣。”
許安暖沒想到,所謂的布血陣,會要那麽多的血,外公和林天成都被趕到了病房外,她而被玄真道長用定身咒定在了椅子上。
她的手腕被割開,手就那麽垂著,鮮紅的血,順著指尖滴在地上,流成一條血河。
手腕真的好疼,好疼,她開不了口,也動不了,怕的要死。
“暖暖,暖暖……”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劉詢。
許安暖瞪大眼,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她想讓劉詢救她,她後悔了,她好痛,好害怕。
“別怕,我用我的意念在跟你說話,道長聽不見的。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要暈過去,一定要保持清醒,聽到沒有。”
許安暖用力眨眼,表示自己聽到了,她是醫生,當然知道,失血過多昏迷,是很危險的。
她不會讓自己昏過去的,無論發生什麽,她都會堅持下去,如果能救下林景希,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晚上十二點,病房裏的燈突然忽閃起來,空氣越來越稀薄,許安暖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而且越來越冷,仿若置身冰窯,她越來越冷,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有玄真道長在這裏,劉詢和葉小蕊都不可能靠近,她身上還有驅鬼符,那現在病房裏陰氣這麽重,是什麽東西作祟?
電光火石間,一道光衝破血陣,形成一個光圈,環繞著林景希,玄真道長大驚,“何方妖孽,來此作甚?”
玄真道長舉劍就砍,一劍下去,那光圈變成一個小光球,跑進了林景希的體內。
許安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林景希應該是什麽東西附體了,屋裏越來越冷,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玄真道長咬破手指,用血擦亮手上的驅魔劍,劍指著病床之上的林景希,“出來,否則,我讓你灰飛煙滅。”
林景希睜開眼睛,從病床之上坐了起來,薄唇抿成一道乖戾的弧度,眼角挑起倨傲,看著玄真道長手裏的劍,“你殺不了我的。”
說話間,他已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夾住玄真道長的劍,輕輕一撥,玄真道長的劍便斷了。
“你……你是誰?”玄真道長震驚地看著林景希。
“你不能,也殺不了我,你的目的便是救林景希,而我就是林景希轉世。”他說話便不理會玄真道長,快步走向許安暖,將昏迷過去的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玄真道長震驚地看著林景希,“原來是冥婚,可是你知道她活不過二十四歲嗎?如果她死了,你一樣沒有辦法留在這世上。”
“我不會讓她出事的,現在我要帶她去止血。”林景希說完抱著許安暖出了病房。
林天成和外公一直守在病房門外,知道玄真道長在裏麵作法,他們也不敢打擾,見到病房的門開了,趕緊圍了上來。
“景希,你……你沒事了?”林天成欣喜地看著林景希。
“暖暖失血過多,昏過去了。”林景希冷著臉說。
“醫生,醫生……”外公聽說許安暖失血過多昏迷了,急地大叫。
許安暖被緊急送往手術室處理傷口,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她輸著血,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她也醒了。
“暖暖,你感覺怎麽樣?”林景希緊張地握著她的手,一臉的關切。
許安暖心裏卻打起了小鼓,她跟林景希的關係幾時變得如此要好,讓他這麽關心她?
而且剛才在病房,她親眼見到有一團光附到了林景希的身體裏,他也許根本就不是林景希,那他是誰?
這溫柔,這含情脈脈的目光,劉詢?!!
許安暖被自己的大膽猜測嚇著了,劉詢附到了林景希身上?
“是我。”林景希衝她微微一笑。
“這丫頭沒事就好,現在林少爺已經醒來,我就功成身退了。”玄真道長向林天成辭行,臨行前,深深看了林景希一眼,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林天成去送玄真道長了,外公快步跟了上去,許安暖本命年的大劫,還有她身上的冥婚沒有解,既然玄真道長在這裏,當然不能錯過時機。
病房裏隻剩下許安暖和林景希兩個人,林景希笑望著她,“以後,我就能像正常人一樣,陪著你了。”
許安暖虛弱地望著他,“你真的是劉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