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暖陷入了沉默,她去仙界,看到了逸塵與月亮女神的過去,她心疼他們,同情他們,但她對逸塵這個人,了解甚少。
她無法否認,逸塵的癡情,她也不懷疑他對月亮女神的愛,可是她卻無法肯定他是好人。
魔界的王子,魔王是他的父親,魔王在人間做過什麽,許安暖很清楚。
魔王每次來人間,就會吸走人類大量的精氣,濫殺無辜。
魔界在三界六道之中,是一個可怕的存在,她怎麽能單憑逸塵的癡情,就認定他是好人?
“你還記得劉家的女傭小琴說過什麽嗎?她在夜裏看見劉逸塵在花園吃了一隻活兔子,你覺得劉逸塵是靠著什麽來維持和補充靈力的?”劉詢黑瞳灼亮,淡淡一笑。
許安暖有些疑惑,但臉色從容地說:“他不會殺人的。”
“但吸食人類的精氣,對他來說更好。他就算現在沒有殺,需要的時候,他一樣會下手。”劉詢強調道。
許安暖沒有回應,她不敢想象,也無法去想,她不希望劉逸塵變成一個吸食人類精氣的魔。
可是魔王就是這樣的,劉逸塵是魔界王子,她又怎麽能要求他不一樣?
“好了,暖暖,別想了,以後遇到他一定要小心。我不怕死,不怕痛,可是我害怕失去你,你明白嗎?”劉詢緊緊握著許安暖的手。
“我知道,我沒有生你的氣,我知道你激動,是因為在乎我。”許安暖輕聲說。
劉詢拍了拍枕頭,“我累了,陪我睡一會兒午覺吧。”
“好。”許安暖點點頭,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劉詢趴著,臉朝著許安暖的方向,許安暖側身,臉朝著他,兩個人相視一笑。
睡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劉詢便醒了,後背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墨玉。”劉詢輕喚了一聲,生怕吵醒許安暖。
墨玉現身,“君上,有何吩咐?”
“幫我看看傷口是不是好了,感覺沒那麽疼了。”劉詢說道。
墨玉輕輕地掀開他的睡衣,查看後背的傷口,因為被紗布蒙住了,他輕輕勾起紗布的邊緣看了一眼,“傷口還在,但已經愈合,傷口呈粉白色。”
“嗯,雖然受傷的時候疼,但恢複的也快。”劉詢說完回頭看了一眼許安暖。
“她是月亮女神,她的血本好用。”墨玉知道他們親吻的時候,劉詢吸了許安暖的血。
“她自己並不相信,但我們其實都明白,她是誰。”劉詢說完看了一眼許安暖。
墨玉看了一眼昏睡的許安暖,“君上,她會恢複記憶嗎?”
“不知道,希望她永遠不要想起。”劉詢對許安暖沒信心,她對他依賴多過愛。
如果這個時候,讓她想起與逸塵的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劉詢不知道,許安暖會怎麽選擇。
她隻是以一個看客的身份,看到了當年仙界大戰的真相,她便心疼和同情逸塵,假如她知道自己就是月亮女神,並恢複了記憶,她會怎樣,劉詢真的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金姐在門口小聲喊:“大少爺,醒了嗎?”
劉詢快步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然後看了一眼床上,許安暖還在睡覺,懷孕以後,她變得特別的貪睡。
金姐點點頭,沒有出聲,待劉詢走出房間,帶上房門以後,她才說:“老爺回來了,讓你去一趟書房。”
“嗯,暖暖還沒有醒,你看著一點兒她。”劉詢叮囑道。
“好。”金姐應聲。
劉詢來到一樓的書房,剛推開門,就見到劉老爺子已經在那兒等他了。
“爸,你找我有事?”劉詢主動開口道。
“逸飛,過來,到爸爸身邊坐。”劉老爺子笑著招呼道。
“坐這裏也挺好。”劉詢在劉老爺子書桌對麵坐了下來。
劉老爺子並不在意劉詢的故意疏遠,還是和和氣氣,問:“你的婚事準備的怎麽樣了?”
“你不是交給你小老婆在準備嗎?”劉詢麵無表情地答。
劉老爺子提起茶壺,準備倒茶,劉詢趕緊將茶壺接過來,“我來。”
他先給劉老爺子倒上一杯茶,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我們之間,沒必要拐彎抹角。”
劉老爺子點點頭,說:“作為父親,我失職了,沒有好好關心你的婚事。”
劉詢不說話,這種煽情的話,他聽著沒什麽感覺。
“逸塵本來也要訂婚的,因為你,他主動放棄訂婚了,讓他媽媽全力籌備你的婚事。”劉老爺子說道。
劉詢不以為然,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我沒有要求他這麽做,所以,我不會領情。”
“你不把他當弟弟,可是他當你是大哥,他隻想跟你好好相處。”劉老爺子語重心長地說。
“你找我來,就為了替他說情?他不訂婚與我無關,我媽隻生了,我沒有弟弟。”劉詢說完起身離開。
劉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他其實已經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是他辜負了劉逸飛的母親,是他的錯,他也虧欠了劉逸塵的母親,他欠了兩個女人,但他心裏很清楚,劉逸塵是無辜的。
他多希望劉逸飛能站在他的立場,原諒他一次,他隻是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最終,劉老爺子做出了妥協,既然許安暖是他兒子選的人,即便背景再不好,那個女人再不堪,他都要接受,不能再做出排斥的樣子。
起碼,這樣能緩解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
劉詢站在一樓的大廳,看著傭人們忙來忙去,他臉上的表情卻似寒冰般。
其實劉老爺子找他,他已經猜到要跟他說什麽,劉太太和劉逸塵的示好,主動讓步,劉老爺子希望他明白,領這份情。
他為什麽要領情,為什麽要妥協,劉逸飛的母親,為了這個家,忍辱負重這麽多年,劉逸飛更是因為那對母子而喪命。
劉老爺子不會知道,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人,表麵看上去是劉逸飛,其實他是劉詢。
劉詢有劉逸飛的記憶和情感,但他又跟劉逸飛不同,起碼在行事方麵,他比劉逸飛果敢決斷。
在劉太太和劉逸塵的問題上,劉逸飛和劉逸飛的母親才是受害者,劉逸塵的確無辜,可與他何幹。
劉詢進入劉家以後,知道了很多事,比如,劉逸飛的母親,其實早就知道劉老爺子在外麵有女人,她是為了劉逸飛一直隱忍著,她守著一個沒有溫暖和愛的家,一守就是一生。
沒有人知道,劉逸飛的母親其實是很健康的,她卻因為丈夫的背叛,長期心情鬱結,患上心髒病。
當她得知劉老爺子在外麵的女人生了一個兒子,而那個孩子比劉逸飛小不了幾歲的時候,便心髒病發了,醫生診斷為心髒功能衰竭,在ICU病房,無法自主呼吸,用著呼吸機。
醫生說,等她病情的好轉,自主呼吸的逐漸增強,可以把呼吸機的參數調小。隻要病情穩定,慢慢就可以脫離呼吸機。
可是,她做了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她剛好轉一點,便自己拔了呼吸機,死在了ICU病房裏。
劉逸飛的母親用自己的嫁妝支持丈夫創業,她賣光了自己的首飾,支持丈夫第二次創業,可是丈夫卻在飛黃騰達以後,背叛了她。
劉詢是怎樣的人?他登上皇位,都沒有忘記民間的發妻許平君,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將她接進宮,封她為皇後。
他極力想護她周全,但她太過單純和善良,不懂宮裏的爾虞我詐,最終被害死了。
劉老爺子飛黃騰達了,第一件事就是在外麵找女人,他都不知道,劉逸飛已經被劉太太和劉逸塵害死了。
現在重生後的劉逸飛,已經不僅僅是他自己了,劉老爺子還指望劉詢能接受劉逸塵,原諒劉老爺子所做的一切。
劉詢覺得,他做不到,他相信,劉逸飛也做不到。
既然他現在頂用了劉逸飛的身份,他就是劉家的大少爺,他要行駛自己的權利,那就是絕對不會讓劉逸飛和他的母親白死。
劉詢懷著無比沉重地心情回到了二樓房間,許安暖聽到有人開門進房的聲音,眨開眼看了一下,“你怎麽出去了?”
“嗯,我剛才去書房見了劉逸飛的父親。”劉詢平靜地說。
“他說什麽了?讓你跟我分開,把我趕走?”許安暖笑著問,她猜都能猜到,那個劉老爺子不喜歡她。
劉詢搖搖頭,說:“他希望我能原諒他,接受劉太太和劉逸塵。”
“你又不是劉逸飛,就算你是劉逸飛,我相信劉逸飛也不會原諒。”許安暖也不喜歡劉老爺子。
劉詢笑了,坐到床邊,輕輕將許安暖攬入懷裏。
許安暖也笑著輕輕環抱住他的腰,生怕傷著他後背,“還是你最好,從來都不嫌棄我。”
“為什麽要嫌棄你,我是我的妻子,我喜歡的,我視若珍寶的人,我要永遠嗬護的人。”劉詢在她額頭親吻一下。
許安暖依偎在劉詢的懷裏,她深深地覺得,她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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