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欣瑜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顫聲說:“裴川哥哥你打我!就為了那個女人你打我?”

眼中掠過一絲隱痛,裴川卻還是神色淡然。

“夏韻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會容許任何人羞辱她,你也不例外。”

“不可能!你明明說過這輩子隻會喜歡我姐姐一個人!”

季欣瑜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喊著,眼睛睜得老大,淚水奪眶而出。

“小妹。”裴川有些動容,正想伸手去扶她,卻被季欣瑜一把推開。

“裴川哥哥!你知不知道!姐姐喜歡你我也喜歡你!”

季欣瑜淚汪汪看著裴川,眼中分明湧動著激烈的情愫:“你為什麽要和那個夏韻結婚?我不要你和那個討厭的女人在一起!”

“看來是我把你寵壞了,你姐姐看到你現在這樣子也會難過的。”

裴川眉頭緊鎖,目光越發冷漠,同時掩藏好內心的不忍。

“阿川!欣瑜年齡還小,你怎麽可以這麽責怪她?”

裴兆說著走過去將季欣瑜扶起來,感覺備受傷害和冷落的季欣瑜忍不住伏在裴兆懷裏放聲大哭。

“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姐姐死於非命的原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深深地看向裴兆的眼睛,裴川冷冷開口:“這也是我最後一次顧忌你我兄弟之間的麵子。”

“什麽?”裴兆的瞳孔陡然收縮,想來掛在嘴角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不見。

“你要退出裴家?這就是你的真實意圖?從開辦煙雲會館開始,你就從心裏恨死了裴家?”

聲音沒有變化,裴兆此刻的語氣卻森寒入骨。

“既然你這麽說,我又何必否認?”

裴川犀利尖銳的目光和裴兆對撞,空氣中仿佛爆出火花。

緊繃的空氣讓季欣瑜都止住了哭泣。

她悄悄縮進裴兆懷裏,膽怯地看著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

“沒事的,別怕。”

裴兆安撫地揉了揉季欣瑜的發頂,柔聲說:“你先回房間去吧,晚上還有宴會,別忘了參加。”

季欣瑜從心裏希望裴川會有所表示,至少能多看她一眼。

但是男人陰柔俊逸的臉龐分明無動於衷。

“這就是你的目的,利用季欣瑜來對付我?”裴川再也耐不住心頭的怒火:“欣妍是被你們害死的,如果不是裴家從中助紂為虐,欣妍她怎麽會出車禍?這點裴家永遠無法否認!”

“這也不是你報複裴家的理由!”

冷然直視著他,裴兆緩緩說道:“如果沒有裴家,你現在早就是公海上的一具浮屍!別說認識季欣妍姐妹,就連你的命也早就不存在了!”

“如果你繼續破壞我和夏韻的婚事,那我就隻能繼續充當破壞者的角色。裴兆,你是了解我的。”

裴川精致美麗的麵容仿佛被寒冰封凍:“自從我媽媽被驅逐之後,我對裴家的義務隨時可以終止,如果你還是裴家想要幹涉我的事情,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裴兆眼底的陰霾之色越發濃烈:“上個月,潤誠在股市被人惡意壓低股價導致損失三成利潤,這件事難道是你幹的?”

“怎麽?精明無比的裴大少難道毫無覺察?”裴川故作驚訝地反問:“我還以為你完全忘記了之前我說過的話。”

“我沒有忘記,隻是不敢相信。”裴兆似有如無地歎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對她不過是同情憐憫,或者一時興起,畢竟夏韻不過是你煙雲會所的一個舞女。”

“從前或許是。”裴川語氣篤定堅決:“現在夏韻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唯一放在心上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改變我對她的愛。”

裴川說完轉身就走,似乎懶得在這個家逗留哪怕多一秒鍾。

看著裴川的背影,裴兆陷入沉思。

這是裴兆第一次看到裴川對季欣妍之外的女人動心。

他還記得被從季欣妍屍體邊帶走的裴川,心如死灰的他幾乎成了行屍走肉。

半年後,他冒著和裴家決裂的風險開了煙雲會館,從此後更是性情大變,變得陰晴莫測,令人難以捉摸。

但是想到夏韻,裴兆的臉色重新變得陰冷。

這個女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入裴家,他絕對不就能給裴家留下隱患,自毀長城!

那天夏韻回到酒店沒多久就接到了劇組的道歉電話。

化妝師玩忽職守被劇組開除,露娜則被要求賠償這幾天劇組停工造成的損失。

而她理所當然地毫無過錯,王姐忍不住對著夏韻挑起大拇指:“真有你的,你是怎麽想到這點的?”

“隻不過是巧合,你還記得嗎?納茲美這個牌子前些天還找過我,幸好我早就看見了網絡上的差評,隻不過露娜的經紀人貪財,就替她接了單子。不過沒想到曝光會那麽快。”

“更沒想到露娜居然會貪小便宜,真的用了這些讚助的化妝品。”王姐忍住笑補充道。

“所以,是她自己坑了自己,而我不過是順水推舟,如果她不是存心想要坑害我,或許我還會提醒她一下。”

夏韻故意做出惋惜的表情:“畢竟耽誤劇組拍攝進度這種事誰也不願意趕上。”

兩人相視一笑,夏韻臉上雖然表情輕鬆,心情卻恰恰相反。

如果不是裴兆暗中撐腰,露娜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陷害自己,而裴川——

盡管他對自己的真心毋庸置疑,可是郭正韶言之鑿鑿的態度還是讓夏韻心裏充滿了疑惑。

劇組停擺,夏韻難得清閑,她和裴川說明想要去看望哥哥。

雖然有些猶豫,裴川還是痛快地答應下來,叮囑她千萬小心。

“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哥哥他怎麽了?”

夏韻近來越發敏感,黝黑的眼眸閃過一絲驚恐不安,用力地握住了裴川的手腕。

“他,已經被醫生正式診斷為癲癇和雙向情感綜合症。”

猶豫片刻,裴川還是選擇了說實話。

“上次他被催眠加重了精神狀態的惡化,而那種藥物刺激大腦,也導致了他在監獄裏沒有治愈的腦部傷勢惡化。”

療養院的走廊裏,年長溫和的護士細致地給夏韻和裴川講解著病人的狀態。

透過窗戶,夏韻看到哥哥消瘦且呆滯木然的背影。

心頭陣陣刺痛,忍不住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