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聽說匿名電話的事情,馬上皺起了眉頭。

“你確定那個男人就是上次騙你去拿證據的男人?”

“基本可以肯定,他們聲音非常近似,不過都是經過偽裝的。”

捧著一杯熱可可,夏韻半靠在裴川身上,裴川的手指把玩著夏韻濃密豐厚的黑發。

情侶間溫馨和曖昧的氣氛雖然拉滿,但是兩人的表情都是嚴肅的。

“我有點怕。”夏韻輕聲說,“不知道那些人躲在暗處到底想要什麽,他們已經害死了爸爸,現在就連我也不放過——”

握住夏韻微涼纖細的小手,裴川能夠感覺她在發抖。

“沒事的,不管他們是什麽人,我都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裴川篤定的神色讓夏韻心裏多少安定了一些。

她沒有對裴川提起日記的事情,多少是出於私心,畢竟裴川和裴兆才是一家人。

而她即便是成了裴家的未婚妻,也還麵臨著諸多麻煩。

裴川不放心她的安全,特意安排了幾個保鏢明裏暗裏保護她,夏韻起初不想這麽招搖,奈何再三推辭不掉,隻好答應下來。

但讓她驚訝的是沈可夢幾次主動約了她視頻通話,她本不想聯係。

奈何沈可夢一再要求,想到距離虛假的骨髓移植也沒有幾天,夏韻也好奇沈可夢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麽,索性答應下來。

沈可夢一身簇新的病號服,帶著顏色鮮豔的毛線帽子,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妝容,看著越發楚楚可憐。

為了力求逼真,她連手背上的橡皮膏這種細節都做到了位,連夏韻也不能不承認她心思細密。

“阿韻,最近呆在醫院裏我經常會想到你。”沈可夢期期艾艾看著夏韻:“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沈小姐,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隻要我能幫得上忙就可以。”

夏韻的目光幹淨誠摯,似乎是掏心掏肺將沈可夢當做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阿韻,從前你不是那麽的叫我的。”沈可夢一臉糾結:“我們都是最好的姐妹。”

“此一時彼一時,畢竟我們都不是過去的自己。”夏韻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

那個曾經親昵地叫她夏姐姐,而她也稱呼對方可夢妹妹的人早就不存在了。

現在提到這些隻能讓她回憶起更加不堪的過往。

“我知道,我和霍奕的事情,始終都是,對不起你的。”

像是鼓足了勇氣,沈可夢顫抖著開口,破碎無辜的表情加上她憔悴的病容,越發令人不忍卒睹。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沈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口不對心地送上一句安慰,夏韻幾乎馬上明白了沈可夢的意圖。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可夢急忙擺手:“你知道我這病現在複發,這些日子我沒事的時候就會想起過去,如果我沒有在夏家出事之後喜歡上奕哥哥,或許你們現在還是很好當一對。”

險些啞然失笑的夏韻隻能繃緊了臉,這難道是要上演懺悔大戲!

“你知道,骨髓移植手術風險很大,如果我有什麽意外。”抑製不住哽咽的沈可夢捂住了嘴:“我真的不放心奕哥哥他一個人,可是,我想不到有誰能代替我——”

“所以,夏姐姐,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和奕哥哥和好可以嗎?”

眼淚汪汪的沈可夢看向夏韻,她本就眉目如畫,雖然素麵朝天,還是難掩麗色,尤其是用無辜的眼睛看著人的時候,越發令人感覺我見猶憐。

可惜這套對夏韻全無作用,她隻是做出茫然不解的表情看著沈可夢。

“沈小姐的意思我真的不明白,霍總對你的全城的人都一清二楚,他是絕對不會對你棄之不理的,還有什麽放不下心?”

夏韻故意打岔,她可不想成全沈可夢的計策和心思,她想做的不過是讓霍奕對她厭惡到底,從而徹底成為她的丈夫,就像當初她千方百計破壞了她們之間的感情。

“夏姐姐,你真的不肯原諒我?”沈可夢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顯然是夏韻不中圈套不肯善罷甘休。

“我真的聽不懂沈小姐的意思。”夏韻的無奈格外誠實:“作為一個電燈泡夾在你們這樣的恩愛情侶中間真的是很尷尬的。”

沈可夢絮絮叨叨,還在那裏解釋著什麽,夏韻隻好自己找了個借口切斷視頻通話。

畢竟和這位所謂嬌貴的病人聊天,萬一有個好歹,霍奕還不得殺上門來?

但是傍晚,當夏韻從健身房出來時候,還是看見霍奕的座駕停在門口不遠處。

“你們先回去吧。”夏韻想了想,對身後兩個保鏢吩咐道。

“可是,裴少特意叮囑我們保護你的安全。”其中一個比較老成謹慎的保鏢說道。

“我自己會找裴少交代,不會讓你們為難。”夏韻神色異常堅定。

兩個保鏢互相看了眼彼此,這才退到一邊,給她讓了一條路。

司機給夏韻拉開車門,霍奕雕塑一樣端然穩坐在裏麵,周身的低氣壓讓人不敢靠近。

“霍總找我有事?”對於男人興師問罪的態度,夏韻並不覺得意外。

她上了車,自覺地找了個偏離霍奕的角落坐下。

剛洗完澡,她的披肩長發還有點濕潤的氣息,粉白的小臉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嫩生生吹彈得破的樣子,烏溜溜的大眼睛波光**漾,粉嘟嘟的嘴唇潤澤鮮豔,一身簡單的白色運動服也襯托的她氣質高雅,美麗迷人。

男人冰冷的大手毫不客氣捏住她小巧的下頜,力道之大,讓夏韻險些叫了出來。

“原來你還知道痛?”霍奕冰冷的語氣裏滿是嘲諷:“傷害夢夢的時候你怎麽舍得?虧她還總是惦記著你,現在生病了還幾次三番讓我給你工作機會!可你又是怎麽對她的?”

“我有什麽錯嗎?”夏韻睜大的眼睛裏盛滿破碎和委屈:“難道我為她的犧牲還不夠多?你明知道我喜歡一直都隻有你,而我還是答應捐骨髓去救她?而她隻需要簡單的幾句懺悔,幾滴眼淚就能把我過去受到的傷害全都一筆勾銷嗎?”

“夢夢不是這樣的人。”男人說著,冷冷地放開手。

似乎是嫌棄夏韻髒了他的手,從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細致地擦拭著修長的雙手、

舉動間,滿都是嫌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