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李存勖讓太監試毒後,一一嚐試。
不論是肉腸還是餅幹,都極其美味。
不知怎麽做出來的。
與之相比,自己吃的羊肉湯都寡淡無味。
“王爺,小人孤陋寡聞,這些東西從未見過。”
“也不知蕭將軍從何得來。”
劉福抬頭小心觀察李存勖臉色。
本該死在包圍圈的烈焰軍,竟然活著回來了不說。
還立了大功。
要不是他堂姐劉側妃保他,他現在脖子都分了家。
“好些蔬菜,小人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李存勖拿著筷子在煮好的凍蔬菜裏刨了刨,別說是劉福,好多品種就連他也分辨不出。
可滋味確實不錯。
劉福繼續上眼藥,“也是蕭將軍福氣,得了這麽好的東西才能為王爺立功。”
“隻是,既然還有剩餘,為何不獻給王爺呢?”
蕭策這次沒死,劉福和劉側妃都不安心。
蕭策不可拉攏,隻能去死。
事情稍微平息時,劉福派人去安陽城調查情況。
為了弄清烈焰軍這次怎麽活下來的,他的人抓了許多百姓嚴刑逼供,終於問點東西。
還找出了一些之前烈焰軍發給百姓的吃食。
這些東西,一看就有問題!
“還有之前從烈焰軍裏收繳上來的精鋼。”
“工匠已經試過了,根本無法熔煉。”
丟進鐵水裏燒三天三夜,無論多大的火都隻能得到一個鐵疙瘩。
始終不能熔化。
“據說,這東西比隕鐵還堅硬。”
“若是能打造兵器,天下豈不盡在王爺掌握?”
劉福語氣小心翼翼,滿心都是為晉王打算的模樣。
李存勖想象著自己成為天下共主的畫麵,轉頭看著桌案上的食物,臉上閃過慍怒。
“大膽蕭策,得到這樣的好東西竟然私自享用。”
如此可口的肉腸。
如此香甜的餅。
如此神奇的菜。
他不僅自己吃,還分給賤民吃,竟然一點沒想過獻給王府。
他眼裏還有君臣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簡直大不敬!
“王爺息怒。”
劉福假意勸說,“蕭將軍當時定是情況緊急。”
“何況他此次立了大功,把安陽城和慶城都收了回來。”
李存勖眼神微眯。
蕭策軍功斐然不假,但有了點軍功就藐視君王,這叫他怎麽安心。
“照你這樣說,孤隻能等他主動獻出了?”
劉福很高興李存勖對蕭策生出的不滿。
表麵卻依然擔憂地說,“小人以為。”
“食物便還罷了,那精鋼製作之法,卻無論如何不該隱藏。”
“武器向來是國之重器,蕭將軍既然有那精鋼,必然有製作之法。”
李存勖一拍大腿站起來,帶翻了桌上碗碟。
“沒錯!”
“隻要孤有這製作之法,我們的武器就是最強的,我們的軍隊天下無敵!”
但是如何拿到?
蕭策可不是好說話的人。
正在這時,有黃門來報,蕭策攜帶武器闖進了淑宜郡主府。
劉福眼睛一亮,“王爺,這機會不就來了嗎?”
蕭策擅闖郡主府,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李存勖還算有點腦子,沒有馬上過去。
問報信黃門,“到底出了何事?”
“蕭策向來奉公守法,不會無故犯上,你把前因後果詳細說說。”
黃門敘述期間。
劉福低著頭,心裏已經想了好幾條毒計。
“孤知曉了,你先退下。”
“劉騎尉,你認為,孤當如何?”
李存勖把問題拋給劉福,實際上他心中已有計較。
那精鋼製作之法,無論如何要得到。
劉福道,“王爺聖聰,明察秋毫,小人不敢獻醜。”
李存勖背著雙手:“但說無妨。”
劉福,“雖然淑宜郡主有錯在先,但尊卑有別,蕭將軍持刀闖郡主府,實在是以下犯上。”
“王爺若不處置,有損王室威嚴。”
劉福瞟一眼李存勖眼色,繼續說。
“但蕭將軍是有功之臣,隻要他願意說出精鋼來曆或者交出製造之法,便可功過相抵。”
李存勖皺眉,盯著劉福。
要是他不服怎麽辦?
劉福意會,給出解決方案。
“蕭將軍固然孑然一身不怕死,烈焰軍及其家屬也都是硬骨頭嗎?”
蕭策家裏沒有親屬,連仆人都是臨時雇用的。
想對他身邊的人下手,不容易。
但從今日的事看來,他的軟肋不是挺明顯的麽?
“小人願意努力勸說蕭將軍,為了烈焰軍好好想想,交出精鋼來源。”
“若他不交。”
劉福指著桌案上的食物,“這些東西可不是咱們這能有的。”
“它們來自何方,隻有蕭將軍知道。”
但百姓不一定知道。
“蕭將軍若是肯說,自然是好。”
“若是不肯說,大約是從梁軍那買的也未可知。”
劉福說完,望著李存勖。
李存勖聽懂了。
蕭策要是順從交出製作之法最好,要是敢隱瞞,一條“通敵罪”,誰也救不了他。
“劉騎尉所言甚是,孤相信蕭將軍的忠義。”
“你隨孤走一趟郡主府。”
李存勖來到郡主府,不僅帶著劉福。
還帶著文武百官,浩浩****一堆人。
一進門便看見蕭策拿刀給盧參軍,讓他去殺了郡主。
“放肆!”
“郡主乃王室貴女,蕭將軍怎可以下犯上?”
“就算郡主有錯,將軍也無權對其用私刑!”
文官們紛紛出言訓斥。
“王爺,務必治蕭策大不敬之罪!”
晉王為難地問蕭策,“將軍可有什麽話要說?”
一副隻要他有苦衷就會為他做主的模樣。
蕭策冷了眼眸。
若是王爺真的要為他做主,不是這般。
“郡主草菅人命,末將隻是以牙還牙。”
劉福敏銳地察覺到蕭策對晉王的敬意變少。
“將軍圖一時解氣,叫數百烈焰軍將士和家屬置於何地?”
一句話,點死穴。
蕭策怒目,“你敢!”
“小人當然不敢,”劉福看了一眼李存勖,“小人隻是提醒將軍三思而行。”
劉福不敢做的事,晉王輕而易舉做到。
電光火石之間,蕭策已經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當初沒有把精鋼盆桶一起藏起來,果然是最大的紕漏。
把刀丟在地上。
蕭策冷冷道,“妥善安葬盧參軍妻兒,再談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