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莊周麽?

他曾夢到過一隻蝴蝶,在命運的長河中,輕輕顫動翅膀,那細微的氣流如同命運的漣漪,悄然擴散開來。

有一個人,想要奮力抓住它,並與它談好了價碼,為的是可以逆天改命,打破這命運既定的軌跡,償還自以為曾虧欠下的人、事、物。

想要將所有一切都扶上正軌,即使背上罵名,即使承受所有的壓力與孤寂也在所不惜。

然而,當命運的風暴席卷而來,他才驚覺,蝴蝶的每一次振翅,都會引發一連串無法阻擋的連鎖反應,每一個看似慎之又慎的選擇,都不曾是無價的。

宿命的力量從來如影隨形。

而抓住蝴蝶,並與之談了價碼的,又何止隻有一人。

……

我從來不是什麽感情用事的人,所以並不曾猶豫,與睿王點頭,轉身堅定離開,逃得異常冷靜。

一路按照睿王指示的路線而走,不曾偏離一步,果然無額外危險。

玲瓏似不明所以,還以為我遇到了什麽天大之事。

從椒房殿跟著我出來後,並不敢聲張什麽,一路跟在我身後,步履小心得像隻貓兒,大氣都不敢出聲一下。

此時宮中看似一切祥和,隻我發現細微的腳步聲多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要發生什麽。

我先前轉身的刹那,也有遲疑著問睿王:“你不打算自證些什麽麽?那些臣子所言是真麽?你真有威脅到皇上?”

他未答我,隻柔柔地笑笑。

“你可知,真被人這般誤會,可是死罪。”

“你怎知是誤會?”

他終於答我。

我怎知?

我看著睿王看向我的溫柔笑意,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悲傷,他好像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如今的局麵雖不可置信,但也應有預料。

我還要為他擔心什麽?

可他,圖什麽呢?

我的眼前好像看到了蝴蝶,湛藍的顏色,忽隱忽現。

“那……我先走了。”我說。

他點頭。

也不知這一別,還會否能遇見。

此時,我隻覺心莫名揪痛,離宮之路很輕鬆,因幾近天晨,我本就欲今晨離開,如今早一些並不太奇怪。

所以未能受人矚目。

隻我一路不敢鬆懈,直至行至隱璘門。將令牌露出,果然放行。

出宮門又匆匆疾走一公裏,至樹林深處,我才終於卸下渾身機警,癱坐下來。

玲瓏也隨之鬆了口氣,不再如同驚弓之鳥,終於敢喘著粗氣問我:“女公子,究竟發生何事?”

“宮中可能要發生什麽事。”

“啊?”

玲瓏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女公子,那皇上太後他們……”

“不是宮變,他們沒什麽危險。”

“那就好,”玲瓏舒心,又生出疑問,“可這與女公子有什麽關係?為何這麽早出宮?”

“與睿王有關。”

“???”玲瓏瞪大雙眼,滿臉狐疑。

“我當時,正與睿王在一起。”

“啊?”玲瓏皺起眉頭,“女公子不是去未央宮了麽?怎會與男子……親王在一處?”

“……”

我有些有口難辨。

春日的天比冬日亮得早,此時天邊已泛起一抹淡淡的魚肚白,如輕紗般籠罩整個世界。

黑暗正緩緩褪去,隻餘下絲絲縷縷的夜色戀棧不去,我望著天色,忽然想到了什麽。

隻轉移話題,壓低了聲音問玲瓏:“玲瓏,我從未過問過你幼時之事,因知那是你傷疤,但現在你可否告訴我,有關西南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