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樂成了晚宴上的紅人,許多人都來向她敬酒,並對她的計劃案讚不絕口。

許長樂對敬酒的人一一道謝,表現得謙和又有禮貌,沒有任何驕矜之態,給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一圈酒喝過來,就到了最尊貴的那張桌邊。

她笑著和主位上的人打招呼:“秦先生。”

秦晏禮朝她一笑:“競標案很棒。”

許長樂笑著,碰了碰秦晏禮的酒杯:“謝謝秦先生同意我的方案。”

“許小姐的方案很難讓人挑出錯處。”秦晏禮說,“一個月的時間,能把方案做成這樣,許小姐實在令人驚訝。”

“這可能就是人的潛能吧。”許長樂恍若聽不出他的試探,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要是這次不拚,被梁家拿到這個項目,他還不趕緊把我們按死?我們這也是背水一戰了。”

“梁向明的方案竟然和許小姐的撞了,實在是一出精彩的好戲。”

許長樂坦然回視著秦晏禮:“難道秦先生也覺得是我偷了梁向明的方案?”

“梁向明的外祖父周老先生學生不少,其中不光有在環境資源部擔任要職的,還有在其他部門,比如采購、監察等。”

前一句,是在告訴許長樂梁家為什麽早早就知道了競標的消息。

後一句,是告訴許長樂就算許氏科技拿下了這個方案,在日後的合作裏可能也不會太順利,讓她做好受刁難的準備。

“能教出這麽多優秀的學生,看來這位周老先生很厲害。”許長樂揚了揚眉梢,“就是自家孩子教育得不怎麽樣。”

她說得輕鬆閑適,可見並不在意秦晏禮口中所謂的“刁難”。

真是自信又樂觀。

秦晏禮放下酒杯:“許小姐這種一往無前的精神,總讓我想到一位朋友。”

可能是因為名字一樣,每次見到許長樂,他都不可遏製地會想到小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許長樂和小滿很像。

“那是我的榮幸。”許長樂已經喝了不少了,麵色微醺。眼波在燈光的映照下,妍麗生輝,“希望以後真的可以成為秦先生很好的朋友。”

她給自己倒了杯誠意很足的白酒,敬他:“長景山的項目,還希望秦先生能多多照顧。”

那位周老先生的學生再大,能大過他們秦家去嗎?

許長樂剛端起酒杯,就被秦晏禮按住了。

他拿過許長樂的酒杯,將這杯酒一飲而盡。

他這種人,就連做“幹了這杯酒”這個動作,都透露著一種不疾不徐的優雅。

“許小姐的誠意我收到了,祝我們合作愉快。”秦晏禮放下酒杯,“今天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酒桌上其它人麵麵相覷,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秦晏禮都沒讓許長樂喝酒,其他人更不敢讓她喝了。許長樂以為自己今天得橫著出這晚宴,沒想到後半程靠著果汁就簡簡單單地下來了。

出了酒店,被外邊的夜風一吹,許長樂耳邊的喧囂總算沉寂了下去。

她看見了不遠處正在吞雲吐霧的人。

那人剛好也轉過頭來,和她四目相對。

許長樂走了過去。

江宏拿出煙盒:“來一根?”

許長樂抽出一根夾在指間:“麻煩江大少,借個火。”

江宏掏出一個佐羅打火機,輕輕一按,淡藍的火苗跳躍而起。

許長樂湊過去,火苗燃出煙草味。

她回頭,掃了一眼這金碧輝煌的酒樓。

“怎麽了?”江宏問。

許長樂笑著說:“就是忽然在想,這酒店裏有幾個人,能有這種江大少親自點煙的榮幸?”

她吐出一口煙霧,精致的五官映襯出一種別樣的朦朧雅致。

“實在看不出來,”江宏說,“許小姐竟然是個老煙槍。”

動作熟練,卻不媚俗,有種冷豔的勾人。

許長樂笑了笑沒說話。

以前在江宏賭場打工的時候,學了抽煙這門技能。一是為了紓解情緒,二是為了賺更多的小費,因為有許多客人喜歡用美女的煙點自己的煙。

不過她抽得很少,稱不上老煙槍。

“多謝江大少不計前嫌給了我們這個競標名額,我才能有現在。”

江宏說:“這次這個競標案,周老先生一定會詳查的。”

“哦,查吧。”

“你就不怕?”她的淡定有些出乎江宏的意料。

“我有什麽好怕的?”許長樂反問,“我行端坐正,還怕他查?就算他認為是我偷了梁家的方案,他也沒有證據。”

“隻要做了,就一定會露出馬腳。”

“說得對。”許長樂回視著江宏,“我期待著周老先生能找出梁向明偷我方案的證據,然後大義滅親,好好教訓教訓他這個不爭氣的外孫。”

江宏聞言不禁笑了起來:“許小姐真是個有意思的人,難怪我那不爭氣的弟弟會在你手上吃虧。”

許長樂輕輕吐出一個煙圈:“謝謝誇獎。”

煙還沒抽完,後邊傳來一聲怒吼:“許長樂!”

下一刻,她的後腦勺就挨了一下子:“抽煙都學會了?你是一點兒好都不學!”

許長樂看著一臉盛怒的許文景:“哥哥?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嗎,怎麽在這兒?”

許文景滿麵怒容:“我不過來,還看不見你又在這兒耍流氓!”

許長樂:“我怎麽耍流氓了我?還‘又’?”

“第一次見秦晏禮朝人家吹口哨,這次見了江大少對著人家吐煙圈,下次你還想幹嘛?”

許長樂:“……”

江宏揚起眉梢:“朝秦晏禮吹口哨?許小姐還有這英雄行徑呢?”

許長樂幹笑兩聲。

“跟我回去。”許文景拽住她,又朝著江宏笑了笑,“江大少,我們就先走了。”

江宏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文景狠狠摁滅了許長樂的煙頭,將她摁上車,盯著她逼問:“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許長樂眨眨眼:“就前不久。我不是闖禍了嗎?心裏內疚得厲害,就抽了兩根,不算多會。”

一聽這話,許文景的火氣瞬間沒了大半。

其實他本來就沒多少火氣,畢竟今天實在是個高興的日子。他就是看見許長樂抽煙,驚著了。

畢竟在他印象中,他這妹妹實在乖得厲害,抽煙喝酒這種事根本不沾邊。

但是自打她自殺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

他沒好氣地說:“我怎麽感覺你自殺一次,自殺出第二人格來了?”

許長樂臉不紅心卻跳得有點快:“自殺就是新生啊,這話沒錯啊。”

“你這新生是不是也有點兒……太新了?”許文景一臉狐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