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文景的概念中,秦晏禮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幫許長樂說話,指不定許長樂去人家跟前怎麽賣弄去了。

畢竟就她那性格加腦子毫無可取之處,全身上下唯一的亮點就是那張臉。

她肯定對秦晏禮肯定使了什麽不光彩的手段,真是丟人現眼。

沒聽見許長樂說話,許文景又追問了一句:“聽見沒有!”

“沒聽見。”

“你……”許文景氣得夠嗆,咬牙冷嗤一聲,“那你就找死去吧!”

說完,許文景不想再看她一眼,怒氣衝衝地上樓了。

許長樂悠哉遊哉地翻著合同,絲毫不把許文景的話放在心上。

反正,自己這個妹妹現在在他心裏就是個反派,他愛怎麽想怎麽想。

鬱輕羽還沒出院,沈初菡每天都去看他,許長樂有時候會和她一起。

這天,在去醫院的路上,沈初菡的手機一直在響。

雖然她掛得很快,但是許長樂還是看見了屏幕上的“爸”。

“沈海找你幹什麽?”

沈初菡倒是也沒有隱瞞:“沈棟被學校開除了。”

鬱山對於自己兒子被欺負的事情當然不會善罷甘休,直接去找了博文學校,要一個說法。

聽說是辛市教育局的領導跟著鬱山一塊兒去的,當場就給了博文學校莫大的壓力,經過學校調查取證,發現沈棟欺壓同學、整蠱老師惡行種種,立刻就給了開除的處分。

“沈海想讓你給沈棟找新學校?”

“嗯。”沈初菡的臉色很冷,“他讓我去找梁向明,把沈棟送來銀城的貴族學校。”

“哈,算盤打得真響。”

且不論沈棟那豬腦子裏現在裝了多少知識,就貴族學校的學費,沈海會拿嗎?不還是讓沈初菡拿?

要是換做以前,沈初菡肯定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她也想為他弟弟創造最好的條件。但是現在,她對她的父母失望至極,對沈棟更是。

沈初菡打了半圈方向盤開進醫院地庫:“我是覺得,我不管這事兒之後,他們會去找大姐。”

“大姐”這個詞語,對許長樂來說就陌生得很了。

以前那個許長樂和二姐沈初菡還有聯係,但是和大姐沈晴安,就隻是知道名字而已。

“不過,大姐肯定更不管。”沈初菡笑著說。

在沈初菡記憶中,大姐從小就是挨打挨得最多的,因為她最叛逆,最不聽話。

她從不逆來順受,哪怕挨打,她也不受父母的擺布。自打上了大學後,她一年最多就回一次家,不超過三天。

沈海都不知道沈晴安閑雜在哪裏,做什麽工作。反正他們也不關心,沈海的一貫思維就是:“丫頭片子能有什麽出息?指不定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呢,才沒臉回家。”

許長樂倒是挺佩服這位大姐的。有主見、有思想,早早脫離了這種吸血鬼家庭。

病房裏,鬱輕羽正在抱著畫紙畫畫,聽見開門聲,他立刻將畫紙塞進了被子裏。

看見是她們兩個,才又拿了出來。

許長樂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畫素描,不敢讓鬱山看見。

鬱輕羽眼睛亮亮地接過她們帶來的蛋糕,問:“我什麽時候才能出院啊?”

他迫不及待地想學打架!

許長樂道:“再觀察一個星期就可以了,不過你骨頭受傷了,起碼要再養兩個月才能和我學打架哦!”

“學打架?”沈初菡還不知道這事,“你要教小羽打架?”

“是啊。”許長樂點頭。

鬱輕羽卻立刻緊張了起來。完蛋,沈老師應該不喜歡打架的孩子……

“太好了!”沈初菡卻一拍手,很激動地說,“學會打架,就再沒人能欺負我們小羽了!”

鬱輕羽的緊張情緒瞬間消散。

他輕聲說:“也沒人能欺負沈老師。”

那天沈老師為了他被扇一耳光的事情,他永遠都記得。

鬱山回來了,在門口瞧見她們兩個在,也沒進來。

許長樂主動出去找他。

“鬱教授,我和你聊聊小羽的學校。”許長樂問,“你打算讓他在哪裏上?”

“反正博文那破學校是不能呆了。”其它的還沒想好。

“在銀城吧,銀城實驗很不錯。”

“不好不好。”鬱山擺手,“銀城這地方他不熟悉。”

“不熟悉才好啊,正好換個環境。”

“我平時又不在銀城,誰照顧他?”

許長樂笑得頗為諷刺:“說得好像他在辛市的時候您就照顧了一樣。”

“嘿,你這娃娃怎麽說話的?”

“我這娃娃實話實說。早聽我姐講了,小羽平時就是一個人住,家裏連口拆了封的鍋都沒有。而且他被欺負了那麽久,您怎麽不知道呢?”

鬱山怒氣衝衝:“他不告訴我!老子每次去看他,他就和老子頂嘴、吵架!每次都把老子氣得半死!”

“他不告訴,您就發現不了,不還是關心不夠嗎?人家別的家長,自家孩子掉了幾根頭發都能發現不對。”

鬱山哽住了,氣哼哼地別過腦袋。

“就讓他在銀城吧,銀城實驗也是寄宿製,每周放假的時候他還能去找我姐玩。”

鬱山橫眉豎目:“找她幹啥子?他們非親非故的。”

“可是小羽很喜歡我姐啊,您沒發現,他和我姐在一塊兒的時候很開心嗎?”

透過玻璃窗,鬱山看見了病房裏正在說話的師生二人。他不知道沈初菡說了什麽,反正他兒子笑了。

雖然那個笑容很淡很淡,可是是切切實實的,開懷的笑容,是從來不會在他麵前露出來的,他很久都沒有見過的笑容。

鬱山的心像是被一個無形的小錘輕輕敲了一下,酸酸麻麻的。

“我向您保證。”許長樂說,“小羽的苦,已經吃完了。”

鬱山猛然看向她。

“他的以後會一片坦途,光明無限。隻要您別過多幹預他,用正確的方式引導他,他會健康平安地生活一輩子的。我和我姐姐,還有以後的許多人,我們都會對他好的。”

她有了重活一世的機會,鬱輕羽一定也要有。

她絕對會讓鬱輕羽走上一條和小畫那個世界,完全不同的路。

盯著她看了半晌,鬱山吭哧吭哧笑了起來。

他揉了揉太陽穴,借此掩蓋自己紅了的眼眶。

有人對他兒子這麽好,他這當爹的真高興。

鬱山走進病房,拍了拍沈初菡的肩膀。

“棒槌,我最後問你一遍,真的是最後一遍,你還願不願意當老子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