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樂立刻追問秦晏禮的死因,可是思晴說她查不到,因為網上除了一篇明源資本發的秦晏禮病逝的訃告之外,再無其他消息。

“我可以幫你去打聽打聽,但我也不保證能打聽出來。”思晴說。

“好,謝謝。”

雖然秦晏禮是許嘉蘭那邊的人,但是許嘉蘭該死,他不該。

許長樂希望他能好好的。

第二天,銀城實驗中學放了假,許長樂接到了鬱輕羽。

鬱輕羽身量高瘦,加上這張白淨漂亮的臉,普通的校服穿在身上也格外的出眾。

“長樂姐姐!”他跑了過來。

許長樂攬著他的肩膀:“學校怎麽樣?同學們好不好?”

鬱輕羽用力點頭:“好!”

隻一個字,配合著他眼裏晶亮的光,許長樂就知道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學校。

銀城實驗中學久負盛名,走在教育改革的前列,尤其重視學生的生活和心理健康,許長樂相信在這裏,鬱輕羽以後會越來越好。

帶著鬱輕羽回了家,王姨將早就準備好的奶油蛋糕端給他。

許長樂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明市至善孤兒院的丁阿姨打來的。

丁阿姨第一句就是:“許小姐,你現在能聯係到小滿嗎?”

“怎麽了?”

“這兩天總是有人來院裏打聽小滿,看著不像什麽好人。我問他們是幹什麽的,他們也不說,一個勁兒地問我們小滿在哪裏……小滿是惹上什麽仇家了嗎?”

“沒有啊。”她哪有什麽仇家?

“許小姐,那麻煩你幫我找一下小滿,我問問她。”

“我去問吧。”

那頭的丁阿姨沉默了半晌,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有些哽咽了:“許小姐,你和我說實話,小滿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許長樂一愣:“您……”

“以前,小滿就算沒時間回來,一個月也總會打幾通電話。這次,這都大半年了,她一個電話都沒打。上次你過來之後,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麽你來了,小滿卻不來?許小姐,小滿已經來不了了,是不是?”

這次輪到許長樂沉默了。

“是,丁阿姨。”她低聲說,“小滿已經不在了。”

不能再說謊了。

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小滿以後都不會再回至善孤兒院了,她又能瞞到什麽時候呢?

丁阿姨在電話那頭哭出了聲。

“許小姐,你告訴我,小滿是怎麽沒的?”

“車禍。”

丁阿姨泣不成聲。

過了好久好久,她才吸吸鼻子,又說:“許小姐,你自己也要千萬小心。要是有人和你打聽小滿,你最好就說你不認識,省得惹麻煩。”

“嗯,好。”許長樂低聲道,“您別太難過。”

掛斷電話後,許長樂皺起眉頭。

一群看著不像好人的人,去至善孤兒院找她了?

找她幹嘛?

許長樂想不明白。但是她是個想不明白就想去求證的人,她不會任由疑惑留在那裏發酵。

於是許長樂買了一張去明市的機票。

與此同時,秦晏禮也收到了消息。

“去孤兒院找小滿?”

齊博森點頭:“是,孤兒院的人說他們不知道小滿的下落,那群人還不依不饒的,非得問個清楚。”

秦晏禮想了想,站起身:“走。”

“去哪兒?”

“明市。”

“現在?”

“衝我來的。”

話到這裏,齊博森也懂了:“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是駱雷那個團夥裏的人?”

秦晏禮點頭:“上次去南城搗毀了那個小團夥,他們肯定還有同伴。肯定是當時有人認出了我。”

認出了西南軍區特種部隊前725大隊的隊長祁言。

然後查到了他和小滿的關係,於是去找小滿,想用小滿把他釣出來。

“不能去啊晏哥,老爺子不會同意你去的。”齊博森攔住他,“你讓他們找唄,反正……反正小滿已經不在了,他們找不到。你要是去了,不就正中他們下懷了?”

“為什麽不去?”秦晏禮反問,“他們想拿小滿釣我,我就不能反釣他們?”

那群人既然去找小滿,就已經暴露了行蹤,多好的收拾他們的機會。

齊博森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下樓的時候,迎麵撞上了秦川。

他老眼沉沉地看著他:“來我書房,陪我下棋。”

“抱歉,爺爺,我有些事情要忙。”

“什麽事情不能叫下邊的人去做?”

秦晏禮微抿唇角:“爺爺,我得親自去一趟。”

“秦晏禮!你昨天才剛答應我的,你就忘了?你怎麽和我保證的?你說你再不碰那些事了!”

秦晏禮沉默一瞬:“爺爺,這是您對我的要求。”

“但我沒有答應。”

秦川臉色驟然一沉:“你……你非得氣死我嗎?”

齊博森見狀,急忙出來打圓場:“老爺子,晏哥就算要退出來,也得一點一點來啊,他總得交接不是?您放心,這次就是個小火苗,輕輕一掐就熄了,不會有危險的。”

“退?他會退嗎?”秦川瞪著秦晏禮,“我看,他不把我氣得咽氣才不會罷休!”

秦川是真的又氣又急,所以說著說著就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嗽帶動著心口疼,他不由得佝僂下了身體。

秦晏禮立刻扶住他:“爺爺。”

“不想把我氣死,你就好好在家裏陪我,哪兒也別去!”秦川枯瘦如樹皮的手緊緊抓著他,死死不放,“你和以前的人、以前的事、以前那個身份徹底劃清界限!天塌下來,也不該是你頂著!”

秦川將他的手腕握出了深深的紅痕,像是行將就木之人抓住了最後一線生機,怎麽都不願意鬆手。

他雙目渾濁:“你答不答應!”

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像是個老舊的風扇,仿佛下一刻就會斷電,再也轉不起來。

見他不說話,秦川胸口絞痛,無力地朝著地上倒去。

“晏哥,你答應吧!”齊博森急道,“不然老爺子真有個好歹,有你一輩子後悔的!”

秦晏禮將秦川背了起來:“我送您去醫院。”

秦川揪著他的衣領:“你別……你別……”

“我不去了。”秦晏禮咬緊了牙關,閉了閉眼,有些無力地說,“我送您去醫院,然後就陪著您,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