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左看見秦晏禮從門口進來,不由得“咦”了一聲:“晏哥,你怎麽也過來了?”

剛是誰說沒興趣來著?

“口渴。”秦晏禮惜字如金地說。

一桌四個位置,林左一來就貼著韓敬坐了,隻有許長樂身邊這個位置還空著,秦晏禮挨著她坐下。

茶館不大,桌子也很小,秦晏禮極有質感的西裝麵料從許長樂胳膊上滑過,冰冰涼涼的。

“誒對了,你們剛才聊啥來著?”林左興致勃勃地問。

“一個碼頭項目。”許長樂將手機上的頁麵給秦晏禮看,“秦先生知道這個項目嗎?”

秦晏禮掃了一眼,點頭。

對上韓敬意外的眼神,許長樂主動解釋:“秦先生手裏也有這類生意,京港碼頭就是他的。”

韓敬瞪大眼,歎道:“京港碼頭!”

京港碼頭連接了五條內流河,是北方最大的深水港。碼頭全長20公裏,可以停靠萬噸巨輪和大型集裝箱船,吃水九米的萬噸遠洋巨輪可以直接入港。

韓敬就是做運輸的,當然知道京港碼頭在國內運輸界的地位。

要是他也可以和京港碼頭建立聯係的話,他還愁沒有生意嗎……韓敬興奮地搓了搓手。

他剛想和秦晏禮聊一聊生意,秦晏禮的手機就又響了。

許長樂瞟了一眼,見是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歸屬地是欒城。

欒城,她瞬間就想到了許嘉蘭。

隻是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難以掩飾的焦慮:“秦先生,我想問問蘭蘭在京都那幾天到底怎麽了啊?她一回來就整個人都不對了。”

“怎麽不對?”

“這都快半個月了,她連覺都睡不好。好不容易睡著也是做噩夢,總是驚醒。人都瘦了一大圈了,看得我是真心疼……秦先生,你有時間來看看蘭蘭嗎?”

秦晏禮卻冷淡地說:“睡不著就去看醫生,我又不會治病。”

“看了醫生,也開了藥,可是不管用啊。她天天做糊塗夢,有好幾次還夢見了她姐姐,她想她姐姐想得厲害。我想著她既然見不到她姐姐,見一見秦先生你也是好的。”

沒有聽見秦晏禮拒絕,那頭的人覺得有戲,立刻再接再厲:“秦先生,你就當替長樂看看蘭蘭,行嗎?她們姐妹關係那麽好,長樂要是地下有知,見到蘭蘭這個樣子,也會心疼的。”

電話那頭的許嘉蘭見母親魏玲掛了電話,忙不迭地問:“秦哥哥說什麽?他會來看我嗎?”

魏玲笑著點頭:“他說會來。”

許嘉蘭鬆了口氣,憔悴的臉上總算有了幾分神采:“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不會不管我的。”

魏玲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頭,心疼地問:“他來了,你就能安心了?”

許嘉蘭點頭:“呆在秦哥哥身邊,我才有種踏實的感覺。”

魏玲皺眉:“可是他心裏想的隻有許長樂那個小賤人。剛才我也是提了她,他才願意來看你。”

許嘉蘭的表情變得狠厲:“想就想唄,反正都是死人了,再想她也回不來了!我以後有的是時間,我會把許長樂從他心裏趕跑的!”

許嘉蘭這陣子被折磨得不輕,一閉眼就感覺許長樂回來了,就坐在她**,要和她索命,害得她屢屢從夢中驚醒。

該死的小賤人,真是陰魂不散!

都怪在京都見到的那個許長樂,從見了她開始,她的噩夢就沒斷過!真晦氣!叫許長樂的沒一個好東西!

許嘉蘭在心裏把許長樂罵了半晌,才對魏玲說:“媽,你快叫人去準備晚餐啊,咱們必須準備得豐盛一點,好好招待招待秦哥哥!”

魏玲急忙張羅人去定食材,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什麽昂貴來什麽,生怕對秦晏禮有一星半點的招待不周。

“快把爸爸叫回來呀,別光顧著打牌了。”許嘉蘭說,“讓爸爸和秦哥哥聊一聊,說不定還能讓他照顧照顧咱們家生意呢。”

秦家的一口湯底,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山珍海味了。

接到老婆女兒的電話,許業成緊趕慢趕地回了家,還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

一家人整裝待發,恭候秦晏禮。

夕陽西下,在橙紅色的晚霞中,別墅外邊響起了引擎聲。

“來了!”許嘉蘭無比激動地蹦了起來。

不過她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人設,裹了件厚外套,從鏡子裏再三確認自己弱柳扶風惹人心疼,這才慢悠悠地出門。

“秦哥哥,你來……”許嘉蘭的笑容在看見秦晏禮身邊的許長樂時,徹底僵住了。

許長樂?她來幹什麽!

“許嘉蘭,好久不見。”許長樂笑眯眯地打招呼,“身體最近怎麽樣啊?”

許嘉蘭強擠出一抹笑來:“一切都好,謝謝關心。”

“秦先生,您來了?快,家裏坐。”魏玲無比熱情地招呼著,又看向許長樂,“這位是……”

許長樂慢慢走上台階,眼睛盯著許業成魏玲這對夫婦,不慌不忙地說:“二位好,我是秦先生的朋友,許長樂。”

“什麽?!”

許業成和魏玲齊齊驚呼出聲,臉色大變。

即便早就聽許嘉蘭說過她見到了一個和許長樂同名同姓的人,但是乍然見到真人,還是不免心虛。

許長樂歪著頭,仿佛有些意外:“許嘉蘭難道沒有和你們提起我嗎?”

“提……提了。”許業成最先反應過來,又用胳膊肘撞了撞魏玲,提醒她麵前這個許長樂不是他們家那個,不必驚慌。

“蘭蘭回來後就和我們提起了許小姐呢。”魏玲笑得非常勉強,“來,大家都屋裏坐。”

許長樂卻回頭看向車裏:“聽見沒,招呼你們屋裏坐呢,怎麽還不下車?”

車門打開,林左、許文景、還有好幾個銀城的二世祖都跟著出來了。

為了看熱鬧,一群少爺心甘情願地擠在三輛商務車裏。

看著這浩浩****的大部隊,許家三口是徹底懵了。

許長樂笑著解釋:“聽說許嘉蘭小姐總做噩夢?照我們那兒的話說,就是被什麽髒東西纏上了。所以我多叫了幾個人過來,看看他們一個個陽氣多足,鐵定給你鎮住!”

許家人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群少爺在林左的帶領下已經非常自來熟地登堂入室了。

許嘉蘭的指甲都快摳爛了。

這叫什麽事?他們是想趁著今天和秦晏禮聯絡聯絡感情的,這下好了,這麽多人,還怎麽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