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顧辭把車開的飛快,副駕駛上江言胸口還不斷在往外冒血。

沈燁在急診做完最後一台手術,換了衣服準備正準備回家,剛走到大廳,就聽見一個男的撕心裂肺的大喊著。

“醫生!救救她!救救她!”

沈燁覺得聲音好像有點熟悉,便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隻見顧辭的懷裏抱著渾身都是血的江言。

護士趕緊讓他把江言放上擔架床,隨後推著擔架床朝搶救室狂奔。

不敢耽誤一秒。

沈燁跟著跑到了搶救室門口,看著江言被推了進去,他轉身揪著顧辭的衣領厲聲質問道,“怎麽回事?你又對阿言做了什麽!”

顧辭大腦一片空白,他還沒有從恐懼中回過神來,搖著頭聲音哽咽顫抖的說,“我沒有,我沒有……”

“你沒有,阿言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他媽當初就不該讓你帶走阿言,顧辭你真混蛋!”

一向溫文儒雅的沈燁,此刻怒氣衝冠的對顧辭罵道。

“沈燁,你救救阿言吧……”

顧辭像是沒聽到沈燁罵他一樣,隻是聲音裏充滿了哀求。

沈燁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轉身去換了身衣服進入手術室。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顧辭在搶救室外來回踱步,內心裏不斷祈禱江言千萬不要有事。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

江言被推出來轉到病房裏。

“阿言,阿言……”

顧辭跟上不斷的輕聲喚江言。

沈燁擋在他的麵前,摘下了口罩雙眸裏布滿了紅血絲。

天曉得他在搶救江言的時候,心有多痛。

怎麽能有一個人的身體會變成這個樣子?

江言的身體就像是縫縫補補的破抹布一樣,殘破不堪。

“阿言胸口上的瓷片差幾厘米戳破心髒,她的腿以後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顧辭,這下你滿意了嗎?”

“把江言折磨成這樣子,你滿意嗎!”沈燁盯著顧辭,仿佛想要透過她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竟能如此狠心對待江言。

江言的腿……再也沒有辦法……

顧辭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冰凍住了,他的身形晃悠了幾下,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的盯著江言被推走的方麵。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要是我從一開始就相信她的話,那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顧辭坐在椅子上像個瘋子一樣,喃喃自語。

是他把一切的事情都想的太簡單了。

顧辭的心裏一直想的是,就算之前他與江言吵架了,隻要他服個軟哄哄她就能好。

以為不計較過去的事情就可以和江言重新開始。

卻從來沒有真正的想過,江言需要的是什麽。

搶救室與病房之間,隻有短短的幾十米。

可每一步顧辭都走的格外沉重。

他站在病房外,透過門上的窗戶看到躺在**閉著眼睛的江言。

顧辭伸著的手輕抖著,緩緩推開門,走進去。

走近了他才看到江言臉色蒼白,唇色藕青,她的眉頭一直痛苦的緊鎖著。

顧辭伸出手,輕輕的替江言撫平眉頭,又俯身吻了吻她的眉眼。

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也不是什麽事情隻要是後悔了,就可以彌補挽回的。

江言覺得渾身都疼的厲害,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周圍都是一片雪白,還以為自己在天堂裏。

不過下一秒這樣的想法就消失了。

天堂裏怎麽會有顧辭?

她一動就身上的傷口就被扯得生疼。

江言剛抽回被顧辭握著的手,他就醒來了。

“阿言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安靜的病房裏,顧辭的聲音充滿了驚喜、緊張和悔恨。

他站起身按響牆上的呼叫鈴。

沈燁很快過來了,經過檢查以後,江言沒有了大礙。

就是身上的傷需要修養。

從江言醒來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個字,顧辭擔心的問沈燁是怎麽一回事。

沈燁去找了精神和心理科的同事過來。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江言的精神方麵沒什麽問題。

心理科的同事檢查完後,拍了拍沈燁的肩膀示意他出去說。

顧辭也看見醫生的小動作,快步跟在後麵,他想知道江言究竟怎麽了。

“沈醫生,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患者現在屬於重度抑鬱,情況不是很好。”

顧辭在旁邊聽到重度抑鬱的時候沒忍住,插話問道,“阿言她怎麽會突然得重度抑鬱?”

心理醫生一臉看傻子的神情看著顧辭說,“突然?患者是從輕度慢慢變成重度的,你是患者什麽人?居然平常都沒發現?”

“我……”顧辭哽住。

沈燁鄙夷的撇了一眼臉上有些尷尬的顧辭,示意同事繼續。

後續心理醫生又說了些什麽,顧辭沒有聽進去。

他站在門口通過門上的玻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裏麵,麵無表情靠在床頭發呆的江言。

感覺呼吸進肺裏的不是空氣,而是密密麻麻無數的鋼針般,刺的肺腑無處不痛。

沈燁聽著同事跟他囑咐著注意事項,然後點頭跟他致謝。

“要怎麽樣你才能放過阿言?”

沈燁站在顧辭的身後,冷聲問道。

“不,我不會讓江言離開我。”

“非要阿言死了你才滿意嗎!”沈燁揚聲,胸口劇烈的起伏,帶著滿腔的憤怒。

“江言不會死,我的阿言不會死,我不會讓她死的,我不會……”顧辭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江言,他搖著頭不斷的重複著,聲音裏帶著哽咽。

沈燁擰著眉頭看顧辭,覺得他真的無可救藥了。

“你要真的想阿言好,就放過她。”

顧辭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推開門走進去,坐在江言的身邊。

最小號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都顯得空空****的,他的阿言怎麽會變得這麽瘦?

他的手覆在江言的手上,一臉心疼的說,“阿言,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我給你暖暖好不好?”

“阿言……”

不管顧辭說什麽,江言都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呆呆的望著窗外。

“阿言,我推你出去曬曬太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