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了主意,莊秋水的心緒便平靜了下來,這些時日她太過在意慕相思歸來之事,以至於心浮氣躁險些失了分寸,如今知曉了趙春玲是敵非友也甚好,這樣她便將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當年她沒能一舉除掉這兩個女人,如今……可不會再失手了。
“讓家裏幫我做點事……”
“好的,小姐。”
午夜,天空竟電閃雷鳴,這天兒就晴了一日便又變了。
幾日後,臨海,牡丹照常前往大東方演出,卻不料剛下樓便被一行人強行拉上了車。
這些人看著麵生,絕不是牡丹認識的人,此刻牡丹心底很慌亂,“你們是誰?抓我作甚!”
“閉嘴。”一旁的男人隻冷冷一句,而後便一擊將她打暈過去。
牡丹失蹤了……
消息是在數日後傳到的源城,慕相思手中的瓷器就如同牡丹失蹤的消息一般,觸不及防便碎了一地。
“為何失蹤?”慕相思呼吸亂了幾分,牡丹她早已當做了姐姐,那是她為數不多的親人,她已離開了臨海為何牡丹還會失蹤?
玄夢微微蹙眉,深知這個消息必定讓夫人無法心安,“據查,是一行人帶走了牡丹小姐,他們將人帶上了前往環河城的火車。”
“環河城?”慕相思眸子一沉,環河城是趙家的地盤,難不成趙家想要對她出手便綁了牡丹?
不……慕相思立即打消了這樣的疑慮,若是趙家出手豈能如此明目張膽,這不是給自己招禍?腦子裏閃過前些日子趙春玲與她說過的話,看來是某些人見她回來坐不住了,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她本不願招惹是非,可某些人偏偏要拉她下水,也好,這一次她便好生與之過過招,她也想知曉到底是誰陰魂不散!
“趙家!好一個趙家!”慕相思麵色陰沉,怒意大盛,“明知趙家大少非我所害,明知趙春玲非我所害,可偏偏要將著一些算到我的頭上,如今更是對我身邊的人出手……他們可別忘記了,殘廢的趙春玲還在源城!”
玄夢微微一怔,不曾想慕相思竟如此動怒,這件事疑點尚多不該這般輕易就認定趙家才是。
“夫人,此事還需……”
“住口!”慕相思打斷了玄夢的話,她心裏很清楚此事不簡單,可如今她已決心要揪出幕後之人,既如此,她便要遂了對方心願,與趙春玲來個水火難容!
玄夢欲要開口。慕相思冷眸微轉,自然不會讓她再說什麽勸解的話。
“我要你往後一刻不得離開景行,趙家既然能對牡丹出手,隻怕景行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你無須問我太多,我心裏自由計量,你隻管保護好景行安危,切記。”
聞言,玄夢點點頭,本以為事到如今三爺與夫人總算能平靜度日,不曾想又到了多事之秋。
“備車,我要去帥府。”
外麵已經入夜,一輛車卻匆匆停在了帥府門前,慕相思從車上走下,麵色很是陰沉。
帥府裏一切平靜看不出有何不妥,慕相思沉著臉直奔趙春玲所住的小院而去,到了門前,慕相思更是不曾留給對方什麽顏麵,直接高聲嗬斥出聲。
“趙春玲,你有本事衝著我來,夥同你趙家對無辜之人出手算什麽本事?!”一邊說著慕相思一邊進了小院中,“你記恨當年之事,我慕相思從不是敢做不敢認之輩,你大哥非我所害,你亦非我所害,你大哥死了,你殘廢了,可你們趙家卻非要把賬算在我的頭上,欺我慕相思背後無人嗎!”
慕相思的聲音不小,起碼眼前這個院落大家都聽得見,聽到動靜,院落中一處窗戶輕輕打開了,而窗戶內的人勾著唇,說不出的嬌媚。
“這就鬧上了……”
立在一旁的青梅也是微微一笑,“還是小姐棋高一招,那個女人如今就在環河城,可任憑誰都找不到她,這筆賬自然就要算在趙家頭上。”
莊秋水垂下眼眸,目光中帶著一絲晦暗,“光是這般打打鬧鬧遠遠不夠,我要的是他們之間刀刀見血……不過,不著急。”
她會好生盯著,然後在一旁推波阻攔,一定會讓這一出戲演得格外精彩。
聽到聲響趙春玲被丫鬟退出了屋子,瞧著院落中的慕相思來勢洶洶,不禁在心底不屑。
“我當是誰在這裏嚷嚷,原來是慕夫人,怎的?仗著有三爺寵愛便這般放肆了?如今想欺負到我一個廢人頭上?”一邊說著,趙春玲一邊在琢磨著慕相思口中的事,她定然是不曾讓趙家出手,而且這兩年她父兄都忙著環河城的事,豈有閑工夫去難為什麽無辜之輩。
慕相思見趙春玲出來,大步走上前,也不管她雙腿不便直接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讓你趙家放人,不然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趙春玲眸子一緊,當年她那般嘲弄慕相思也不見她這般氣急敗壞,如今是何人讓她這幅模樣?“怎地,還想當著眾人的麵殺了我嗎?”
“哼……”慕相思冷哼一聲,手間不禁加大了力道,“你以為我不敢嗎?你最好祈禱趙家不曾傷害牡丹,不若,我便讓他們趙家小姐陪葬。”
一把甩開麵前的女人,慕相思抬眸看著漆黑的夜色,心底亦是焦慮萬分,若牡丹不在趙家那麽此刻在哪?她這般興師動眾鬧了一番,不知對方可否上當?不管如何,牡丹定然是在環河城了,她唯獨擔憂對方會傷害牡丹性命。
趙春玲扶著輪椅,麵色極是難看,一旁丫鬟小芝眼眶微紅,替他們家小姐難過,卻也不敢冒犯慕相思。
“小姐……”
趙春玲冷笑一聲,而後抬眸看看慕相思,“我不知你發的那般瘋,但是慕相思,當年之事咱們還未了結,如今你又這般羞辱與我,我是殘廢了,可我終究還是三爺的太太,我終究還是環河城趙家小姐,你不過一個落敗慕家的女人,可掂量清楚你有多少斤兩!”
慕相思臉上不屑,心裏卻不禁自嘲,的確啊,如今的她身後可謂無依無靠,即便如此某些人還是不滿,竟要她落得何種地步才肯罷休?
以往她一心隻有父兄的仇,不願與這些人明爭暗鬥,可如今連牡丹姐都被卷了進來,她這一回便是忍無可忍。
“我有多少斤兩用不著你來提醒,限你趙家兩日之內放人,不若……我就拿你去換,不過到時候傷了和氣,可別怪我對你下狠手。”
“慕相思,你欺人太甚!”趙春玲若說心中無怨,那也是絕不可能,今日慕相思莫名其妙便上門這般難為她,莫不是趙家真拿了她什麽人?可爹爹與四哥皆是不曾知會她,趙家不可能背著她行事。
可慕相思這般又是為何?
慕相思很是不屑的冷笑一聲,“欺你又如何?當年我亦能欺你,更何況如今。”
“你……”
小院門外,傅白霜匆匆趕來,聽著院中的動靜麵色不禁冷了幾分。
“這是作甚!”這般針鋒相對,弄得一個帥府雞犬不寧,傅白霜真是替自己兒子覺著丟人現眼。
聽到聲音,慕相思回了頭,雖心中有氣可還是欠了欠身問候傅白霜,養育教導景行的這份恩情她銘記在心。
趙春玲麵色有些難看,對傅白霜尊重卻是一絲不少,“娘。”
傅白霜走上前,瞧了瞧兩人,接著長歎一聲,“你們皆是城兒的人,照說我不該來過問,可是你們這等胡鬧,就差沒讓整個帥府知曉了,我便是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難!”
慕相思沉默著,她之所以如此興師動眾便是要借以麻痹敵方,讓敵方以為她被憤怒衝昏了頭,就真的信了牡丹便是趙家人綁走的。
見兩人皆不說話,傅白霜猶豫了片刻,還是朝著慕相思開了口,“相思,都這麽晚了,你為何來帥府?景行可還好?”
慕相思麵色柔和了幾分,“景行有玄夢看顧著……至於今夜上門,實屬也是無奈之舉。”
“哦?是何無奈?如今我在此,你便說出來吧。”
慕相思眼眸微轉,看向了輪椅上的趙春玲,“我在臨海四年,結交了一位心地善良的姐姐,她把我當做至親,我亦將她看作家人,可如今趙家卻不知何故將我那位姐姐綁走,您說我怎能忍下這口氣!”
傅白霜微微一怔,趙家人竟敢這般胡鬧?
“你胡說!”趙春玲自是不認,“我父兄如今忙得很,哪有時間去綁你的人?慕相思,你分明是在找借口想要難為我!”
“我難為你作甚?”慕相思蹙著眉,臉上帶著怒意,“你有何值得我難為!”
趙春玲也不甘示弱,“因為我還是三爺的太太,因為你嫉妒!”
“夠了!”
傅白霜嗬斥出聲,她都來了還這般胡鬧!
“是不是趙家抓了人讓涼城一查便知,天色已晚,相思你且先回府照看景行,春玲身子不好,也趕緊去歇著,至於旁的事……隻有涼城會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