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小姑娘發覺,原先承諾保她無虞的人,如今對她求助的目光恍若未見,神情也是如陌生一般極為冷淡,甚至還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她才恍然意識到,現下自己的處境,孤立無援,沒有人會理會她的死活。

太子妃見她也不解釋,便知道顧菀真說的,八九不離十了,臉上怒意更勝,“嗬,為了陷害顧家小姐,竟敢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不要命了嗎?!”

太子妃身居高位,威嚴厲喝,那小姑娘沒了庇護,這一回是真的感到了恐懼,誠惶誠恐道:“我,我,太子妃饒命,我隻是個丫頭,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景堯冷笑一聲,聲音充滿陰厲,“既然她不知道,那就將這手帕蒙在她的臉上,再把那隻白貓放出來,興許在她身上撲咬幾下,把那張臉抓個稀巴爛,她就想起來了!”

說把,景堯朝顧菀真伸出手,微微挑眉,想要讓顧菀真把那方手帕交給他。

景堯的話一落,所有人的神色都是一變。

顧菀真越發不明白景堯是怎麽回事了,微微蹙眉,沒有出聲。

那小姑娘看景堯一副說得出做得到的模樣,臉色嚇得煞白,那貓方才的恐怖之處,她是親眼所見,她怎麽敢讓景堯這麽做,慌忙哭著道:“不要,求少爺大發慈悲,饒了我這一次吧!”

景堯不以為意,“怎麽,舍不得這張臉了?那你倒是說,是誰指使你汙蔑顧家大小姐的!”

那小姑娘咬著嘴唇,隻是驚恐的哭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景堯有些不耐,示意隨從將手帕向她臉上蒙去。

“不,不要啊!”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姑娘想要掙紮,可景堯的隨從將她牢牢控製著,讓她完全無法動彈。

圍觀的賓客都緊張起來,孟氏終於忍不住道:“堯兒,今日是老太君壽辰,這裏見不得血光,還不趕緊罷手?!”

景堯輕哼一聲,“我自是不想打擾老太君過壽,隻是這女子對太子妃圖謀不軌,鐵證如山,現在又企圖栽贓顧家大小姐,這事不查清楚,怎麽能罷休?!”

顧菀真想了想,緩緩道:“老太君,此事因我而起,是我的錯,可這姑娘背後的人要是不查出來,對太子妃沒有一個交代,怕是不妥。”

老太君沉吟一瞬,點了點頭。

太子妃雖然對顧菀真仍有懷疑,但也很認同顧菀真的話,冷冷的道:“那還在等什麽,把那隻貓放出來,我就不信,這人的嘴還撬不開!”

那小姑娘渾身發抖,帕子蒙在她的臉上,眾人看不見她的神情,也知道她此刻必是驚恐到了極點,一邊哭一邊尖叫著道:“我說,我說,是明沁縣主指使我做的,是我一時糊塗!求求太子妃饒了我吧!”

明沁縣主?

顧菀真聽到這人終於承認了,暗自鬆了一口氣。

眾人則都詫異的看向明沁縣主,有些難以置信。

明沁縣主方才也一直處於緊張之中,這會兒被乍一指認,神色驟變,怒喝這道:“這賤人胡說!我沒有!”

顧菀真輕笑了一聲,“看來這小丫頭還是不肯說實話呢?”

她看了半夏一眼,示意半夏去把關著貓的木籠子打開,半夏還未走近,景堯已經上前兩步,準備將木栓拔開。

聽到木籠子發出動靜,那小姑娘聲嘶力竭的呼喊道:“沒有,我這一回說的是真的,真的是明沁縣主指使我這麽做的,今日下晌,明沁縣主讓人把我叫到她的院子裏,給了我一錠銀子,那銀子是她貼身丫鬟掏出來的,用一塊鵝黃色繡著花的帕子包著!我真的沒有再撒謊了,還請太子妃明鑒啊!”

太子妃的眼中閃過一抹陰冷之色,一把將那手帕扔在地上,露出那小姑娘涕泗橫流的麵孔。

“是誰給你的銀子?你看看,此人現下在不在這裏!”太子妃咬牙切齒道。

那小姑娘環顧四周,視線最終定在一個粉衣丫鬟身上,“就是她!”

那原本想要往人群裏躲的粉衣丫鬟一愣,便感覺所有人都朝著她看了過來,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奴婢沒有,奴婢不認識她……”

太子妃也不聽她多說,吩咐貼身婢女上前搜身。

不消片刻,那婢女就在這粉衣丫鬟身上搜出了一塊黃色的手帕,上麵正繡了兩朵盛開的菊。

嗡--

眾人一下子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紛紛議論起來。

這手帕,足以證明,這小姑娘最後的話是真的,那麽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明沁縣主的意思?!

但這顯然還不夠,顧菀真的唇角微微勾起,“老太君,今日下晌,您給我送來的香粉跟別人的不同,想來有人做了手腳,我也想查查這是怎麽回事。”

老太君知道這事到了這一步,總該水落石出才好,將掌事嬤嬤叫了過來,“今天是誰給真丫頭送的香粉?讓那丫鬟過來答話。”

好在今晚主院有宴,平素裏得用的丫鬟此刻都在主院伺候著,這話說完,一個丫鬟就走了過來,“回老太君,今日去香粉的差事,是我去辦的。”

掌事嬤嬤皺著眉道:“聽說顧家大小姐拿到手的香粉被人調換了,是怎麽回事?”

那丫鬟方才在旁圍觀,早就聽到有人在香粉上大做文章,已經在心裏將白日的事回憶過一遍,被喚出來問話倒也不慌不忙,“此事,恐怕都是奴婢失察之過,奴婢今日依次給眾位小姐送去香粉,在進顧家大小姐所在的院落之前,偶遇了明沁縣主的兩個貼身婢女,其中一人問奴婢這是什麽,另一人還打開香粉看過。”

那丫鬟點到為止,畢竟她沒有真憑實據,明沁縣主又是請來的貴客,倘若冤枉了人,她萬萬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不過,話說到這裏,也就足夠了。

這一切,顯然就像顧菀真說的那樣,是明沁縣主想要對顧菀真下手未果,便轉而將目標對準了一向不喜歡顧菀真的太子妃,想把這些都推到顧菀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