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堯這麽一說,眾人也慢慢回過味兒來了。
是啊,那貓突然發狂,總要有個原因。
“你是說,這手帕有問題?”太子妃與嘉定侯夫人對視一眼,想了想,有些狐疑的將手裏的帕子遞了出去。
景堯聞了聞那手帕,一股濃鬱的香粉味撲鼻而來。
他的眼底有什麽飛快略過他,便把那手帕往貓所在的木籠子旁邊湊去。
他這一動作,原本已經臥倒的貓,猛地一下立了起來,在籠子裏不住打轉,似是十分焦躁!
很顯然,這貓出現異常的原因,與這手帕脫不開幹係!
景堯起身,隨手拍了拍打皺的長袍,“你們都看見了,問題出在這帕子的味道上,貓不喜歡這香粉味,這才朝著這帕子撲咬,並不是要攻擊太子妃。”
太子妃愣了一瞬,便想起來,她的手帕方才有一陣找不到了,不知遺失在了哪裏,還是戲班裏一個小姑娘給送回來的。
當時她就覺得,這帕子上染了些她不熟悉的香味,隻是氣味芬香馥鬱,她又隻想著來主院,就沒有在意。
現在想來,這裏頭怕是很有些古怪!
太子妃咬著牙對左右道:“你們去,把那個撿到我手帕的人帶過來。”
“是。”
一聲令下,幾個丫鬟就要拔步離開,忽然看見那個一個身影,站在人群裏鬼鬼祟祟的往過瞧,視線與她們對上,嚇得趕忙低下頭去,打算悄悄溜走。
“這不是嗎?站住!”其中一個丫鬟眼疾手快,幾步上去將人一把拽住。
眾人的視線隨之看去,是一個身量瘦小的女子,穿著布衣,是戲班裏的丫頭。
顧菀真額角一跳,這個女子,竟是是方才不小心與她相撞的那個小姑娘!
心底那抹詭譎的預感愈發濃烈,她沉下一口氣,靜靜的在那小姑娘的臉上打量。
“太子妃就是想問你幾句話,你跑什麽?!”丫鬟把小姑娘帶到太子妃麵前,瞪著眼睛訓斥道。
那小姑娘在戲班老板身旁跪下,整個身子都在不住打顫,“民女,民女就是有點害怕……”
老太君皺著眉,低歎一口氣,“太子妃問什麽,你據實回答就好。
“是……”
太子妃冷冷的垂下眼,睥睨著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在這手帕上,動了什麽手腳!”
那個小姑娘身子一震,急忙道,“我沒有,我怎麽敢……”
她急急否認,眼睛不住的左右亂轉。
看到這小姑娘神情古怪,目光遊移的模樣,太子妃的目光更冷了幾分,厲聲喝道:“膽敢撒謊,你可知是什麽後果?!”
那小姑娘的臉色在刹那間變得煞白,嘴唇也開始顫抖起來,“我,我……”
戲班老板抬頭看到這小姑娘的反應,就知道不對了,生怕她真做了什麽連累自己,氣簡直不打一處來,“我什麽我,你到底做了什麽,還不向太子妃據實相報!”
小姑娘滿臉驚慌,可也不做聲,隻是不斷的朝著某一個方向瞟去。
眾人順著那道視線往過一看,正是站在顧菀真身旁的連翹!
連翹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由一愣,有些不解的道:“這位姑娘,你盯著我做什麽?”
那小姑娘觸電一般的收回視線,咬著嘴唇瑟瑟發抖。
眾人看在眼裏,都有些想法了,看向連翹的眼神也懷疑起來。
連翹意識到這裏頭的深意,心下一沉,神色變得有些慌亂,“你……”連翹剛要說什麽,顧菀真就握了握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不知這位姑娘頻頻看向我的貼身丫鬟,是什麽意思?”
顧菀真的語氣很平,神情也很淡然,唇邊還帶了抹笑。
如此鎮定的模樣,讓明沁縣主微微一怔。
這哪裏還是她原先認識的那個顧家大小姐?
要是往日,顧菀真遇到這種情況,早就應該先與那個丫鬟跳了起來,然後暴怒著跟戲班的丫頭吵起來了!
明沁縣主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咬著牙收回了視線。
太子妃看著顧菀真坦然的模樣,心中疑惑,瞪著那小姑娘道:“說,到底怎麽回事?!”
那小姑娘的唇瓣抖了抖,像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從嗓子裏擠出話道:“我……我……就是這個碧衣姐姐,讓我找機會拿出太子妃的手帕,將一種香粉灑在了那帕子上……我真的不知道那香粉會讓貓發狂啊!”
眾人聞言,都吃了一驚,不約而同的看向顧菀真主仆。
這小姑娘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他們原先還不知道誰會這麽大膽對太子妃不利,現在想想,便覺得可以說的通了!
顧菀真與嘉定侯府世子曾有婚約,而退婚一直是嘉定侯夫人與薛元紹的長姐太子妃的強烈主張。
那麽,顧菀真如今慘遭退婚,按照她一素的性情,做出這樣的報複舉動,實在是情理之中!
老太君的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神色詫異。
太子妃盯向顧菀真的目光裏裏含了雷霆之怒,嘉定侯府人也是滿臉風雨欲來的怒火。
顧老夫人在旁看著,便知這形勢對永襄侯府著實不妙,搶先開口道:“你這丫頭,怎可胡亂攀咬!要是說的話裏有假,我定饒不了你!”
那小姑娘慌忙搖頭,急急的道:“我沒有撒謊!”
顧老夫人臉色難看,向顧菀真求證,“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祖母,太子妃,老太君,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連翹更不敢大膽傷害太子妃的貴體。”顧菀真垂著眼眸,語氣認真而誠懇。
她這不慌不忙的態度,顧老夫人見了之後,也不知怎麽,就莫名的感到幾分安心,懸著的心落下來了一些。
老太君也覺得顧菀真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微微鬆了一口氣。
兩邊各執一詞,眾人摸不清狀況,也不好下定論,不過顧菀真這幾日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顧菀真又這麽言辭懇切,她們心底的懷疑不覺消減了許多。
可那姑娘聽了顧菀真的話,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在瞬間流下,“不是的,我真的沒有亂說,我沒有撒謊!”
景堯鐵青著臉,忽然道:“顧大小姐說沒有,就是沒有,她豈是你可以隨意汙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