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溫京墨,怎麽走到哪都能見到他,完了完了,剛剛的話,肯定都被他聽去了!

顧菀真沒好氣的瞪著眼前的人,看著他走過來,咬了咬牙。

“沒想到堂堂一個寧國公,也學人偷聽牆角,我不就是問貴府借了一把琴,國公至於這麽步步緊逼嗎?”

從老太君那裏出來,溫京墨原本是想再警告顧菀真一番,沒想到他追上來,就看到景堯先他一步,他就沒有露麵,直到親眼目睹景堯離開,他才現身。

聽到二人方才的對話,他忽然發覺,昨晚的事,未必像他想的那樣。

溫京墨清冷道:“你先給景堯下藥,又千方百計借琴,到底想做什麽?”

“借琴,自然是有需要的地方,這是我的私事,與老太君的壽宴毫無關係,寧國公大可放心。”顧菀真實在有些無奈,“至於下藥的事,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溫京墨的執著,超過了顧菀真的預料,想來如果她不把事情解釋清楚,溫京墨一時半刻不會罷休。

“這麽說吧,我祖母與景老夫人有讓我與景二公子相看的意思,景二公子不願意,對長輩的安排不滿,就想在我茶裏下瀉藥,讓我知難而退。其實我更加不情願,況且議婚的過錯也不在我,我就想了點辦法,讓他自食苦果。”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就是這麽簡單。”

顧菀真平鋪直敘,一點也沒摻雜水分。

她還沒忘記,溫京墨是原小說裏的男二,在她目前讀到的劇情裏,溫京墨可是新帝身邊的一等寵臣,這種重要角色,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而且,顧菀真後來想了想,她借琴,是為了讓溫京墨心愛的原女主在河邊吸引原男主的注意,用人家的東西禍害人家的姻緣,確實有點不大地道。

溫京墨在這上頭屢屢阻撓,說不定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這麽想,顧菀真對溫京墨的厭煩就少了許多,她略一思量,屈膝行了個禮。

“寧國公,在您府上鬧出事端,也不是我的本意,如果讓您有什麽不滿的地方,我就在這裏給您賠罪了。”

從兩個人見麵到現在,這還是顧菀真第一次擺出這麽溫文知禮,放低身段的姿態。

溫京墨原先一直覺得,這個女子為了引人注目,心機深重,到了這會兒,發現這一切都是他的誤會,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不過,一貫以來的教養,讓他認為,大家閨秀講求的是知書懂禮,不把心思用在正途,太過機敏的人,他多少還是有些看法。

溫京墨沉吟道:“這回就算了,我隻希望,顧大小姐在的這幾日,雲閑山莊能夠平平靜靜就好。”

他還是在提點她,不要在他眼下耍花樣。

誰不想到高高興興的來赴宴,吃好喝好,開開心心的回,可有人故意整治她,她難道連手都不能還?

“我可以向國公保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那就對不起了。

顧菀真笑了笑,“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她又福了福身,成功借到琴,她的心事達成,也不在意把無意得罪的態度表現的更明顯一些,溫京墨再討厭,也不能輕易與之為敵。

顧菀真轉身,朝遠處走去。

溫京墨漆黑的眼,一直盯在那個身影上,冷靜,目標明確,下手果斷,在不同時間,不同的人麵前表現出不同的態度。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子,不像是傳聞中,永襄侯府那個,被世子與世子夫人寵壞了,愚蠢跋扈的顧家大小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菀真脊背筆挺,走過一個轉角,溫京墨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腳步方緩了下來。

連翹在旁心有餘悸,有些擔憂的道:“寧國公看起來好可怕啊,小姐往後還是躲著點好。”

顧菀真也是這麽想著,雖然溫京墨以後的前途也很光明,但他性情冰冷,常人難以接近,對她似乎又有極深的偏見,不是她拉攏的好選擇。

與其熱臉去貼冷屁股,她倒是寧願在其他方麵多下些功夫。

主仆二人各懷心事,往前走了不遠,顧菀真就發現,現下她們走過的路,似乎有些熟悉。

顧菀真抬起眼,眼前一片翠綠掩映之後,是一處緊閉著的院門,在外守著,身著勁裝的護衛,一下子勾起了的她的記憶。

顧菀真才意識到,自己走到雲閑山莊東邊的路上來了,那座院落,正式昨天那個婢女三令五申,讓她沒事不要靠近的地方。

那兩個護衛已經察覺到顧菀真主仆二人,目光裏帶了幾分生人勿進的警示。

顧菀真撇撇嘴,什麽態度嘛?

她這辛辛苦苦的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他們的主子能早點見到他的官配?

她為了裏頭那位這麽拚,他們知不知道感恩,知不知道戴德!

顧菀真委屈的輕哼一聲,昂起腦袋,帶著連翹頭繞過那座院門,傲驕的往遠處走去。

回去之後,顧菀真吩咐連翹把琴給顧洛冉送去,又再三叮囑,要顧洛冉中午一定要去河邊彈奏。

連翹覺得奇怪,不過想想三小姐雖是庶女,卻向來頗有才情,在河邊,對著潺潺流水,鳥語花香,琴音空穀幽靈,也是別有一番意境。她一個丫鬟哪裏懂小姐們的意趣,便匆匆的去了。

顧菀真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就回了自己房裏,開始為正午時分的壽宴做準備。

今日一早,顧老夫人那裏,已經派人把連夜取來的佛經送過來了,由半夏保管著。

顧菀真把錦盒打開,取出了裏頭的經本,重新放了另一疊經文進去。

“小姐,咱們貿然用這份當壽禮,會不會出岔子?”半夏說的委婉,她在顧菀真身邊伺候也有些時日了,又是喬氏身邊的舊人,她當然是盼著自家大小姐好的。

顧菀真在京城名流圈子裏,名聲不佳,時常被人當做笑話,半夏也希望她一朝驚人,讓眉吐氣。

那新準備的經文她看過,好是好,可如果到到時有人當場質疑,自家主子怕是要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