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溫老太君過壽,不論誰來,都不奇怪,沒必要這樣神神秘秘的。

除非,這人不是來賀壽的?

顧菀真定定的看著那扇院門,暗自思量起來。

那兩個守在門外的護衛敏銳的察覺到顧菀真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顧菀真的方向。

一旁的丫鬟不動聲色道:“顧小姐,此處不宜久留,咱們還是離開這裏吧。”

顧菀真能隱隱聽出這丫鬟按捺著的不安,但是她的語氣放得很軟,遮掩著心下的情緒。

顧菀真沒有說話,那丫鬟又道:“顧小姐?”

畢竟是人家的地盤,顧菀真也不好強行賴在這裏,應了一聲。

那丫鬟總算鬆了一口氣,帶著顧菀真朝遠處走,漸漸的,方才尷尬的氣氛散去,那丫鬟又像之前一樣給顧菀真介紹沿路遇見的屋舍。

顧菀真見氣氛鬆快了,若無其事道:“那院子裏,住的是誰啊?”

那丫鬟這回倒是答得很幹脆,搖了搖頭,“國公爺沒說,隻吩咐了不讓我們靠近。”

十分平常的一句話,顧菀真卻是眉頭一皺。

先前這丫鬟隻說是貴客,顧菀真一時沒有把裏頭的人跟寧國公聯係起來,現下聽丫鬟的意思,這貴客,指的是寧國公的貴客……

顧菀真的腦海裏忽然就浮現起了一個念頭。

那個人,跟寧國公一向來往甚密,這麽住在裏頭,神神秘秘的,會不會是就是那人?

而且算算日子,小說的原女主顧珞冉明日就會遇到此人,那這人住在雲閑山莊,豈不是再正常不過!

顧菀真越想越覺得自己猜的沒錯,背後不禁生出了一陣冷汗。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真是要慶幸自己方才溜得快了。既然人家不願讓人靠近,她就該有多遠躲多遠,裏頭的人,她是真的得罪不起。

顧菀真的思緒有些紛亂,隻管跟在丫鬟後麵走,等她再留意腳下的路時,發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繞回了主院的花廳外。

園子裏有一座池塘,入眼的是小橋流水的美景,幾個跟顧菀真差不多大的女子正在橋上或河邊看風景,那橋另一端的八角亭下,則有幾個少年圍在一起寫字作畫。

這些顯然都是同來赴宴的賓客,顧菀真隻看過小說,沒有原身記憶,一眼望去,也不知道誰是誰,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似乎不該來這裏,如果一會兒有人跟她說話,要是說錯了什麽,就麻煩了。

顧菀真想了想,正要開口,那丫鬟已經出聲道:“顧小姐,奴婢還得去老太君那裏複命,就先回去了。下午您可以在附近隨意走動,記得晚上回花廳用飯就好。”

不等顧菀真有所反應,那丫鬟又招來一個婢子,在就近的石桌上,給顧菀真準備茶水點心。

顧菀真本打算出山莊一趟,不想在此停留的,隻是就在眨眼之間,那婢子已經把茶倒好了,笑著道:“顧小姐,這是前些日子才送來的新茶,您嚐嚐。”

顧菀真看著那熱情的小婢女,實在不好意思拒絕,環顧四下,覺得這個位置還算隱蔽,勉強坐了下來,決定喝完這杯茶就悄悄離開。

顧菀真沒有想到,她才剛在這樹後的石桌邊坐下,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

時不時有人朝她這個方向看來。

顧菀真察覺到那一束束的視線,忍不住有些頭疼。合著這些看風景的,聊天的,吟詩作對畫畫的,表麵上心無旁騖,其實都在到處亂瞟吧。

少男少女春心萌動,顧菀真可以理解,但這些人為什麽瞧著瞧著就齊刷刷往她這裏看過來了?

顧菀真有些茫然,就看見不遠處的亭子裏,那幾個少年不知說了什麽,被圍在中間正在寫字的少年緩緩將頭抬了起來。

竟然是薛元紹!

顧菀真頓時明白眾人為什麽看自己了,原來症結在這。

耳邊傳來了幾個少女的交談聲,“咦,你們看,這不是剛被退婚的顧菀真嗎?她怎麽還有臉出現在這,我要是她,恨不能把臉蒙住,這輩子再不見人!”

“她肯定是被長輩強行帶出來的,往日有熱鬧的地方,肯定少不了她,可你瞧瞧現在,她自知沒臉見人,專門躲在一棵樹後頭,壓根不敢露臉。”

一個少女嗤笑一聲,“也就擋個臉了,這麽胖,連樹都擋不住她!”

幾個少女一哄而笑,嘻嘻哈哈的繼續議論起來。

顧菀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再看看麵前那棵樹,翻了一個白眼。

這樹的樹幹兩隻手就能圈住,明明是太細好嗎,說的好像誰能瘦到被這棵樹擋住似的!

顧菀真偏過頭,朝方才發出聲響的那群少女看去,方才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姑娘,瞧著也是十三四歲的年紀,一雙杏眼,帶了幾分懵懂的嫵媚。

平心而論,是一副挺漂亮的長相,隻是不知道這人跟原身有什麽過節,說話這麽毒。

那群少女裏有人發現顧菀真看了過來,趕忙扯了扯粉衣少女的袖子,“縣主,她在看你。”

縣……主……

顧菀真聽著這個稱呼,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扶了扶額,這不會是明沁縣主吧?

那可是真的太不巧了。

顧菀真還記得這位明沁縣主,這位明沁縣主因為喜歡薛元紹,跟原身一直針鋒相對,拉攏了很多貴女孤立原身,這二人隻要在外頭碰麵,就沒有和平相處的時候。

原身投湖之前,被罰在永襄侯府閉門思過,就是為了明沁縣主的事。

上回詩會,明沁縣主當眾諷刺原身配不上薛元紹,還故意當著原身的麵纏著薛元紹說話,原身憤怒至極,就在明沁縣主解決人生三急的時候,用計支走了明沁縣主的貼身丫鬟。

後來詩會快要結束,才有人發現明沁縣主沒有廁紙,在淨房裏困了足足兩個時辰。

明沁縣主自覺丟了好大的臉麵,從淨房出來時,整個人都哭得梨花帶雨。

原身把明沁縣主是真的得罪的狠了。

“小姐?”連翹有些擔憂的看著顧菀真。

顧菀真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還是不要拉仇恨的好,默默收回了視線,準備起身離開。

一個少女捂嘴笑道:“你們瞧,顧大小姐被咱們說的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