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菀真的表情似笑非笑,目光裏也帶了幾分莫測的意味。

顧星瑤一愣,下意識躲避著顧菀真的視線,“我沒有!”

孫氏心下一動,不由得戒備起來,“真丫頭這話什麽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妹妹一向膽小,又從沒有見過這種陰私的玩意兒,難免害怕。”

一向膽小?

這話怕是隻說對了一半,顧星瑤害怕的,恐怕並不是這個詛咒娃娃。

顧菀真撇了撇嘴,也不急著拆穿。

孫氏看顧菀真不接茬了,剛剛懸起來的心,這才放下。

她就說麽,顧菀真一個半大的孩子,怎麽可能單單從顧星瑤的表情,就看出什麽。

顧菀真絕對是因為跟自家女兒不對盤,才這麽問,存心給她添堵的,對,一定是!

孫氏定下心神,不動聲色的握了握顧星瑤的手。

喬氏看著手裏的東西,沉吟著道:“三弟妹與瑤兒說的話,我們自然是相信的,可是,冉兒她……待母親,素來恭謹,不太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喬氏這話,是平心而論,並沒有偏幫誰的意思。

宋氏看著,心下忍不住冷笑。

果真,喬氏的話音落下,顧老夫人的臉色愈發難看了幾分。

孫氏也沉了臉,“大嫂是不是忘了,前些日子,查出三丫頭偷盜財物,你就說,三丫頭不像是這種人!這回,物證都在你手裏捏著,足可見,三丫頭藏得深呢,難不成大嫂還有什麽疑問?!”

顧老夫人回想起往日種種,低低歎了口氣。

顧洛冉這個孫女,她過去也沒怎麽特意留心,隻是考慮到畢竟是侯府的骨肉,便一並當做小姐嬌養著,該給顧洛冉的,至少在她這裏,從來沒有吝嗇,因為這個孫女,甚至對陸姨娘多了幾分容忍。

顧洛冉在她麵前,存在感並不高,好在態度恭敬,麵子上她便得過且過。

對一個庶生孫女,顧老夫人自覺已經仁至義盡,萬萬沒有想到,顧洛冉在背後,竟然恨她至此,以至於用這種駭人聽聞的手段,詛咒於她!

顧老夫人越是細想,就越是生氣。

陸姨娘見狀,感覺不妙,連忙道:“老夫人,我願意為三小姐擔保,這件事,絕對不是三小姐所為!”

孫氏冷哼一聲,“你擔保?你憑什麽擔保,你是三小姐的生母,最有可能包庇她!”說著,孫氏像想到了什麽,“再者說,三小姐是在你的教導下,做出這種事,你也難辭其咎!”

孫氏說得義正辭嚴,抬眼看向顧老夫人,“母親,三丫頭小小年紀,就有這樣歹毒的心思,您就是慈悲為懷,也再不能心軟了!”

事情牽涉到顧老夫人本人,她又怎麽可能手軟?!

“傳話下去,把這個不孝的東西關起來,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離開長平莊!往後,隻當我侯府沒有這個人!”

顧老夫人中氣十足,厲聲喝道。

這話,相當於是要跟顧洛冉斷絕關係了。

顧老夫人一向跟這位庶出的孫女親情淡薄,這麽一刀兩斷,顧菀真並不意外。

隻是,顧菀真記得,原小說裏,顧老夫人原本是這麽打算,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之後的一個變數,讓她不得不把顧洛冉又接回侯府。

後來,甚至還想利用顧洛冉的親事,給永襄侯府增添助力。

顧老夫人對顧洛冉僅有利用之心,也怪不得顧洛冉對侯府那般報複了。

“母親,三小姐冤枉啊!”陸姨娘心裏有是著急,又是擔憂,說吧,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姨娘,姨娘你要不要緊!”

如意焦急萬分,忙不迭的去扶陸姨娘,眼淚簌簌,流個不停。

吉祥神情微凝,眼底閃過一抹堅決,猛地提高了聲音,“老夫人,這事,是奴婢做的,跟三小姐沒有關係!”

方才還有些嘈雜的屋子裏,驟然安靜下來。

唯有因為吉祥的話,陸姨娘那更加急促起來的咳嗽,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

顧老夫人直直瞪著吉祥,“你說什麽?!”

陸姨娘扯著吉祥的衣袖,不住的搖頭。

吉祥不顧陸姨娘的製止,緩緩的道:“回老夫人,奴婢是說,這個詛咒的布偶,是奴婢親手做的,因為害怕被姨娘和如意發覺,便趁著三小姐最近不在府裏,偷偷藏在了她的房間。”

顧老夫人眯了眯眼,一把將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胡說!你不要以為這麽說,就可以替那個不肖子孫擔下罪名!”

吉祥素來臨危不亂,搖頭道:“奴婢所說,句句都是實話!”

孫氏一心想害的,是顧洛冉和陸姨娘,這麽橫空跑出來一個吉祥,想要頂罪,她當然不願意。

“嗬,好一個護主心切的丫鬟,你倒是說說,你平日都在陸姨娘身邊伺候,幾乎見不到老夫人的麵,你與老夫人有什麽深仇大恨,要做出這麽個東西?”

凡事都講究因果,顧洛冉要詛咒顧老夫人,眾人還勉強能找出理由,可吉祥一個與老夫人八竿子打不著的丫鬟,要是硬往這罪名上暗,多少就顯得有些生硬了。

原小說裏,也是如此,所以任憑吉祥費了一番口舌,顧老夫人還是不信此事。

但是,吉祥下麵這番話,對陸姨娘跟顧洛冉而言,當真沒有半點好處。

詞詞句句,都是細數孫氏對陸姨娘母女的迫害,還有顧老夫人的無動於衷。

吉祥這話出口,場麵就徹底不好收了。

“等等!”顧菀真忽然開口,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怎麽?”孫氏皺了皺眉。

喬氏看顧菀真屢屢插手,臉上浮現出幾分憂慮,害怕自家女兒惹上麻煩。

顧菀真向喬氏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娘,這個東西,女兒想看看。”

顧老夫人認為顧菀真是好奇心作祟,不耐的皺了皺眉。

宋氏勸道:“真丫頭,這東西,畢竟是邪物,你還是離它遠些的好。”

喬氏有些遲疑,不過顧菀真語氣堅決,讓她有點不好拒絕,隻得把那個布偶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