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池絮本就很猶豫,現下裏叫她說的整個人都煩躁了起來,不由的往邊上躲了一下,“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嗎,你不要再說了。”

“此話當真?”紀雲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反問了一句。

“當真。”楚池絮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給她,起身就去忙別的了。

“成,那明天記得打扮打扮,我覺得你戴前兒個我新給你買的那翠色琉璃發簪,甚是好看,特別趁你膚色。”紀雲卿說著,衝她挑了挑眉頭。

“知道了。”楚池絮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隨著扯開了話題,“我今兒個上午新買了些許閩南茶,現下裏做了茶點,你要不要帶些走?”

“我就不帶了,現下裏我還有點事情,就先回去了。”紀雲卿生怕她會突然改變主意,衝她眨了眨眼睛,便起身離開了。

一路哼著小曲兒朝雲莘院走去,還沒曾剛到屋裏坐了一會兒,璃星就走了進來,說是楚汀蘭來了,現下正在外廳等著。

“她來做什麽?”誰來都不奇怪,可偏偏是楚汀蘭,這就不對勁了。

她向來是同自己道不同不相為謀,路上見了麵都幾乎不打招呼,更別說她會來自個兒院中了。

畢竟無事不登三寶殿,所以她這次來,還不知道安了什麽壞心思。

不過縱然這般想了,她還是去了前廳,免得她再記仇,日後再想著報複,免不了多很多煩心事。

“嫂嫂。”方才一到前廳,就聽到楚汀蘭恬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聞這話,她不由的愣了一下,一陣狐疑在心中騰升出來,她今日怎地這般反常,這般恬靜的嫂嫂,居然也是從她嘴裏喊出來的。

“有什麽事,說吧。”紀雲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隨著坐在了椅子上,直言道。

與其同她話裏有話的打口水賬,倒不如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完走人,這樣也省了不少的麻煩。

“我來找嫂嫂能有什麽事?不過是請個安,想來嫂嫂嫁進來都已經三四月了,我都沒怎麽來請過安,實在是慚愧……”楚汀蘭乖覺的笑著,看了身後的清平一眼,“我還特意做了些小點心過來,給嫂嫂您嚐一嚐。”

那清平也是個機靈的,得了她的命令,便將手中的小盒子提了上來,放在了桌子上。

“我手藝不好,品相做的不是很好看,還忘嫂嫂莫要嫌棄。”

聽著她這一聲又一聲乖覺的嫂嫂,紀雲卿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狐疑的看了那盒子一眼,“我向來不愛吃甜點,你若當真沒有什麽事情,我還忙,就恕無法奉陪了。”

見她說的這般直白,楚汀蘭也便不再打什麽口水仗了,微微低了頭,“倒也沒什麽別的事,不過是……明兒個不是春種嗎?個家女眷理應去普濟寺拜佛上香的,聽聞嫂嫂要去,這不,大哥和二弟都要科舉了不是,所以,我也想同嫂嫂您一起前去。”

話已至此,紀雲卿也算是明白了,合著她來,就是為了同她一起去普濟寺。

不過這普濟寺誰都能去祈福,她們向來又不和睦,也不知這楚汀蘭是怎麽想的,居然要同過來求她一起去?

正疑惑,不由得想到了溫如瑾。

關於普濟寺一事,是溫如瑾邀她前去的,溫如瑾是溫景濯的妹妹……

前幾次宴會裏,明顯可以看出楚汀蘭對他有意思,所以她這般低聲下氣來求她,八成是為了能見上溫如瑾,同她討教兩句話,也有助於她同溫景濯的關係吧?

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聲,怪不得她今兒個這般殷勤,當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本想隻直接拒絕,可話到嘴邊突然心生一計,便將那話生生咽了下去,方才道,“也對,春種的話,女眷們都要去祈福的,你也是大姑娘了,理應該去了,那明兒個咱們一路前往便是了。”

楚汀蘭沒想著她會這麽快就答應了,措辭都在心中想好了,現下聽了她這話,心中不由得樂開了花,直接起了身,“謝謝嫂嫂,既然這般,那汀蘭就不再叨擾了,嫂嫂您早些休息。”

“嗯。”紀雲卿點了點頭,看著她歡快離去的背影,冷勾了唇角。

“璃星。”

“小姐,您叫我?”璃星應聲道。

“去,給我……”紀雲卿低聲在她耳邊吩咐道。

隻見璃星的眼睛亮了下,隨著也笑了起來,衝紀雲卿眨了眨眼睛,便著手去辦她給的吩咐了。

與其現下裏拒絕她,既惹仇恨又被叨擾的,說不定明兒個還會被她死皮賴臉的硬纏著,倒不如她略施小計,讓她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

而這邊,楚汀蘭一路是滿麵笑容,她還真沒想到,今兒個這事居然會辦的這般順暢,真是老天都在幫她。

所以,路過楚池絮那邊的時候,還專門去了她那裏冷嘲熱諷了一番,像個勝利者一般的耀武揚威。

楚池絮自然不願意搭理她,聽了她一番洋洋自得的話,隻冷笑著回了裏屋。

“膽小怕事的東西。”見楚池絮走開,她還以為是怕了自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行了,本小姐也沒工夫在這裏跟你浪費時間了,咱們走,回去挑兩身得體大方的衣服,也好明兒個去普濟寺才是。”

說罷,瞥了一眼那門邊,不屑的笑了聲,隨著就一扭一扭的回了院子去。

殊不知,等待她的,將會是怎樣慘不忍睹的禍事。

“就等今夜,好戲上演。”紀雲卿看著剛辦完事情回來的璃星,眯了眯眼睛,臉上的壞笑已然是藏也藏不住了。

一下午的時間也便就在她焦心的等待中過去了,方才傍晚十分,楚汀蘭那邊就傳來消息,說是三小姐出事了。

“疼,好疼啊!”楚汀蘭正在試衣服,正換到第三套的時候,腹中冷不防的傳來了一陣鑽心的刺痛感,登時她便就被那痛擊的站不住腳,若非清平扶著,恐妨早就摔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清平見狀,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扶著楚汀蘭的胳膊,擔心道。

“我肚子好疼,像是吃壞了……”楚汀蘭已然疼出了一身子的冷汗,話方才說了一半,下腹便就又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不由得抓緊的清平的手,“不行了!我要去方便!”

說著,不等清平反應,便就隻衝著茅房去了。

清平自然是著急不已,便就在茅房外等她,一陣不堪入耳的聲音過後,楚汀蘭便扶著牆從裏麵走了出來。

“我今天吃了什麽,怎地肚子竟這般痛?”楚汀蘭一手扶著牆,一手扶著清平,肚子裏的疼痛還是隱隱約約的能感覺到,好一會兒才虛弱開口道,“像是吃壞了東西。”

“今日您吃的東西和平日裏差不多,除了璃星送來的糖糕,說是少夫人給的,為了答謝您今兒個的糕點。”清平略加思索一番,說道。

“你說誰送來的糖糕?”楚汀蘭胃裏正翻江倒海,聽她說了一次,隻覺得不太真切。

“少夫人。”清平皺了皺眉頭,回答道。

“她……”楚汀蘭當即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這肚中的疼痛來的猛烈迅速,不像是吃壞了東西,倒像是被人下了藥似的……

猛的抓住了清平,剛想問什麽,就聽腹中一陣氣頂的聲音傳來,她一個沒忍住,竟崩了個屁出來。

一時間,一陣尷尬油然而生,楚汀蘭正欲說些什麽,可腹中的疼痛感已經不允許她有說話的機會,擊的她轉身就又朝茅房跑去了。

幾次三番下來,楚汀蘭的身子已然支撐不住了,頭頂冒出細細密蜜的冷汗來,連走路都費勁。

“這……這一定是那紀雲卿故意的!”楚汀蘭方才從茅房出來,捏著清平的手便虛弱吼道,“我就說她怎麽會這麽好心,直接便答應了,卻原來是在這裏使了壞心思!”

“小姐,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千不該萬不該隨隨便便就受了旁人的東西。”清平見她這樣,急的直掉眼淚。

楚汀蘭本想再說些什麽,可疼痛逼人,不得已,撒開清平的手就進了茅房。

“小姐……”

而雲莘院這邊,紀雲卿聽了璃星描述的楚汀蘭的慘狀,便是笑的合不攏嘴,末了才開了一句,“得了,就那瀉藥的劑量,估計那楚汀蘭今兒個晚上是別想睡了。不過她不睡咱們不能不睡,走了,睡覺去,等明兒個早晨起來,再看第二場戲就成!”

“是。”璃星乖覺應聲,滿臉的笑意亦是掩藏不住,替紀雲卿拆了發髻,便就退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心裏愉快的緣故,這一晚上紀雲卿睡的是異常的好,第二天若非張嬤嬤及時叫她,她怕不是都會誤了時辰。

連忙起身收拾了一番,確定穿著無誤後,方才出了院子。

楚池絮早已在大門處等她了,紀雲卿見狀,連忙迎了過去。

“汀蘭呢,她怎麽沒見來?”她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番,故作疑惑道,“她昨兒不是說要同咱們一起前去,怎麽現下都快到時辰了,還不見她過來?”

楚池絮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搖了搖頭,“誰知道她,估計忙於打扮,忘了時間吧。”

卻不想,她的話音方才落下,就見清平跑了過來。

“清平來了,怎麽不見那楚汀蘭?”見狀,楚池絮不由得皺了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