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一想,趙平交代自己做的事情,他的心裏頭又犯了難。

他不在紀榮軒的身邊做事,而且做的是珠寶行當,和鐵器怎麽也搭不上邊,他去哪裏問那些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坐在那裏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行人,又瞧了一眼清閑坐在那裏的主事,忍不住問道:“我瞧著旁的店鋪時不時的有人進去,咱們這個店鋪怎麽這點了,還沒有一個人?”

他從來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一個人兒。

“咱們這店鋪來的人非富即貴,而且這裏的東西,隨隨便便進來一個人也買不起。”主事一針見血,而後又對他說道:“做咱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耐心,不能著急。”

“原來是這樣。”紀容豫恍然大悟,他眼珠子轉了轉,隨即又開口說道:“那你在和我講講咱們紀家其他商行的事情唄,二弟將我安排到這裏,不過是為了讓我熟悉一下環境,之後我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帶著傲慢,似是施舍一般,“你若是幫我一把,我到時候也將你帶在身邊。”

“那我就先謝過紀老爺了。”主事佯裝欣喜,跟他講了講一些比較不重要的商鋪的情況,並且都是五花八門的,心裏頭卻跟明鏡一般,他可是紀榮軒身邊比較得力的助手,因為沒怎麽露過麵,所以老爺才將他安插在紀容豫的身邊,為的就是監督他,免得出什麽亂子。

紀容豫細心的聽著,大半天過去了,主事也費了不少口舌,他也聽了不少,可還是沒有聽到正題上,心裏頭不由得有些著急,於是開口問道:“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

主事見正題來了,麵上故意露出難色,而後又循序漸進的開口說道:“我就是在這鋪子裏麵任一個小職位,一些大事我是不知道的,不過我和老爺身邊的一些人比較熟,若是您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去打探打探。”

“也不是想知道什麽。”他搖了搖頭,“不過是想著我二弟要顧著這麽大一個家業,我能夠幫他分擔一些就幫他分擔一些。”紀容豫怕他多想,於是解釋著開口說道。

“原來是這樣。”主事一副恍然大悟,“紀大老爺能夠為著二老爺著想,真是二老爺的福分啊,大老爺您說,隻要您想知道的,我一定幫您給問出來!”

他說著,又拍了拍胸脯,試圖讓他相信自己。

果然,紀容豫以為他著了自己的道兒,故作思考了一陣,又道:“咱們商行有沒有和朝廷那邊打交道的,這方麵的事情你可以多和我說說,以後我若是遇見這樣的事情了,也好有個準備。”

“我今天回去幫您打探打探。”主事直接了當的回答。

“那就勞煩你了。”紀容豫樂見其成,畢竟後天他就要和趙平匯報這件事情,隻希望主事能夠將事情給搞清楚,然後告訴他。

“都是小事,隻要大老爺以後不忘了小的就行。”主事笑著開口,嘴上的稱呼也慢慢的變了,假裝在和他套近乎。

而紀容豫也很吃這一套,聽得心裏頭十分舒爽。

回去之後,主事就將今天他們兩個人對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紀榮軒。

“你做的很好,明天一早我給你答複,你在去回複他。”他想了想,雖然他很清楚紀容豫想要問什麽,但是有些事情,他還是要和自家兒女商量一下。

“是,若是沒什麽事兒,小的就先回去了。”主事微微福身,見自家老爺擺了擺手,他才離開。

等他離開之後,紀榮軒讓人捎信去了楚家,將這些消息告訴了紀雲卿。

此刻,紀雲卿和楚瀟寒正坐在一起吃晚膳。

“你怎麽說?”紀雲卿將信給了楚瀟寒,讓他看了看。

“這紀容豫莫不是和三皇子那邊的人混跡到一起了?”楚瀟寒麵上多了幾分凝色。

他和紀雲卿想到一塊去了,紀雲卿的臉色也沉了沉,“若真是如此,這事情就難辦了。”

她之前也想到他背後肯定有推手,但是沒有想到會是三皇子那邊,若真是這樣,那他們紀家商行不想被牽扯進這場朝政之中也是不可能的了。

“沒事,萬事都有你夫君在。”他將她摟在了懷中,示意她不用那麽擔心,又問道:“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麽做?”

“既然他想要知道這些事情,就告訴他。”紀雲卿毫不猶豫地回答,這些事情都已經攤在麵上了,而且也不是什麽打緊的,告訴他也無妨,再加上她們也需要一些引子,來勾出來他背後的人,最重要的是看看他們打的什麽主意,她總覺得和她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她親筆寫了封信,讓人給紀家送了過去。

但是她的心裏頭依舊止不住的擔心,楚瀟寒見此,不禁開口說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最近多回去走動走動,有什麽風聲你也好第一時間接收。”

“可是家裏還有一攤子事……”紀雲卿怎麽都不放心,哼哼現在還小,她不說時時刻刻陪在身邊了,總要抽出來一些時間照看他。

“你沒來之前那些日子不也過了,而且也不是說之後就照顧不到了,不打緊,眼下淵城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他也能夠照顧一些。”楚瀟寒知道她操心,幫她分析道。

“那白天的事情我多去商鋪走動走動,下午在回來。”紀雲卿敲定了主意,又想到楚淵城,開口道:“淵城這一次成績不錯,想來日後也是要入朝為官的,你現在多教導教導他,也好讓他早些熟悉。”

“我知道。”楚瀟寒親了親她的臉頰,憐惜道:“夫人嫁給我,受委屈了。”

“一點也不委屈,這楚家都歸我掌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誰家的媳婦剛到府上能夠得到這麽多的實權?

這些話聽到楚瀟寒的心裏頭,讓他更加心疼了,他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才操這麽多心,對上她的雙眼,眸中的光彩讓他心動,他吻上她的唇。

一時間,屋內縈繞著曖昧的氣息,一旁的丫鬟見此也悄悄地退了下去。

紀雲卿小手慌亂地阻擋著他的下一步動作,“你作什麽,咱們還在吃飯呢。”

“那就吃完飯再繼續伺候夫人。”他雖然意猶未盡,但是也怕自家夫人餓了肚子,此刻比方才更加殷勤了一些。

紀雲卿:“……”

紀家那邊也收到了她的信,紀南琛和紀榮軒兩人看完之後,又商議了一會,決定按著她說的辦。

“今日二皇子邀請我去府上一敘,爹,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下午的時候,二皇子的小廝送來了邀請函,紀南琛犯了難。

“俗話說的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去吧!”紀榮軒滿臉的愁容,又叮囑道:“去了之後萬事都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他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我們與二皇子交好,想來他找我也是拋欖枝,不會有什麽動作。”

紀榮軒其實是不想卷入這一場爭鬥的,但是事與願違,生意做大了,盯著他們的人也多,有些事情躲也躲不過。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還是要處處謹慎。”畢竟就這麽一個兒子,他忍不住又多交代了一些。

“爹你放心好了,這些我都清楚明白。”紀南琛認真的點了點頭。

兩人又說了會話,見時間不早,紀南琛也回房休息了。

二日,紀容豫到了店鋪,主事正在店裏擦那些珠寶,見著他過來,笑著上前,“大老爺,您來了。”

他微微欠身,又伸手坐了一個請的姿勢,將他迎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十分狗腿。

恰好紀容豫就吃這一套,主事給足了自己麵子,也讓他心裏頭的榮譽感倍增,伸手接過他給自己泡的茶,滿意道:“你小子是個有眼力見的,以後我一定提攜你!”

“那我就先謝過大老爺了。”主事說完這話頓了頓,微微俯身,接著道:“昨個大老爺讓小的去問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這麽快?”紀容豫眼前一亮,其實他過來的時候就想要問這些,但是又怕他看出來自己的異樣,隻能夠耐著性子,等著他主動和自己說這些。

“大老爺吩咐的事情,小的自當盡心竭力去辦,哪敢耽擱。”見他杯中的茶水見了底,他又端起了茶壺,幫他倒了一杯水,“咱們紀家商行和三皇子的鐵器廠有往來。”

“鐵器廠?”紀容豫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接著又問道:“此話怎講?”

“前些日子二老爺去江南那邊運了一批物件,販賣到了鐵器廠,想來也是利潤大吧,不然二老爺也不會做這筆買賣,最近也就和二皇子那邊做了這一樁買賣,別的都是往皇宮運的,也不敢怠慢了……”主事將三皇子那邊的事情詳細的同他講了一遍,至於其他的都是大概的說一說。

而紀容豫最想知道的也就是鐵器廠的事情,別的倒不是很在意。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忽略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