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紀雲卿轉身便直接去了景玉院。
可無奈,她到的時候,張嬤嬤無奈的表示,紀南琛一走,李氏便就歇下了。
“那嬤嬤,你可以知老夫人近來都喝些什麽茶水?或者她最近有沒有偏好過於哪一類的茶水?”紀雲卿看了眼內屋,問張嬤嬤到。
“這倒沒有,老夫人喜喝的茶水都好幾十年了,沒換過。”張嬤嬤想也沒想便搖了搖頭。
紀雲卿點頭,“好,我知道了,我想去小廚房看一看,能否勞煩嬤嬤帶我去一趟?”
“自當是可以,少夫人您且這邊請。”張嬤嬤比較信任紀雲卿,直接便帶她去了。
紀雲卿簡單環視了一下小廚房的中的東西,又看了看老夫人的茶壺,可惜茶水已經倒掉了,連渣也沒剩下。
翻翻找找好一陣,並沒有發現任何葵湘子的蹤跡,歎息一口,萬般無奈之下,謝過張嬤嬤後便離開了。
出了景玉院,紀雲卿這心裏依舊安穩不下來,她總覺的有什麽地方自己遺漏了,但仔細想想,卻又找不出到底是哪地方。
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再去一趟聽雨軒。
因為她和姨娘基本上沒有交集,便是常年也沒去過,所以她覺得自己就這麽空手去,似乎有些不妥。
所以,她決定,備一份大禮過去。
這大禮,自然便是那紀南琛那日送她的玉容肌膏。
不過她覺得,與其說是玉容肌膏,倒不如說是香膏,玉容的功效還不知如何,香氣卻是沁人心脾,留香持久,就連很多正統的香膏,都做不到像它這般好。
她叫璃星去拿了些許香膏,包成禮盒一類的,提上便去了聽雨軒。
馥姨娘正在剪花,聽聞紀雲卿到了的消息,差點沒把剪刀扔地上。
這好端端的,沒有過節沒有來往的,她怎麽會來自己這裏?
不禁眯了眯眼睛,鼻尖嗅到了一絲來者不善的氣息,可縱然是這般,現下紀雲卿已到了院門前,說什麽都沒有不讓她進的理由,也便隻好硬著頭皮笑著迎客。
“快請少夫人進來。”
她這話這邊方才落下,那邊紀雲卿便進了屋子。
“湘雅,少夫人難得來一趟,快去沏茶。”
自打上次一事,安如被打發賣,湘雅便就被方氏指給了馥姨娘做貼身,這湘雅一直在後院打雜,突然破格成了貼身丫鬟,自然是感恩戴德,手腳也便出了奇的麻利,方才一會兒,茶就沏好了。
馥姨娘端了茶壺便陪著笑臉的給紀雲卿倒了一杯,“話說我都還沒問,少夫人今兒怎地這般有空,竟能到我院子裏坐坐?”
一番話說的意味不明,與其說問,倒不如說是試探。
紀雲卿則是勾了勾唇角,抿了一口茶水,讓璃星將帶來的葵湘子放在了桌上。
“其實上次那事我也想了很多,我做的也比較魯莽了,您畢竟是長輩,說到底我是該讓著些許的,所以這不,年節到了,晚輩給長輩備些年禮,自當是應該的。”
馥姨娘明顯愣了下,顯然沒想到紀雲卿專門跑一趟,竟是為了給自己送禮物?
“少夫人卻是客氣了,那事多的,還是我的錯。”馥姨娘假笑著招來湘雅,示意她把禮物給收下去,“既然少夫人這般美意,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便就收下了。”
然而,就在湘雅來收禮物的一瞬間,紀雲卿猛然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隨即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馥姨娘,“姨娘怎地這般著急著要把這禮物收起來,莫不是知道這裏頭裝的什麽不成?”
“少夫人素來愛說笑了,我又沒有那千裏眼順風耳什麽的,如何知道這裏頭裝的什麽?”馥姨娘被她搞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想也是這樣的,畢竟還未拆開包裝,姨娘您怎可能知道這裏頭是什麽呢!”紀雲卿卻是掩嘴笑了,“那既然您不知道,拆開看看不就行了嗎,這樣我也好知道您喜不喜歡這份禮物啊!”
聽聞這話,馥姨娘的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頓時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不過紀雲卿都已經這般說了,她也沒什麽拒絕的理由,便隻好從湘雅手中拿過禮物,邊拆邊到,“我本尋思著在您麵前拆這個不好,怕您忌諱,卻不想您倒是叫我拆,我且也好奇裏麵是什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裏頭……”
卻不想拆到一半,她的聲音直接戛然而止,看向已然拆開的禮物盒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裏麵裝的,居然是……是她近日在用的香膏!
她是哪裏弄得這物件?!
登時,捏著禮物盒的手不由的僵了一下,極力控製著心中的慌亂,麵上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看向紀雲卿,“這香膏卻是好物,香氣沁人心脾,少夫人有心了,隻不過,這東西,我卻不能要。”
紀雲卿自當是將她方才不同尋常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聽她這話,直接回了一個笑,“這話又是怎說,我從素來同姨娘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麽,上次無意間聞了您身上那香,又聽您說有安胎的功效,想著您當是喜歡著香膏的,誰知,姨娘卻是不要,您若是因為不喜歡雲卿不要的,那雲卿日後不來便是了。”
馥姨娘趕緊搖了搖頭,送瘟神似的將那香膏丟在桌上,連忙解釋道,“少夫人您這說的哪門子話,我怎會不喜歡您?隻是這事您卻是誤會了……”
“誤會?這有甚麽可誤會的,明明就是您喜歡的物件,雲卿送您,您卻不要,那您這不是明擺著不想同雲卿和解嗎?”紀雲卿眉頭皺的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不不不,我自當是想同您和解的,畢竟東府就這麽大,誰會想給自個兒多樹個敵人呢?您且聽我給您解釋。”
馥姨娘擺了擺手,雖然在說話,可神情卻並不自然,顯得有些走神,語氣也有些僵硬,帶了些語無倫次的意味,“這香雖然同我那日用的味道差不多,用的香料也差不多,但是卻並非完全相同,我那香就是照著這個調的,可比這香少一味香料,而恰恰是這味香料,是有孕之人不能用的。”
紀雲卿聽著她明顯生硬的解釋,不易察覺的眯了眯眼睛,“哦?姨娘竟是好生厲害,隻看了一早便知道裏麵有一味香料不同,就算是皇家香料師,也要聞一聞才知道呢。這樣看來,姨娘當去製香,在東府對您來說,是屈才了呢!”
她方才問過紀南琛,確定了這香膏裏沒有對有孕之人不好的成分,且今日馥姨娘一拿到香膏眼神中便帶了些許的恐懼,還說同她用的差了一味香料,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的香膏,她非說不一樣,這不是強加解釋是什麽?
“我……這香膏香,一拿出來就帶了些許的香氣,我不過是用的多了,聞的多了,再加上身懷有孕,對氣味猶為靈敏,所以稍稍一聞便聞出有些許不一樣了。”馥姨娘看著紀雲卿的眼神,隻覺得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卻原來是這樣啊!那是我錯怪姨娘了,不過我覺得姨娘身懷有孕自然不會去多聞對孩子不好的東西,這我就不懂了,就算您能聞出細微的差別,又怎麽能知道這差的一味香料是對孩子不好的呢?”紀雲卿精準無誤的找準了馥姨娘話中的漏洞,見縫插針到。
“這,啊,我……我一般是不常聞的氣味都覺得對孩子不太好……”馥姨娘自知這個解釋已經很牽強了,連忙給紀雲卿又倒了一杯茶水,“你看看,這會子說話說的,這茶都涼了,這茶可是上好的白茶,來來來,再喝一杯。”
至此,紀雲卿也大概徹底確定了李氏的事,就和馥姨娘有關。
“哦,卻原來是這樣,人啊懷著孩子多謹慎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紀雲卿勾著唇角,接過茶盞,“其實我也挺喜歡這香膏的,本來以為手裏的和您常用的一樣,便想著等我懷了身子也能用,卻不想……唉,不知姨娘可否將這香分我些許?上次聽您說還有安胎的功效呢!”
“啊,這個……說來也不巧,並非是我不想給你,實在是這香膏我剛好用完了,真是不好意思。”馥姨娘錯愣了一下,隨著胡口諏了一個理由。
“姨娘,那香膏您妝台子上,還……”湘雅聽了,以為馥姨娘是忘了,想也沒想便到。
“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分子?退下吧!”馥姨娘沒等她說完,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鋒。
湘雅抿了抿嘴,隻點了點頭,道了聲是,便退下了。
紀雲卿不易察覺的掩去了眼中的譏笑,隨著到,“那真的是太不湊巧了,那這樣吧,姨娘您這麽喜歡這香,一定還會找人再做吧?到時候叫上我,給我也做一份如何?或者您直接告訴我在哪裏買的便成。”
“這……這香味我已經聞的有些膩了,可能不會做的,至於買的地方,這是我從娘家那邊帶來的,還真不清楚,還請少夫人莫要見怪才是。”馥姨娘臉上的笑幾乎已經快要消失了,眼中滿是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