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紀雲卿的眼淚卻是怎麽都止不住了,想到前世的種種,更是自責不已。

楚瀟寒見她這般,自知說什麽都勸不了她,便就一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想要安慰她一下。

“我真的做了很多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怪我。”良久,紀雲卿才從哭泣中掙脫出來,抬頭看他。

聞言,楚瀟寒卻是愣了一下,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隨著拍了拍她的後背,“不會。”

“我真的很對不起你。”聽了這個回答,紀雲卿不顧手心的疼,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身,“真的。”

楚瀟寒毫無準備便被她抱在了身上,心髒不受控製的猛跳了兩下,隨著胳膊肘用力,直接將紀雲卿反過來扣在了懷中,看著她哭紅的雙眼,一陣心疼。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更不會怪你的。”說話間,又將她緊緊鎖在了懷中,安撫一般的拍著她的後背。

好一陣紀雲卿才緩過神來,微微哽咽著窩在楚瀟寒懷中,一絲不明的情愫盤旋在心尖。

而紀家這邊,紀南琛知道此事後,瞬間勃然大怒,直接拍案而起,“他們當真給雲卿這種委屈受?!”

要說這紀家誰疼紀雲卿,是闔府上下都疼,但要是分個最字出來,恐妨隻有紀南琛了。

紀雲卿從小到大都是在他的庇護下長大的,誰要敢給她一點委屈受,那斷然是吃不了兜著走的,本以為給雲卿找了個世家大族做如意夫家,卻不想他們竟敢給她這種平白無故的氣受,這讓他怎麽淡定的下來?

小廝沒想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直接跪在了地上,“千……千真萬確。”

“好哇,居然敢讓我妹妹受這種委屈。”紀南琛聞言眯了眯眼睛,不受控製的捏緊了拳頭,冷哼一聲,“給我挑兩個廚藝精湛的廚子,咱們去東府走一遭!”

不就是因廚子而爭紛的麽?他偏偏要帶兩個廚子給紀雲卿,好好氣一氣那馥姨娘和方氏!

紀南琛的心性脾氣直接,遇到什麽事便是說做就做,挑好了廚子便直奔東府去了。

他原是想直接去李氏院中,將廚子一事跟李氏說道清楚便行,卻不想,半路上直接讓聞訊趕來的方氏給截了胡。

正逢冬日下了小雨,方氏正在暖閣中喝茶,就聽王嬤嬤來報,說是紀家來人了,現下直朝著李氏房中去了。

方氏聽聞,心說昨兒方才發生了那勞什子事,今兒紀家就來人了,八成是紀雲卿向紀家訴苦,叫了娘家人來鬧事的……

想到這裏,心下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這怎麽行,且不說現下李氏心中肯定多少還帶了氣,就憑淵城還在她房中養著,她就不能讓紀家人去找李氏說教,萬一再給李氏添了堵,火氣再撒在她身上,那讓淵城回到她身邊,豈不就遙遙無期了?

不行,絕對不行!

“紀家是誰來了?!”思及此,方氏斷然是坐不住了,直接起身,邊走邊問到。

“是紀家大公子,紀南琛。”王嬤嬤緊跟著她的步伐,說道。

聽聞是他,方氏這心更是懸的厲害,試問城中還有哪個不知紀家大公子向來最疼小妹,這若是讓他去了李氏院中說上一嘴,那還了得?

心中想著,腳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朝著通向李氏院子的路就去了。

說來也巧,還沒剛走兩步,就碰到了帶著兩個廚子的紀南琛。

“呦,我說這是誰來了,沒曾想,竟是紀公子啊,我方才得了消息,有失遠迎還請紀公子多多見諒才是。”方氏當即眼睛發亮,給王嬤嬤使了個眼色,便快步迎了上去。

聞言,紀南琛隻冷冷掃了她一眼,衝她作了一揖,“楚夫人。”

他早便知道這個方氏不是什麽省事的,且廚房那事她也摻和了不少,現下過來同他說話還不知是什麽目的,也就不願同她多說。

“紀公子今日前來,是來看我們雲卿的麽?怎麽也不早說要過來,我也好提前張羅一下,中午大家一起吃頓便飯,也好聯絡些感情。”方氏一臉的假笑,看了他身後帶來的廚子一眼,繼續道,“怎地紀公子今日前來帶了三個隨從啊,怪不得是京城首富呢!這手筆闊綽不是我們能比的。”

聽了她這話,紀南琛卻是笑了,一眼便看穿她的目的,索性直接開口到,“我且隻帶了一個隨從,這兩個,是我給雲卿帶的廚子,這雲卿從小在我們紀府嬌生慣養著,沒受過什麽委屈,吃食也是挑,我們紀府畢竟隻有這麽一個姑娘,自然是寵著,這不,聽聞東府廚房整治席麵不便開火,我看她小廚房裏也沒什麽好廚子,就挑了兩個過來,也就不怕她有什麽吃不慣得了!”

一番話,說的明麵,實際上句句都在噎方氏,指桑罵槐著說她們苛待紀雲卿。

方氏活了這些年,又頗有心機,怎會連他這麽簡單的意思都聽不出來,便就笑著點頭,“我們雲卿還真是好福氣,娘家有紀公子這麽疼她的哥哥,婆家又有瀟寒慣著,也怪不得做事那般雷厲風行,說整治席麵就整治席麵。說辭了姨娘喜歡的廚子,就直接辭了,被人疼著果然是有恃無恐,爽快的很,倒叫人好生羨慕呢!”

說話間,方氏抬頭看了一眼紀南琛,語氣帶著幾分陰陽怪氣,聽起來雖然是在誇紀雲卿,說到底卻是在暗示她無法無天,目中無人。

聽了這話,紀南琛心中冷笑,麵上隻勾了勾唇角,軟硬不接招到,“那就多謝楚夫人誇獎了,雲卿向來是真性情的,東府的後廚年久失修,沒人過問,雲卿看不下去便幫著整治,按理說這席麵問題當是楚夫人來管,不過雲卿是晚輩,替長輩分擔些也是應當的,辭退的廚子也是因為手腳不幹淨,至於姨娘喜不喜歡,她嫁進來是做少夫人的,不至於看一個姨娘的眼色吧?還是說,東府的規矩就是看姨娘的眼色?”

這番話不帶任何髒字,明裏暗裏直接懟在了方氏的心窩子裏,她皺了皺眉頭,隻覺得一股火氣直衝天靈蓋,剛準備說什麽,就又被紀南琛打斷了。

“不過我想,這世家大族的,規矩自然不會少,尊卑有別自然是比我們這些商戶清楚的很吧?”

“您可真是會說笑,往常便聽人說,紀公子是個詼諧的,先前沒機會接觸過,如今一見,倒是真的了。”方氏縱然是滿心的窩火,可麵上終歸不能表現出來,隻能陪著笑到。

“楚夫人實在是過獎了。”紀南琛看著差不多了,便又向方氏作了一揖,“時候不早了,我還有要事去辦,恕不奉陪了。”

他本來就不想同她周旋,說話也便沒有那麽客氣,話音落下,便直接朝著李氏的院子走去了。

眼見他要走,方氏難免著急,同王嬤嬤交換了眼神,重又擋住了紀南琛的去路,“紀公子,雲卿的院子在南麵,您這一直朝北走,怕不是找錯了方向,王嬤嬤,紀公子對咱們府上不熟悉,你去給他帶路,免得紀公子找錯了地方。”

“不用了,我要去拜見老夫人,自然朝北走。”紀南琛睨了她一眼,說道。

“哦,這樣啊……”方氏皺了皺眉頭,故作為難的看了一眼紀南琛,繼而到,“本是不想打擾紀公子去拜見老夫人的,可是,有一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您是長輩,哪有規矩來聞晚輩當講不當講的,您有什麽話,盡管說便是。”紀南琛頓住了腳步,看向她,不知她又在刷什麽花招。

“您去拜見老夫人無礙,隻是這廚子,確實不方便也帶去。”方氏為難的笑了笑,“方才我一直不知怎麽開口,既然紀公子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說了罷!這廚子……不能送給雲卿。”

聞言,紀南琛卻是笑了,“東府世家大族,規矩多我能理解,可是我送自己妹妹東西,怎地也要管著?不過兩個廚子,有何不妥?”

“這……唉,我是真不好同您解釋,雲卿方才趕走了我府上姨娘最喜歡的廚子,還頂撞的姨娘差點動了胎氣,這事情還沒完全過去,您又突然送兩個廚子過來給雲卿,這難免不讓姨娘多心啊……我怕這姨娘會再生事,對雲卿不好啊。”方氏歎息一口,故作擔心到。

紀南琛一挑眉頭,轉而看她,開口到,“哦,卻是這樣啊,怕姨娘生事找雲卿的麻煩?這便就是說,我方才無意間開的玩笑是真的了?我竟不知,像東府這樣的世家大族,還真是要處處看姨娘的臉色行事麽?我給雲卿送兩個廚子,居然還要顧及到一個小小的姨娘?楚夫人,您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這……紀公子還真是能說笑,不過這事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一來為了雲卿好,二來姨娘生事,鬧到老爺那裏去,免不了讓人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