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沒想到李氏會發這麽大的火,登時心下涼了個透徹,想反駁卻已沒有了那個膽子,李氏的最後一句話更是讓她感覺到了濃重的危機感,連賭氣也顧不得了,直接跪在了地上,“母親,這事是我的錯,我認了,我一定好好悔過,您要打要罰我都隨便,還請母親原諒我。”
李氏隻掃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悔過?你拿什麽悔過?你這做母親的這般不合格,這般教壞孩子,我看你也沒必要再養著淵城了,他跟你除了陰暗善妒,也學不到好東西,打今兒起,由我做主,淵城就養在我膝下了。”
“母親,這怎麽行?!且不說淵城一直養在我膝下,突然換了地方習不習慣的問題,再者說我畢竟是他生母,他才十歲的年紀就沒了母親的陪伴,對他來說怕是會留下心裏麵的陰影,同我更是會心存芥蒂,生疏的呀!”
李氏的話直接擊倒了方氏,她瞬間便就崩潰了,什麽麵子都顧不得了,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把抓住了李氏的袖子,哭喊道。
楚淵城可謂是她後半生唯一的希望了,她說什麽都不會讓他離開自己的。
“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我會給他使壞一樣,不要拿你這小人之心來隨意揣測!這事就這麽定了,容不得商量,至於淵城什麽時候回你那去,就看你的表現如何了!”說罷,李氏掃了一眼紀雲卿的手,雖然麵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可眼中卻透出了絲絲的心疼。
“母親!”方氏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哭喊的聲音帶了些許的淒厲。
“如果你再這般,那我就讓淵城在我這裏一直呆著!”李氏被她吵的心煩,威脅她到。
“母親……”方氏被她這話給嚇到了,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小了三分。
“行了,你要想讓他回去,就少說兩句!”李氏頓了下,便不再理會他,轉而看向楚謙,“且再說,我竟沒見過家公打兒媳婦的!這檔子丟人事若是傳出去,怕不是讓世人笑掉了大牙?!我卻是怎麽都想不到,你居然能做出這種事來!你可知錯?!”
楚謙畢竟是東府的主人,被李氏就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麵直說在臉上,麵子自然過不去,可又沒什麽辦法,隻能暗了暗眼眸,“母親說的是。”
“今日這事,我要你給我記住,凡事必定要弄清楚真相再來做決定,不要聽信了那心懷不軌之人的一麵之詞!你是東家的老爺,時時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莫要給我們東家丟了人!倘若今日這事再有發生,就別怪我請了家法!”
“是,兒子記住了。”楚謙點頭,卻是攥了攥拳頭。
“行了,今日這事就算是徹底了結了,過了這事誰都不許再提了,若是誰覺得受了委屈,大可以上我哪裏去說理!”李氏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繼而起身,“我也乏了,要回去歇著了。”
張嬤嬤見李氏起身,眼疾手快的直接扶住了她。
“恭送老夫人。”
李氏活動了下腰身,這才朝著門邊走去,在路過紀雲卿她們的時候,順道衝楚瀟寒到,“我那裏有尚好的消炎藥膏,你讓莫寒取了回去吧!”
“是,謝祖母。”楚瀟寒規規矩矩的作揖到。
李氏隻點了點頭,便出了門。
這一場腥風血雨也便這樣收場了,回院的路上楚瀟寒一直摟著紀雲卿的腰,眼睛雖然在看路,可還是會時不時的往她因為擋戒尺而紅腫手上看兩下。
回到院裏,紀雲卿第一件事就是要倒水喝,畢竟今天說了好些話,口幹舌燥的厲害,如果再不喝水,她可能真的會渴死。
然而,手還沒有碰到水壺,就被楚瀟寒直接拿了過去,抬頭看去,直對上他一雙滿是心疼的眼睛。
“怎麽了?”紀雲卿被他嚇了一跳,不解的問到。
楚瀟寒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的動作著急了,輕咳一聲,隨著到,“你的手不能碰東西,你要幹什麽,我幫你。”
聽聞這話,紀雲卿愣了一下,不由得輕笑搖頭,順帶著往回抽了抽手,“沒事的,沒有很疼。”
楚瀟寒自然不信她的話,捏著她的手腕沒有一點要放開的意味,“我幫你。”
紀雲卿無奈,隻好聳了聳肩膀,“我說了一個早晨,渴的很,要喝水。”
聞言,楚瀟寒伸手拿了水壺,這才放心的鬆開了她的手,倒了一杯水,作勢就要喂她喝。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見他這般,紀雲卿有些嬌羞,不由得往後扯了下、身子,不好意思到。
楚瀟寒沒有說話,隻舉著杯子在她嘴邊,紀雲卿自知自己拗不過他,又實在是渴的厲害,便就隻能順著他的意思,讓他喂著自己喝了下去。
“還要麽?”楚瀟寒見她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就又倒了一杯。
反正已經喝了一杯了,這一杯,紀雲卿沒有任何說辭,直接便喝了下去。
兩杯下肚,才算是勉強解了渴,還沒剛說了句謝謝,就聽莫寒的聲音傳了過來。
“少爺,這是老夫人讓我去拿的藥膏,說是對消腫特別有用。”莫寒從李氏那邊一路小跑著回來,氣喘籲籲的,直接將藥膏放在了桌上。
聽聞這話,紀雲卿隻覺得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在這個人吃人的世家大族裏,還好有李氏一直護著她,不然她遲早非讓方氏她們吃了不可。
楚瀟寒則是點了點頭,就他退下了,隨著拿起桌上的藥膏,簡單聞了聞,不等紀雲卿反應,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自己來就行。”紀雲卿正想李氏的事情,一個不留神就讓他抓了胳膊去,登時便紅了臉。
楚瀟寒沒有說話,隻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死死捏著她的手腕,拿起棉帕蘸了些許的藥膏,就往紀雲卿的手上擦去。
紀雲卿莫名有些害怕,不自覺往後縮了一下胳膊,楚瀟寒拿著棉帕的手也隨著她頓在了空中。
“別怕。”感覺到了她的害怕,楚瀟寒放下棉帕,摸了摸她的頭,輕生到。
紀雲卿點了點頭,大概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她當真沒有那麽害怕了。
見她眉頭舒展開來,楚瀟寒才重又拿起帕子,隻是不同上次,這次他沒抓她的胳膊。
怕擦多了她會痛,楚瀟寒一次便隻蘸一點藥膏,輕輕擦在她的手心上,看著她手心中那一道道紅腫的戒尺印,心疼不已。
紀雲卿則是一直盯著他認真擦藥的模樣,心中更是暖的厲害,便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發生的事情。
每每想到那些,她就忍不住在心裏抽自己一巴掌,前世的她怎麽就那般鬼迷了心竅,竟然那般對待這麽好的夫君,還間接害死了他!整個東府都找不到比她再傻的人了!
也難怪最後她會在院子裏孤獨終老,這都是上天給她的報應啊!
這一回想不要緊,她直接失了神,滿腦子都是前世的事情,直到楚瀟寒給她擦完藥好一會兒,衝她打了個響指,這才反應過來。
“還疼不疼?”楚瀟寒的聲音在她反應過來的同時,撞擊在了她的耳膜上。
她連忙擺了擺手,為了掩蓋自己得尷尬,還衝楚瀟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疼了。”
楚瀟寒點了點頭,又拿她的手看了好半天,確定都塗上藥膏了,這才放心下來。
等藥膏幹的差不多了,紀雲卿又去看了看琉月的情況,看著她不安穩的睡顏,紀雲卿不由得歎息一口。
眼下就快要到年關了,天氣越來越冷了,她心中的擔憂也越來越多,又讓璃星加大了薑包的劑量,生怕她的病情會繼續惡化下去。
晚上的時候,楚瀟寒沒有再回書房,而是睡在了紀雲卿房中,一整晚他都拿著她的手,生怕蹭到哪裏,再破了皮。
後半夜的時候,紀雲卿手上的疼才徹底反了上來,火辣辣的直燒心頭,她輾轉反側,怎麽就是睡不著,楚瀟寒本就因為擔心她睡的很淺,她稍微一動便醒了。
“疼的很厲害嗎?”楚瀟寒見她一臉難受,直接將她摟在了懷中。
紀雲卿原本隻是因為疼痛而煩躁,不知為何,聽他這麽一問,竟直接酸了鼻頭,不自覺便哭了出來。
楚瀟寒見狀,一陣心疼,拿起她的手腕,吹了兩下,不經意間看了眼窗外,突然眼前一亮。
他讓紀雲卿在**先等一下,而後披了件披風便出門了,紀雲卿還未來得及叫住他,就見他像陣風一樣,消失在了門邊。
約摸半刻鍾的時間,就見楚瀟寒渾身滿是冷氣的拿了兩個圓球樣的東西回來,不等紀雲卿開口問些什麽,便直接將那兩個圓球塞進了她的手心。
一陣冰涼順著手心傳遍全身,手上火辣辣的疼瞬間消失了大半,至此,紀雲卿才看清那兩個圓球到底是什麽,是雪,外麵還包了層棉帕。
“這樣你會好受些。”楚瀟寒暖了暖自己的身子,確定不涼了以後,才又將紀雲卿摟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