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被打了幾板子,但楚溪婉卻是把自己的名聲和未來給玩完了。前麵已經傳來消息,陸家堅決退了與楚溪婉的婚事,並要求盡快將自己接進陸府。在陸家之爭上,她們二人勝負已定!
楚湄若輕笑這說:“這件事反而幫了我。娘用的什麽藥,能不能給我些,我去了陸家也好防身。”
柔姨娘卻沒答應,隻道:“這些放在你的身上也不安全,你若是需要,再來找我拿。不過輕易卻不可用藥,若是被人察覺,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反而害了自己。”
這話倒也是,一個人若是突然性情大變,必然會引起他人的警覺。藥物也容易被大夫查出來,能不用最好是不用。
“你馬上就要去陸家了。”柔姨娘滿是不舍的的握住楚湄若的手,“以後我也無法照應你,你自己在陸家要小心行事。記住,萬事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隻有活著,才有機會再起。
楚湄若點點頭,想到陸家與陸景旗,她的蒼白的臉頰突的浮上一抹酡紅,低聲道:“娘,你別擔心,陸公子他人很好。今日在街上也是為了看女兒的傷,還想到要擋住他人的視線。”
本以為柔姨娘聽說了這些事,會放心些許,沒想到她反而皺起眉頭,“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來那個陸景旗?”
“娘?”楚湄若有些驚訝的看著柔姨娘,“女兒能遇到良人,這樣不好嗎?”
柔姨娘緊握住她的雙肩,厲聲對楚湄若說:“你可以對他好,可以喜歡他。但是不能把他當做你的良人,你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和未來交到他的手上,知道嗎?”
“我,我不懂。”楚湄若被柔姨娘的眼神嚇到了,裏麵隱藏著恨意讓她心驚。
見女兒露出驚恐的神色,柔姨娘才微微緩下神情,隻語氣依然鄭重,“男人是最不可靠的東西,他們不會真心把一個女人放在心裏,甜言蜜語可以聽一聽,但是絕對不能信。你要記住我的話,聽到了嗎?”
見她這般模樣,楚湄若隻得答應下來,“我會記住的。”
“乖孩子。”柔姨娘撫了撫她的鬢角,露出自己一貫溫柔的笑,“你再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傷好了,便去陸府吧。”
楚湄若點點頭,乖乖的閉上眼睛。
在柔姨娘麵前,楚湄若一直像個小女孩兒一樣乖巧。主要便是因著她從小被宋氏這個嫡母苛待,柔姨娘這個生母一直對她極好。
在她心裏,她的娘親隻有柔姨娘,對她的話也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楚湄若在西府又修養了兩天過,才收拾了東西準備去陸家。臨走前,她去了楚溪婉的院子。
她一身錦繡閣坊裁製‘鳳南去’的桃紅色錦衣,坐在楚溪婉麵前,看著她充滿恨意的眼神,笑的越發嬌媚,“姐姐,妹妹馬上就要去陸府,來向姐姐告別。”
楚溪婉立在她的麵前,雖服飾與往日無二,但滿臉俱是憔悴之色。楚湄若身上的桃紅色衣服更是刺的她眼睛生疼,咬牙切齒的瞪著楚湄若,“你是來向我炫耀的嗎?”
“姐姐怎麽這麽說,妹妹我可是真心來與姐姐說話的。畢竟以後怕是都沒什麽機會了。”
“你別得意,真以為進了陸府就萬事大吉?”楚溪婉啐了她一口,狠狠的道,“你進了陸府也是做妾!”
“嘖嘖,這話是沒錯。”楚溪婉感歎了兩聲,嘲諷道,“可惜姐姐現在就算想要進陸府做妾,陸少爺怕是也不會要你。”
楚溪婉昂起頭,勉強露出一絲驕傲,“我做妾,你別笑死人了,我又不是你,我是西府的嫡女。我怎麽可能與人做妾?我嫁人隻能是做正室,三媒六聘,十裏紅妝,這些是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的!你隻能穿著這一身桃紅色衣服,被人從角門抬進去!”
楚湄若笑意未減,“以姐姐現在的名聲,善妒,當街打罵庶妹,還被陸家退婚。你能嫁個什麽樣的人家,我真是拭目以待。”
“楚湄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你設計我的!早晚有一天,我會讓所有知道你的真麵目!”
楚湄若靠著椅背,慵懶的挑了挑眉,“你就算懷疑是我做的又怎麽樣?你有什麽證據嗎?還讓眾人看到我的真麵目,楚溪婉,你真以為自己有多清高?當眾推我下湖的是你,當眾打我的也是你,你真以為這都是我能算計到的?”
她是能算計一部分,但若楚溪婉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不是一心要致她與死地的話,她算計的結果會有這麽好嘛。
楚湄若挑釁的看著楚溪婉,“我倒要看看你怎麽眾人看看我的真麵目。”
楚溪婉本就氣的半死,結果楚湄若看她的眼光宛如在看一個小醜,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囂張,這讓她更是怒火中燒。要不是知道現在動手會讓她的境地更遭,她早就忍不住要上前扇楚湄若的耳光了。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竟敢在她麵前放肆!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的怒意,“你真以為高門大戶是那般好進的?你一個庶女,身後沒有人支撐著,說不定不到一月就要殞命。你也隻能現在得意一下了。”
話音剛落,楚湄若便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那樣子仿佛楚溪婉說了天大的笑話,讓她無法忍不住不笑一般。
楚溪婉黑著臉看著她,“你笑什麽?”
“我笑你啊。”楚湄若指著楚溪婉,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原以為你隻是衝動狠辣了些,沒想到你比我想的還要愚蠢。”
“你!”
楚湄若直起身子,在楚溪婉的麵前轉了轉,“姐姐,你就沒發現什麽嗎?”
“什麽?”
楚湄若拉起自己的裙擺,笑眯眯的對楚溪婉道:“我這一身是錦繡坊的衣服,錦繡坊的衣服一套上千兩。姐姐,你就沒想過我怎麽能買的起?”
楚溪婉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唇色刷白,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
“沒錯,這是父親專門派人買給我的。”楚湄若蹲到楚溪婉麵前,輕聲說,“知道父親為什麽不顧祖母和母親的反對,也要把我送到陸府嗎?父親不僅僅是懼怕陸府,他還想巴結陸府。”
“當初會讓你與陸少爺定親,他就存了這個心思,可惜啊,你沒抓住。”楚湄若勾了勾嘴角,看到楚溪婉的神色越發頹然,她便越是開心,“但是我抓住了,你猜父親是會為了你這個嫡女對我不管不顧,還是會為了西府站在我的身後,與陸府牽扯上聯係。”
這個根本想都不用想,她們都明白,在父親的心裏,隻有西府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嫡女甚至是嫡子,都比不上西府。畢竟孩子他想要,隨時都可以再有,但若是西府傾覆,那便是無出頭之日。
“而你,要名聲沒名聲,現在看來連腦子都不好使。”楚湄若狀似遺憾的搖搖頭,“你說,父親還會把心思放到你身上?就算將來有人會忘記你做過的事,但你能等到那個時候嗎?你覺得祖母和父親會讓你等下去嗎?你已經被父親祖母舍棄了!”
楚溪婉惶然的搖頭,她不肯相信,但她心裏又清楚的知道,父親絕對會站在楚湄若的身後。
“祖母和母親不會讓你囂張的。”楚溪婉想到裴氏與宋氏,宛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板,“她們不會……”
“我的蠢姐姐啊。”楚湄若笑的越發諷刺開懷,“你以為我現在為什麽能站在你麵前?”
楚溪婉瞪著她,一點也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但楚湄若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打擊楚溪婉的機會,她道:“後院的人都是聽從祖母的話,若是祖母不願意,我是進不了這個院子的。但是我現在站在這裏,你覺得是為什麽?”
因為裴氏現在也不願得罪她!甚至以後可能會幫著她!
“母親是你的生母,或許會一直幫著你,也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喜歡我,但那又怎麽樣?”楚湄若輕笑著用力的一揚手,說道,“但是這府裏做主的人到底不是母親,她便是想要殺了我,也得看看父親和祖母同不同意。”
說完,她欣賞著楚溪婉灰白絕望的神色,覺得大約這輩子都不會有心情如此好的一刻了。
這個常年將她像是蟲子般踩在腳下的女子,這個從未將她看在眼裏,對她非打即罵的女子,這一刻終於像條狗一樣跪在自己的腳下!
她終是把這麽多年的屈辱和傷痛,扔回到她的臉上!
楚溪婉怔愣的攤在地上,許久,甚至不知道楚湄若什麽時候離開的。
隻道丫鬟送來晚膳,看到楚溪婉的樣子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攙扶她,“小姐,您怎麽坐在地上,若是受涼了可如何是好?”
楚溪婉緩緩推開丫鬟的手,慢慢的起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低吼道,“不要來煩我!”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她絕不會相信楚湄若挑唆的話。她身上一定還有些楚湄若沒有的東西,她對西府,一定還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