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湄若忙擺擺手,“我沒事。”

剛說完,就痛叫了一聲,握著手腕驚惶的看著轉過身子,“多謝陸少爺關心,祖母和母親真的對我很好……”

一隻大手伸過來板正她的身子,打斷了她的話。陸景旗小心的執起她的纖手,微微拉開蓋住手腕的衣袖,還在滲血的殷紅傷口在她細瘦蒼白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這是怎麽搞的?”陸景旗倒吸一口涼氣,“你不是說她們對你很好嗎?”

“我真的沒事。”楚湄若手忙腳亂的抽回手,拉下衣袖蓋住傷口,低著頭輕聲道,“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劃傷的。”

一直站在楚湄若身後的木畫突的開口勸道:“小姐,您就告訴陸少爺吧。若是您再忍下去,怕是活不到進陸府的一天了。”

楚湄若冷然回頭瞪了一眼楚湄若,怒斥:“你胡說什麽!”

“你說。”陸景旗指著木畫,冷聲問她,“你方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木畫小心的看了一眼楚湄若,猶豫了一下才道:“小姐,您要忍下去,奴婢卻不忍心看著您再受苦。”

她一臉氣憤難平的看向陸景旗,“陸少爺,自從您走了之後,大小姐就常常來找我們小姐的不是。讓小姐煮茶,就說煮的不好,把熱茶潑在小姐的身上。又讓小姐彈琴,又要說小姐彈的刺耳,用簪子劃傷小姐的手腕。”

“總是讓小姐做這做那,小姐做了就找借口傷害小姐,若是不做,更要說小姐沒把她這個嫡姐放在眼裏,罰小姐跪著抄佛經。”

陸景旗聽得一臉氣憤,低聲怒道:“她們竟敢如此對你?我走之前還告訴她們不可為難你,她們竟這般不把我放在眼裏!”

“陸公子,你別生氣。”

楚湄若惱怒的瞪了木畫一眼,見她退到自己身後低著頭不敢再開口,這才小心的勸慰道:“這些不算什麽。也是我太過蠢笨,沒有達到姐姐的要求,姐姐才會生氣。姐姐也是為了我好。”

“你也太傻了。”

陸景旗滿眼心疼,抓住楚湄若的手腕,不顧她的掙紮。用身子擋住外麵路過之人的眼光,才把她的衣袖往上多拉了些許,上麵果然還有燙傷與細小鞭打的痕跡。

“便是做的不好,也不該受到這樣的懲罰。難道她就事事精通,什麽都能做到最好?”

楚湄若心中閃過一絲暖意,不在意的笑道:“姐姐自然是最好的,我比不上姐姐的。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老師都誇姐姐學的最好。姐姐看不上我也是正常。”

“就算你現在還在西府,但與我定親,也算是陸府的人,西府就這般不把我們陸家看在眼裏?何況她琴棋書畫再好,這心如此歹毒,也讓人看不上。”

陸景旗聽了楚湄若的話,對她越發的心疼,這個女孩兒也太懂事了,被人這般虐待還沒有一絲怨恨,還一直為那毒婦說話。

“楚湄若!”

一道女聲突的打斷兩人的對話,陸景旗與楚湄若兩人轉頭,就看到楚溪婉站在一旁,怒目瞪著她們。

“姐姐!”楚湄若驚慌的叫了一聲,用力抽回手,把袖子拉下,下意識的往陸景旗的身後躲藏。

“你還有臉叫我姐姐!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勾引自己的姐夫!”

楚溪婉怒氣衝衝的上前要把楚湄若給揪出來,被陸景旗冷著臉攔住,“你說話客氣點,我也是她的丈夫!”

“丈夫?”楚溪婉幾乎是在尖叫了,“她一個妾,有什麽資格叫你丈夫?”

本就惱怒西府的陸景旗一下臉色越發冷了下來,“你胡鬧夠了沒有?”

“我胡鬧,你竟敢說我胡鬧!”楚溪婉不可置信的看著陸景旗,怒火越發的不可控製,甩開身後拉扯她的婢女,“到底是誰在胡鬧?你馬上就要與我成親,卻與這個女兒在這兒親親我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正妻放在眼裏?”

身後的婢女慘白著臉勸楚溪婉,“大小姐,我們先回去吧。這件事鬧出來會被夫人老夫人責罵的。”

陸景旗臉色黑的宛如鍋底,眼見楚溪婉的聲音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主意,有人圍著他們指指點點,想殺了楚溪婉的心都有了。

他轉身拉起楚湄若的手,就要離開。

楚溪婉哪裏肯讓他們就這麽走了,一把扯住楚湄若的頭發用力往下一扯,“賤人!你敢走!”

楚湄若痛叫出聲,拉著楚溪婉的手求饒,“姐姐,好疼啊,你饒了我吧。”

“饒了你,我饒了你的次數還少嗎?你是不是天生下賤,竟還跑到大街上來勾引男人?”楚溪婉怒不可遏。

她今日在府裏沒見到楚湄若,為了撒氣就找了個借口去柔姨娘那裏鬧了一通。結果被父親給當場撞見,責罵了她一頓。這才出門逛街散心,卻看見楚湄若與陸景旗兩人站在一起說話,陸景旗還親密的拉著她的手,臉上滿是心疼。

一時間,宋氏與裴氏反複叮嚀她的話被她拋到了腦後,怒吼出聲,隻想著要把她們兩個分開。

“楚溪婉!你放手!”陸景旗上前想把楚湄若搶救出來。

但發起脾氣的楚溪婉可以說是毫無理性可言,死死的拽著楚湄若的頭發不放,“你這個賤人是不是又再說我的壞話?”

“姐姐。”楚湄若疼的淚流滿麵,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不忍細看,“我真的沒有。”

“沒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德性?”

陸景旗怒火衝天,“楚溪婉,你真是胡攪蠻纏!若不是我看了她手腕上的傷口,還不知你的歹毒行為!楚二小姐自始至終都在為你辯解,你卻這般對她!”

“傷口?”楚溪婉愣了愣,就反應了過來,惡笑著用手指用力的在楚湄若的手腕上的傷口按下去,“是我弄得又怎麽樣?她是庶,我是嫡,我便是打死她又怎麽樣!”

“她也是我陸景旗的妾室!你這樣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陸景旗也不知是怒是心疼,雙眼通紅的瞪著楚溪婉。

但礙於男女大防,也不敢真的上前與楚溪婉動手。

“我還是你的未婚妻哪!”楚溪婉發瘋了似的叫道。

她那日雖說要忍下楚湄若,讓她做陸景旗的妾室,但到底那口氣沒出來,始終憋在心口。今日再次聽到,在怒火的狂炙下,不管不顧的發泄出來。

“她隻是一個妾,我想要弄死她比弄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陸景旗渾身發抖的指著楚溪婉,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你這般歹毒,還未進我的家門,就想著要弄死我的妾室!你這種毒婦,我們陸家不敢要!我現在就回去與母親說,我要退婚!”

退婚二字像是一盆冰水澆在楚溪婉的頭上。錯愕之間,楚湄若終於抓到機會用力抽回自己的頭發,她用力的揉著自己的頭皮,可憐又怯懦的躲到陸景旗的身後。

楚溪婉今日比平時還要瘋狂,她到底是怎麽了?

楚溪婉一下子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縫間還殘留著楚湄若的一些黑發。

“我,我……”楚溪婉緩緩環視四周似嘲諷,似鄙夷的眼光,幾乎要暈過去,“陸公子……”

她上前兩步想要解釋,卻被陸景旗一下子甩開,楚溪婉的心一下子入墜冰窖。

“你別說了,這次不論你說什麽我都要退婚!”陸景旗護著楚湄若遠離了楚溪婉,“你這樣的女人,我便是終身不娶正妻,也不會娶你。你莫要再使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說完,便擁著狼狽的楚湄若離開了,留下楚溪婉一臉茫然的留在原地。

楚溪婉的丫鬟已經嚇哭出來,拉著楚溪婉的說:“小姐,我們快些回府吧。老夫人與夫人一定會把小姐的。”

她剛升為大丫鬟不過幾日,不會這麽快就要死了吧!

“對,對,回府,祖母和母親一定會幫我的!”

楚溪婉跟著丫鬟喃喃念著,與丫鬟快步回了西府。

兩人到西府的時候,楚湄若還沒回來,也不知被陸景旗帶去了哪裏。

她撲進裴氏房間,就驚天動地的哭起來,“祖母!你一定要救我!”

裴氏淡然砍了她一眼,這幾日楚溪婉時不時就要鬧出些事情來,不是去找楚湄若的麻煩就是打罵下人。

“又怎麽了?”

“陸景旗說要退婚!”楚溪婉跪在裴氏麵前,抽抽噎噎的說,“也不知道楚湄若到底與他說了什麽,他便堅決的要退婚!”

“楚湄若!”裴氏問身旁的嬤嬤,“二小姐又出府了?這件事我怎麽不知道?”

“這個……”嬤嬤猶豫的說,“老夫人也沒說要禁二小姐的足,想來也不會有人攔著她不讓她出去。”

裴氏轉回問楚溪婉,“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今日心情不好,就帶著丫鬟出去逛街散步。結果在路上看到她與陸公子站在一起說話,我便說了她幾句。”楚溪婉哭得越發傷心,“結果他就說要與我解除婚約!祖母,一定是楚湄若在他麵前說了什麽,才會讓他這般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