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婉的房間裏,宋氏抱著楚溪婉一邊哭一邊拍打她,“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心眼哪?什麽事比你的命還重要?你哥哥不要我了,連你也要離開我啊?”

楚溪婉哭道:“母親不是隻會說讓我向那個楚湄若學嗎?我幹脆死了算了,讓那個楚湄若坐你的女兒!”

宋氏被氣幾乎說不出話來,但看到女兒這副樣子,又心疼的不得了,她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若是再失去這個女兒,她還要怎麽活?

“我是擔心你被人算計,誰知……”宋氏停了停,今兒這是她怎麽想都是那個楚湄若在搞鬼,這個小賤蹄子就和她那個娘一樣,慣會玩弄人。

“我被人退了婚,也是丟母親的臉。都怪我,女兒行事不慎,讓西府蒙羞了!”楚溪婉哭癱在母親懷裏。

被人拖進房間後,她才慢慢清醒過來。聽丫鬟回報前廳的情況,陸景旗要讓楚湄若替她出嫁,終是反應過來,繼續強拗下去對她沒有好處。

裴氏與紀雲卿二人一進來就看到這娘倆抱頭痛哭,看到紀雲卿眼底的嘲諷,裴氏瞬間怒道:“夠了!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幹什麽去了?”

楚溪婉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可憐兮兮的望著裴氏,“祖母……”

裴氏看她這個樣子,心也軟了下來。隻該說的還要說,緩下口氣道:“之前便叮囑你要收斂性子,結果還是這個樣子。現在事情發生了,再說也無用,這次的教訓你要記住,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楚溪婉抽抽噎噎的應了。

裴氏轉向立在門口的紀雲卿,冷聲問道:“上次請你來,你不肯過來,現在卻是要賴在西府不走了?也不知你執意要來看婉兒到底是為何?”

“上次確是我身子不適,老夫人竟記到了現在。若是不說,我都不知道哪。”紀雲卿掩嘴笑了一下,繼續說,“我身為大嫂,四妹妹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麽能一走了之,怎麽也得來看看四妹妹怎麽樣了。回去祖母問起,我才好回話。”

楚溪婉怒目瞪向紀雲卿,“你就是來看笑話的吧?在誠國公府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關心我,現在知道我出了事,就巴巴的過來了。”

裴氏眯著眼不滿的打量了紀雲卿一下,“婉兒說得沒錯。若是你這般疼愛婉兒,方才為何落井下石?”

這點紀雲卿就要叫冤了,“我哪裏落井下石了?當著陸景旗的麵,我可是就說了兩句話。”

是,就兩句,不過是提了一下楚湄若的可憐和楚溪婉的可惡罷了。

“這麽說來倒是我看錯你了?”裴氏冷笑,“還有,你既身為她們二人的大嫂,在誠國公府也不見你照拂她們一二,才讓她們兩個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件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這個就為難我了。”紀雲卿一攤手,笑道,“我這懷了身子,自己還需要人照拂。我是她們的大嫂,又不是她們的老媽子。何況四妹妹和五妹妹都是這麽大的姑娘了,竟還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說著,她支著後腰就叫起來,“哎,我腰疼了,你們誰給我搬張椅子過來。”

宋氏裴氏兩人看著她做作的動作,像是吃了蟲子般不適,還得忍下吩咐丫鬟小心伺候,別提有多憋屈了。紀雲卿就是留下來惡心她們的。

楚溪婉衝動的又要衝上去,被宋氏死死拉住。

果然,紀雲卿說道:“其實這件事說是禍事也不盡然。本來隻有四妹妹與陸府訂婚,現在好了,五妹妹將來也能嫁進陸家。以後兩姐妹可以互相照料,老夫人和叔母以後也能放心了。”

“什麽意思!”楚溪婉厲聲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原來四妹妹還不知道,陸家少爺救了五妹妹,為了表示五妹妹的名聲,同意讓五妹妹進陸府做妾。”紀雲卿笑的一臉開懷,“陸少爺這般擔當,四妹妹可以放心了。”

“做妾!那個賤人!她憑什麽!”楚溪婉一下又狂躁起來,不停的罵著楚湄若。

宋氏忙低聲勸慰她。

裴氏冷著臉看著紀雲卿,“這下子少夫人可滿意了?我們西府兩位小姐,都嫁進陸家,對你又能有什麽好處?”

“這可和我沒關係,老夫人莫說的好像這件事是我造成的。何況你們要是真的不滿意陸家,方才就應該直接拒絕,說不得西府還能出一個烈婦。怎麽能答應之後又來指責我這個不相關的人?”紀雲卿理直氣壯的回道。

這個烈婦自然指的是方才鬧著要以死明誌的楚溪婉。

眼看著西府眾人已經被她氣的要吐血,這才滿意的起身拍拍手,說道:“算了,這是你們西府的事情,我總不好插手太多。我來除了是要看看四妹妹的情況,還是想說一下。”

“今日、本是溫公子舉辦賞花宴的日子,宴會上請了諸多小姐少爺。結果四妹妹卻在宴會上殺了人。雖說那丫鬟是西府的,但是在誠國公府打殺,總是汙了人家的地方,也壞了興致。”

“雖然二妹妹是誠國公府的少夫人,也希望西府能給個說法,不然這件事若是到了誠國公與誠國公夫人耳裏,怕是不好交代。”

裴氏隻是冷眼聽她說完,朝丫鬟揮了揮手,“老婦知道了,少夫人可以離開了吧?送少夫人出去。”

“多謝老夫人。”紀雲卿禮數周全的行了禮,這才在琉月的攙扶下出了西府。

一離了西府,琉月就忍不住感歎道:“少夫人,您真是太厲害了。”

幾句話就把西府的老夫人、夫人氣成那個樣子。

“便當是為我哥與菀娘出口氣吧。”紀雲卿說道,想著裴氏與宋氏的表情,也忍不住笑起來,她等著看西府能鬧成什麽樣子。

西府楚溪婉的房間,楚溪婉紅著眼,問裴氏道:“祖母,這是真的嗎?陸家真的同意讓楚湄若一起進府?”

她這個正妻還未過門,已經定下了一個妾室,這個妾還是她自己的妹妹,這算什麽?

裴氏沒有理會她,看向宋氏道:“你好好與她說說,若是再鬧下去,就照著陸公子的要求辦!”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楚溪婉看向宋氏,“母親,這是真的嗎?”

“你祖母都這麽說了,那便是真的了。”宋氏無奈的道。

“母親,這是憑什麽?她一個庶女!”

宋氏勸她,“好了,現在你再生氣又有什麽用?這件事若不是你太衝動,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為了她的名聲,她也得進陸家。”

“母親!您還向著她!”

宋氏見她這般冥頑不靈,冷下臉嗬斥道:“現在還說這種話,難道我會向著外人,不顧自己的女兒?還是我能與你一起咒罵她,或者再去把她扔進湖裏,那豈不是又讓人有了退婚的借口?”

楚溪婉靜默了一會兒,放聲哭出來,“我不甘心!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宋氏心酸的把女兒摟緊自己的懷裏,小心的晃了晃,哄著她說:“你怎麽就想不通哪?你也說了她隻是一個庶女,就算進了陸家也是個妾,還能怎麽著你不成?你這般與她爭執,隻讓人覺得你不是大體,讓人更可憐她罷了。”

話這麽說,楚溪婉就是不能接受。

楚湄若從小到大一直被她踩在腳下,這次卻讓她吃了個大虧。這就像一直看不起的乞丐,突然冷不防的扔了她一臉汙穢,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聽母親的話,這件事暫且放下。你要知道,今日這件事陸景旗已經惱怒了你,要不是你祖母與我兩人死活不同意退婚,你與他便是連婚約也保不住了。你若是再鬧下去,真的讓他厭煩了,那……”

楚溪婉抓緊了宋氏的衣服,緊張的抬起頭,“他要退婚,便是能退的嗎?陸家夫人會同意?”

“這件婚事本就是我們西府高攀了,若是陸景旗堅決不肯娶你,他父親母親沒有向著外人的道理。”

“別氣了。現在動不得楚湄若那個蹄子,等以後、進了陸府,你是妻她是妾。你要捏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但是你得還以正妻身份進了陸家,若是婚約沒了,你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進陸府。到那個時候,你甘心嗎?”

楚溪婉怎麽可能甘心,咬了咬牙,她抹掉眼淚點頭道:“好,我就同意她進了陸家。到時候她落到我手裏,我便讓她生不如死!”

嘴角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宋氏卻覺得欣慰極了,為女兒整理了一下發髻和衣服,笑道:“這樣想就對了。記住,在西府,你是嫡女她是庶女,進了陸家,你是妻她是妾。不管如何你的身份都在她之上,隻要有機會,你就能捏死她。”

楚溪婉點點頭,心裏已經轉過幾百種弄死楚湄若的手段。

這一場鬧下來,西府幾乎人人都覺得心累不已,隻楚湄若得償所願,暗自開心。

裴氏有心要教訓一下楚湄若,想起陸景旗的叮囑又隻能暫時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