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楚溪婉就派人送來消息,已與裴子欽約定好地點。到時候紀雲瓔直接出府,會有人接了她去裴子欽的別院。
夏明與春和兩人聽了這個消息,哪裏還不明白紀雲瓔準備做什麽,但是卻連勸阻都不敢出口。
見紀雲瓔換了衣服出去,春和握著夏明的手,絕望的道:“這可如何是好?小姐這麽做,是在往死路上走啊!”
她死不要緊,但是將來查出來,她們兩個身為貼身婢女,也逃不過罪過去。
夏明也是心慌意亂,強自鎮定道:“先別急,看看情況再說。若實在無法,我們就去告訴少夫人。”
“好,好。”春和想了想就答應下來,“再看看小姐準備如何,若是真的不行,我們隻能去告訴少夫人了。”
出賣主子為人所不齒,但是這件事她們兩個若真的敢隱瞞下來,到時候紀雲瓔如何尚且不知,她們二人絕對是要被杖斃的!
楚溪婉做的這些事情,東府的人難以探得,但是是絕對瞞不過西府的裴氏的。
紀雲瓔隨著車架去了裴子欽的別院,裴氏知道後就喚了楚溪婉過來。
“你最近與紀雲瓔走的近了些。”
裴氏一雙三角眼盯著楚溪婉,楚溪婉哪裏敢隱瞞,當下就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裴氏。
裴氏聽完,沉默許久,冷笑道:“這件事先瞞下來,切不可讓東府的人察覺。”
“祖母放心。”楚溪婉淺笑著保證,“這件事除了我和我的丫鬟,再無人知道。至於那裴子欽與紀雲瓔,他們兩個便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自己說出去。”
裴氏點點頭,又道:“這件事你做的到底不妥當,若是被人發現是你居中牽線,怕是會連累你的名聲。不止是你的名聲沒了,我們西府也要受牽連。”
幫著他人妾室**,為紈絝子弟牽線,這要是傳出去,楚溪婉這輩子都別想嫁個好人家了。
“我隻是……”楚溪婉咬著嘴唇,她做的時候沒想太多,隻是想看到東府蒙羞。現在經裴氏這般一說,她也意識到這件事做的實在是太過大膽了。
“所以在你出嫁前,這件事一定要瞞住。”裴氏迷著眼睛,“就算被人發現也絕對不能牽扯出西府。”
楚溪婉不敢再玩笑,正色答應下來。
“下次做事別再這麽瞻前不顧後的,在我們府裏我還能保你一下,若是出了家門,不小心惹到了什麽人,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是,孫女兒下次一定會三思而行。”
裴氏訓斥了楚溪婉幾句,便說起為她定下的婚事,定的是陸家的公子。陸家是長公主的夫家,雖沒有爵位,但是卻是當今皇帝的太傅,地位一點也不比國公府低。
這門婚事說起來,他們是高攀了。
“那陸家少爺一表人才,將來有陸家和長公主幫著,前途似錦。這段時間你可不能鬧出什麽事端來,毀了這門親事,下次再想找個更好的,可就難了。”裴氏叮嚀,對他們西府這個嫡孫女,她還是真心愛護的。
楚溪婉酡紅著臉頰點頭,她遠遠的看過那陸家公子一眼,當時便覺得心動,聽說自己定親的人是他,讓她幾晚上都沒睡好。
又說了兩句,楚溪婉就害羞的告退了。
一路吃吃笑著往自己的屋裏走,一不注意便與人撞到了一起,她手腕的玉鐲滑下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楚溪婉臉上的笑一下子便消失了,看著撞到自己的楚湄若皺起眉頭,“你沒長眼嗎?”
楚湄若惶恐的連忙道歉,“對不起,姐姐,我隻是一時走神……”
“一時走神?”楚溪婉一把將楚湄若推在地上,“拿這話來糊弄我,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故意要毀了我的鐲子!”
楚湄若一雙大眼盈盈含著眼淚,“姐姐,我怎麽敢?我真的是不小心。”
“一個妾室的女兒,也敢叫我姐姐!”楚溪婉示意丫鬟托起楚湄若,一個巴掌就落在她的臉上,“你隻是個奴婢,你母親是個賤人,你也是個賤人!”
楚湄若臉上疼痛,卻不敢揉,含著淚水的眼裏閃過憤恨不甘,卻不敢開口反駁。
楚溪婉罵了一會兒才覺得心情好了些,“我的鐲子就這樣碎了,妹妹你是不是該有什麽表示?”
“是,姐姐您說,您要什麽妹妹都會給你的。”楚湄若忙道。
“難道我會貪要你的東西?”楚溪婉先是冷著臉嗬斥了一聲,才道,“明明是妹妹你摔壞了我的鐲子補償我的。就給我你前些日子祖母賞的那支纏梅發夾吧,我馬上就成婚了,到時候剛好可以配我的嫁衣。”
“是,是。”楚湄若滿口答應,讓身後的丫鬟回去取了送到楚溪婉的院裏。
楚溪婉這才滿意的昂著頭離開了。
楚湄若抬起一張俏臉,臉上哪裏還有什麽害怕和愧疚。冷漠的挑了挑眉,她低聲喃喃道:“楚溪婉,不要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恨恨的拍打了下、身上沾著的泥土,餘光卻掃到宋氏往裴氏院子裏去。
她去祖母的房間裏幹什麽?
楚湄若思索了一會兒,便從花園後麵偷偷的繞進了裴氏的院子,上次裴氏連著幾夜做了噩夢,也不敢再在佛堂裏住。才搬到了這裏,平日住的房間緊挨著後麵的一片花叢。
這裏平時也有人看守,隻上次這裏的丫鬟偷了東西被楚湄若撞見,她便以此為要挾,時不時就來這裏偷聽裴氏與人的談話。
屋子裏,宋氏與裴氏見過禮,裴氏就與她說起紀雲瓔的事情。
“婉兒雖然這件事做的魯莽了些,但也是一個機會。你多注意一些婉兒與紀雲瓔,她若是再去與裴子欽私會,便撞破她們,讓紀雲瓔為我們做事。”
宋氏忙應下,“不過那紀雲瓔記恨紀雲卿,就算我們不抓到她的把柄,她也會幫我們。”
“是會幫我們,但是盡不盡力就不知道了。”裴氏淡淡的說了一句,又道,“還有孟家那邊,你要快些處理好,讓汐衡回來。東府的楚瀟寒現在不在京都,正是他出頭的機會!”
說到自己的兒子,宋氏就有些猶豫起來,“但是汐衡這次是鐵了心不肯回來,母親你不是也說他早晚會想通嗎?何必再逼他?”
幾次都被兒子關在門外,宋氏已經不想逼兒子了,就怕母子離心,越離越遠。
裴氏瞪了她一眼,“這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你也是不動腦子,那孟家人隻要還活著,他就不會輕易回來。不然怕是要落個不守諾言的名聲,你舍得讓你兒子背著那名聲?”
孟氏自然不想,“母親的意思是……”
“我沒什麽意思。”裴氏正著臉色,渾濁的三角眼盯著孟氏,“隻是提醒你該怎麽做。快些把這事做好,莫要耽誤了。”
孟氏咬牙答應下來,心裏卻有些怨裴氏,什麽都要她做,也不看看她能不能做到。
“也不知楚瀟寒什麽時候回來,我怕到時候來不及。”
裴氏冷笑出聲,臉上的狠厲讓孟氏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要能回來才好,查這種案子,有的是人盯著他,災區災民多,意外也多。隻要用些小手段,他這輩子都回不來京都了。”
孟氏低著頭,根本不敢看裴氏的表情,隻盯著腳下的波斯地毯的精致花紋,一時竟不知該怎麽反應。
楚湄若就趴在後牆邊,雖裴氏與宋氏說得聲音低,但也讓她聽了個五六分,才加上一點猜測,她幾乎就把事情給猜了個全。
一路恍惚著回到自己的房間,楚湄若心如擂鼓,她聽到了什麽?祖母和母親在密謀殺!
這個消息把她砸的頭暈腦旋,反反複複的不停回**著一句話,太狠了!
平日裏雖祖母與東府不和,不時告訴他們東府與西府有仇。但是她一直以為就是些摩擦,不算什麽大事。
這也是因著一來她年紀小,二來她隻是一個妾室之女,所以裴氏與孟氏都沒讓她接觸過府裏的核心事物,才不會知道他們西府與東府的仇怨已經到了要殺人的地步。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楚湄若突的反應過來,這是個好機會啊!
她們密謀的這些事情,自己知道了那不就是一個大把柄,隻要自己稍稍透露一點口風,讓祖母明白,祖母必然要對她……
不行,很快楚湄若就反應過來,若是讓祖母知道了自己偷聽到了什麽,她絕對不會有好結果,何況還想著要威脅她。
自己隻是一個庶女,便是俏沒聲息的死了,也不會有人追究。
這件事一定要瞞著府裏的人,楚湄若拍拍胸口,慶幸自己想的周全。
但是就這樣把這麽好的機會放過去,她又有些不甘心,何況知道她今天去偷聽的還有那個偷東西的丫鬟。誰知道她什麽時候會把這件事告訴祖母。
她要盡快嫁出去才行。
楚湄若想到了楚溪婉定的親事,那位陸公子。楚溪婉看他的時候,她就跟在楚溪婉的身後,自是也看到了那陸公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