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等到孩子長大到能護住自己,很難。她想有個安穩的未來,甚至孩子的將來,隻能靠紀雲卿。

心中轉了這許多心思,璽珠麵上卻不顯,在春香的服侍下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璽珠便早早起身,穿好衣服準備去給方氏請安。

春香尚有些氣憤的嘀咕,“姨娘何必這麽著急?她身為主母做出那種事情,還有臉受了這禮?”

璽珠冷下聲音嗬斥,“慎言!她是主母,我們妾室去給她請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若再這般莽撞,我便遣了你出去。免得以後給我惹來口舌之禍。”

春香噘噘嘴,臉上雖有些不服之色,但到底是閉上了嘴。

璽珠出門的時候遇見了馥姨娘,她一身淺粉色衣裙,身後跟著一個奶嬤嬤抱著鶯姐兒。見到璽珠,馥姨娘親親熱熱的迎上來,“我正要去你那裏,老爺在你那裏吧?”

“老爺昨日宿在夫人處,我正要去請安。”璽珠纖手拉住馥姨娘,笑著道,“馥姨娘和我一起去吧,不然失了禮數。”

馥姨娘一驚,細看璽珠卻不像是在開玩笑,便壓低聲音問:“這是怎麽回事兒?老爺不是很久沒去她哪裏了?”

璽珠努嘴低笑道:“不過是她看清了,她能依靠的是誰。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過去。”

“你說的對,她慣好在老爺麵前給我們上眼藥,不能讓她抓住我們的錯處。”馥姨娘一拍手恍然道,先吩咐了奶嬤嬤先抱著鶯姐兒回去,兩人才一起去了方氏的正房。

楚謙與方氏昨夜在書房廝混半宿,下半夜才回到房裏,兩人又是一陣耳鬢廝磨。早晨醒來,楚謙果然沒有發現一點問題,隻以為自己想起過去情誼興致所致,對她的態度亦是和緩許多。

“老爺。”方氏微微起身,卻突的又倒了下去。

“怎麽了?”楚謙忙上前扶住方氏,柔聲問。

方氏緋紅著雙頰,微微垂頭輕不可聞的說道:“老爺雄風不減。”

楚謙聞言,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對方氏更覺可心。現在看來,她這樣紅著臉頰癱在**幾乎無法坐起的樣子,竟真有了幾分風情。尤其是想到,這些事情和話語是從方氏這樣平時打扮端莊自矜的人嘴裏說出,更讓他有了幾分快意。

“既然身體不適,便在**多躺些時候。”楚謙將方氏壓回**,語氣裏多了幾絲愛憐。

“這怎麽行?”方氏強撐著坐起身子,喚了丫鬟進來幫自己穿衣梳妝,“一會兒璽珠姨娘和馥姨娘兩位妹妹便要來請安,讓她們看到我這個夫人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你直說便是,她們都是貼心的人,必能體諒你的。”楚謙朗笑著,驕傲得意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方氏笑笑,垂下頭沒有說話,臉上閃過一絲陰鷙。

體諒?她要的可不是她們的體諒。

很快便有丫鬟在外間稟報,“夫人,璽珠姨娘和馥姨娘來給您請安了。”

方氏看著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臉色,滿意的點點頭,一邊吩咐丫鬟讓她們進來,一邊由丫鬟扶著嬌弱無力的走到外間正位坐下。

璽珠二人一進屋子剛好看到方氏矯揉造作的樣子,馥姨娘立馬沉下了臉色便要說話。璽珠一把攥住馥姨娘的手,神色未動,福身淡淡的道:“妾室給夫人請安。”

“兩位妹妹快請起吧。”方氏微微伸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適,就不親自扶兩位妹妹了。”

馥姨娘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垂著頭道:“夫人哪裏不適?”

方氏紅著臉,似極為羞恥,“不過就是昨晚累了些,無甚大事。”

這個女人還真敢說!

馥姨娘咬牙想著,以前隻知方氏心狠,今日才知她不止心狠,還不知羞恥!

璽珠卻是一派淡然,笑著道:“夫人該好好休息才是,若是早些告訴我們,我們兩人也就不會來打擾夫人了。”

“哈哈,正是。”內間門簾一挑,楚謙笑著走出來,坐到方氏身邊親密的握住她的手,輕聲責怪道,“我早便說了,她們二人都極為貼心,你直說便是。你非不聽,非要撐著身子出來。”

馥姨娘一個倒噎氣,幾乎要嗆死自己,楚謙怎麽還在這裏?那方才自己幾次想要說話都被璽珠攔下,難道她是早就知道了?

偷偷看向璽珠,卻見她始終臉色平靜,對楚謙的出現無一絲意外之色。

方氏嬌羞的偎向楚謙,餘光卻偷偷的瞄向站立下方的人。就等著她們二人神色露出些許不忿,她便可借題發揮。

“老爺心疼我,我自是知道,但是禮不可廢,而且妹妹們還這麽早便過來請安。”方氏小聲道,“我怎麽好讓她們就這樣回去?”

楚謙讚同的點點頭,“我知你素來是個知禮守禮的,難為你了!”

馥姨娘心裏憋的幾乎要爆炸,幾乎是不經思考的衝口而出,“若真是知禮,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這般親熱!”

方氏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終於來了。她忙起身,一副委屈的樣子推開楚謙,連聲道:“妹妹說的是,是我一時忘記了。”

楚謙臉色卻冷了下來,眯眼不滿的看向馥姨娘,道:“我以為你是個貼心的,卻原來是我看走眼了嗎?”

馥姨娘打了一個哆嗦,在楚謙的逼視下又恐懼又委屈。她腿一軟跪在地上,想要解釋腦子卻是一片混亂,心中暗罵自己怎的這般沉不住氣。

方氏勾起一抹笑意,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冷眼看著馥姨娘跪在地上的身影。真是可惜了,她還以為這次怎麽也能把璽珠那個賤蹄子給拉下水,誰知她竟這般平靜。

想起前日璽珠在自己麵前嘲諷的話,方氏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抖了起來,她一定要讓璽珠知道這府裏到底是誰在做主!

就在她想著怎麽收拾璽珠的時候,璽珠卻突的上前一步,柔聲道:“老爺,您別生氣。其實馥姨娘是在維護您和夫人,隻是不會說話,聽起來才會不好聽。”

麵對璽珠,楚謙眼神明顯柔和下來,帶著幾絲癡迷,“這是什麽意思?”

“老爺,夫人向來守禮,府裏人都知道,問問周遭誰不讚一句夫人賢惠?”璽珠笑著向方氏行了一禮,表示自己所言非虛,繼續道,“再者夫人和老爺是夫妻,便是怎麽親熱也是應該的。隻,這裏下人太多,若是傳出去……”

她停了停,蹙起細眉,似有些氣憤,“總有那些愛嚼舌根又見不得人好的喜歡詆毀人的名譽。所以馥姨娘才會說出那番話,是想要提醒老爺和夫人。隻是她也太不會說話了,一句好好的話說出來竟惹了夫人和老爺不快,這確是她的錯。”

楚謙看向馥姨娘,“她說的可是真的?”

馥姨娘心中大定,伏低身子,顫聲道:“老爺夫人明鑒,妾身隻是想要提醒夫人老爺要小心小人,隻是……都是妾身的錯。”

楚謙皺眉略想了想,無奈道:“罷了,我知你說話一向沒輕沒重,這次便暫時放過你。隻以後要注意,別再這般口無遮攔。”

“謝謝老爺。”馥姨娘忍住笑意起身,偷偷看了一眼方氏,果見她臉色鐵青。

楚謙看向璽珠,柔聲道:“以後你也教教她,免得好心辦壞事。”

“是。”

方氏心中暗罵,但見楚謙看過來還要逼著自己露出善解人意的笑,臉頰幾乎要抽筋,“幸虧璽珠妹妹提醒我了,不然我還真要誤會了馥姨娘。”

“那就好。”楚謙笑著看了三人一圈,越看越是滿意,“以前總也聽同僚談起,家裏的妾室總是爭風吃醋,煩不勝煩。可我們東府卻是這般和諧,可見他們都沒那個福氣,遇不到你們這樣的解語花。”

方氏和馥姨娘幹笑著附和兩句,哄得楚謙更是開心。

璽珠微微垂眸,輕輕錘了錘自己的後腰,馥姨娘眼尖,關心的上前問道:“不舒服了嗎?”

“無事,隻是有些腰酸。”璽珠輕輕揮了揮手。

楚謙聞言,緊張的扶住璽珠,“都是我的疏忽,忘了你有了身子,還讓你站這麽久。”

“這時妾身應該做的。”璽珠淡笑著,順著楚謙的攙扶坐到了椅子上,始終低眉斂眼做好一個妾室該有的姿態。

方氏氣的幾乎要跳起來,她這般姿態是做給誰看的?打量這屋裏誰不知道她最會做戲,也就糊弄糊弄老爺!她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那虛偽的一張臉!

站在方氏身後的王嬤嬤忙輕輕拉住方氏的手,“夫人,喝茶。”

方氏緩緩深呼吸,壓下心中的火氣,僵笑著說:“妹妹還是要注意一些,這畢竟是老爺的孩子,若是出了閃失,我們都承擔不起。”

“多謝夫人關心,妾身一定會注意。”璽珠淡淡的笑著,看方氏氣的咬牙卻還要強忍下來,心中確是一陣舒爽。

“還有你。”方氏轉頭看向馥姨娘,“今日屋裏的都是我們自家人,你說話隨意些沒關係。隻還是要注意,萬一以後見了客人還這般隨意,得罪了客人,可是給我們老爺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