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寒冷然的神色終是嚇到了紀容豫和嚴氏,他們二人猶豫的看向馮氏,心驚膽戰的想著紀雲瓔會不會真的被楚瀟寒所傷。
“母親!”嚴氏有些撐不住了,扒著馮氏的衣袖低聲哀求,“您一定要救救瓔兒啊,不能讓她在東府受苦!”
馮氏緊皺著眉頭悄聲嗬斥道:“現在就算讓她出了東府,名聲也徹底沒了!必須得逼著他們接受瓔兒,讓瓔兒做到正妻的位置!你怕什麽,有我在他們難道還真的敢為難瓔兒不成?”
說完,馮氏扯開嚴氏的手,擰著眉頭看向楚瀟寒,“你真是不知好歹!就算不說瓔兒是我們紀家嫡女的身份,便說她的相貌也是秀美豔麗,端莊大放,待人善良體貼。你卻不知道珍惜她,錯過她這麽好的女孩兒,你以後會後悔的!”
“這種會爬床的女人,我敢放在心裏珍惜嗎?”楚瀟寒直言道,“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隻是聽到便讓我覺得惡心,還要我珍惜,豈不是要我死!”
這番言語氣的馮氏幾乎吐血,她抬手想敲敲拐杖震懾楚瀟寒,卻突的發現自己的拐杖還在楚瀟寒腳底踩著。隻能用力的瞪著楚瀟寒幾人,“不管怎麽樣,瓔兒已經進了東府,你若是敢虧待了她,我老婆子不會放過你!”
“對。你必須得給瓔兒一個正經的名分,便不能讓她成為你唯一的妻子,那做平妻也行!反正不能讓她在紀雲卿之下!”嚴氏也鼓起勇氣看向楚瀟寒,母親說的對,紀雲卿他們二房都被母親壓著,諒他們也不敢違逆母親的意思!
紀雲卿聽得這話,掙紮著想要掙脫開楚瀟寒的懷抱,“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楚瀟寒用力抱緊紀雲卿,順著她的脊背撫摸了兩下,才問馮氏,“若是我不願意,你又能怎麽辦我?”
“那我就把二房都趕出去!”馮氏斬釘截鐵的道,“我是他的嫡母,找個理由把庶子趕出去很簡單,何況他本來就不聽從我的話!”
院子裏突然安靜下來,不管是大房還是二房的人都看向馮氏。馮氏高高的昂著頭,帶著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睥睨著紀容軒等人,等著他們妥協,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埋在楚瀟寒懷裏的紀雲卿也緊張的抓住他的衣角,她知道父親一向尊敬馮氏,以往隻要馮氏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父親都不會拒絕。
她也知道父親疼愛她,不會因為馮氏的威脅便放棄自己,所以紀雲卿才覺得鬱結,不想看到父親為難傷心的樣子。
但是讓紀雲瓔做平妻,她也不會答應。而且,這說不得是個好機會,讓父親認清楚馮氏和大房的嘴臉,不要再被他們牽累。
攬著她的楚瀟寒手臂緊了緊,仿佛是想告訴她不要怕,這件事他不會答應。
許久,紀容軒突然說道:“既然母親也這般說了,那我們就分家!”
他表情嚴肅,冷然看著馮氏和大房眾人,堅定的再次說:“我們二房便與大房分開,從此以後,進水不犯河水!”
紀南琛震驚的轉頭看向父親,他曾經多次提出要與大房分開,都被父親以嫡母尚在唯由拒絕了,“爹?”
紀容軒拍拍紀南琛的肩膀,道:“我不能讓你妹妹再受委屈!”
他走到紀南琛身前,看向一時怔愣的馮氏,雙手不覺得攥成了拳頭。他雖看著冷靜,其實心裏的火氣早已燎原,從馮氏提出要紀雲卿‘自請下堂’到她傷了楚瀟寒兩人。一點小小的火苗便在心裏悶燒開來,越來越大,在馮氏以二房威脅紀雲卿的時候燒到了最旺!
紀容軒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受這種屈辱,讓她被人逼迫威脅,甚至是毆打!
他放在心裏疼的,一點點把她從一個小娃娃養到這般花兒一樣的年紀,看著她嫁人終於要過上自己的日子。難道還要因為自己的愚孝和馮氏的貪得無厭毀了女兒的家?他不想也不願這樣做!
既然馮氏從未把他和他的女兒當做是親人,他又何必念著所謂的‘孝道’?
“我把紀家一半的財產給你們。”
怔愣的馮氏回過神,微微眯眼,卻看到那個向來順從的庶子眼裏滿是堅定。
他寧願分家放棄一半的家產也不願意讓瓔兒做平妻,馮氏大怒,罵道:“果然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們紀家養你這麽大就是為了讓你這樣對我的?我這個嫡母還沒死哪!你就盼著要分家?”
“好,分家可以。你還想要一半的家產?你做夢!我告訴你,你手裏的可全是我們紀家的東西,你一個庶子有什麽資格說要分一半?”
紀容軒挑眉,看著麵前叫囂的馮氏,“那夫人想要怎麽辦?”
他連敬稱都不叫了,馮氏卻沒注意到這點,隻顧著計較財產,“你們一家給我滾出去,這些是我們紀家的東西,和你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紀南琛怒吼,“你這是讓我們淨身出戶!”
“是又怎麽樣?”
紀容軒壓住心中的怒火,冷聲道:“既然夫人這般說了,那我們可真的好好算算這筆賬了。從夫人找理由把我趕出紀家,我便沒有拿過紀家一分錢,紀家原本的兩件鋪子幾畝薄田可都在夫人和大哥的手裏。之後我靠著自己在京都闖**才掙下這偌大家產,這可都是有證人和賬簿的!”
“之後大哥把兩間鋪子敗完,家裏入不敷出,便是我們從自己掙下的家產裏貼補著家裏和大房,不然你們怕是早就乞討要飯去了。這也是有賬簿記錄的,可不是我空口白牙胡說的。這麽多年下來,便是要還紀家的養育之恩也夠了,夫人還想從我這裏要什麽?”
馮氏瞪大眼,怒指著紀容軒,“你竟敢這麽說?”
紀容軒皮笑肉不笑的道:“為何不敢?我剛才說要給你們一半家產也不過是看在我姓紀,不願把事情做得太絕。不過既然你們不肯領情,那我們就要算清楚了!家裏每一筆支出和給大房的補貼我都用賬本記錄的清清楚楚,若是夫人不相信,可以自行查看。”
他是商人,商人重利狡猾。以往是不願意和他們計較,難道他們覺得他是傻得,能任人宰割?
馮氏氣的說不出話來,指著紀容軒的手不停地抖著,那模樣就像是馬上要暈過去。
嚴氏心急的上前扶住馮氏,一臉苦口婆心的樣子勸道:“二弟,你怎麽能和母親計較這些?母親養育照顧你這麽些年,那些心力哪裏是錢財能比的上的?難道你真要這樣傷了母親的心才滿意?”
“傷心?”紀容軒諷刺的勾了勾嘴角,“難道不是夫人先傷了我的心嗎?這麽多年我哪次不是對夫人言聽計從,夫人要什麽我便給什麽,夫人偏心大房我也從未說過。但是夫人做了什麽?逼著我放棄自己的女兒!卿兒和紀雲卿都是您的孫女兒,您卻逼著她下堂,就是為了給紀雲瓔讓位!”
“對了,還有他們兩個的母親,我的妻子!”
紀容軒說到此,幾乎掩不住心中的憤怒和悲傷,雙眼通紅,聲音裏帶著顫抖,“因為夫人心疼大嫂,不願她操勞,便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他們母親手上!不僅如此,還故意找各種借口磋磨她,讓她……她……她還那麽年輕!”
“兩個孩子從小便沒了母親,孤苦伶仃的張大,這些都是因著夫人的私心!就算這樣,我還是盡力滿足夫人。就算這樣,大嫂還要說我傷了夫人的心?”紀容軒看向嚴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頓的說,“夫人是在往我的心口插刀子,毫不留情!”
被楚瀟寒緊緊摟在懷裏的紀雲卿幾乎要忍不住顫抖起來,紀南琛也紅了眼眶,猛然看向一旁。
馮氏喘著粗氣,氣急敗壞道:“好啊,你這是在怨我是不是?我是你的嫡母,不過是讓你做些事情,你就這般懷恨在心!不過是過去的事情還要翻出來講,我知道了,你早就看我老婆子不順眼,想要分家是不是?”
紀容軒看著馮氏的樣子,不可置信的搖搖頭,他這些年到底是供養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啊?他撕心裂肺的往事在她看來隻是一點事情,他的痛苦在她看來不值一提!
“我們紀家怎麽就出了你這麽不孝的子孫!”馮氏神情激動的怒喊著,“我要去告你!你作為庶子對自己的嫡母懷恨在心,是為不孝!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紀南琛再也忍不住,大聲吼道:“那你去告啊!便讓全京都的人都看看,你這個紀家的老夫人到底是什麽德行!”
“反了,反了!”馮氏渾身顫抖,來回掃視著紀容軒幾人,“真是反了天了,我這個長輩都不放在眼裏了!老婆子我鎮不住你們了!”
“夫人可別胡說。”紀南琛沒好氣的回道,“這天是皇家的天,我們再怎麽也不敢反了天。若是夫人不滿,盡可去官府告我們,我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