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絲毫不吝嗇誇讚之詞,或許是為了拉近和柳夫人的距離,她言語之間也稱承安,殊不知這樣的作法隻會讓柳夫人更加看不上。

“楚夫人抬舉了,承安老實木訥,不解風情,若是兩家結親,隻怕是會委屈了侯府的小姐。”柳夫人微笑著回應道,她已經將拒絕的態度表現得這樣明顯了,隻要方氏不是個傻的,想必都能感受得到。

方氏哪裏肯這麽輕易放棄,又接著道:“姐姐這是哪裏的話,他們若是在了一起,自有時日去磨合……”

“咳咳!”劇烈的咳嗽打斷方氏的話,她愣愣地坐在那裏,看著水碧上前去給柳夫人撫背順氣。

“楚夫人,我們夫人實在是不舒服,不如奴婢先送您出去吧。”水碧將柳夫人交給幾個小丫鬟,罷了這才看向方氏恭聲說道。

方氏見柳夫人臉色都漲紅了,確實不象是裝出來的,若是她再留在這裏,隻怕會惹人厭煩,如此倒更加不妙了。左思右想一番,方氏還是決定先離開了。

水碧將方氏主仆二人送到門口,連帶著她帶來的那些靈芝人參全都拎了出來。方氏見了氣得幾乎昏死過去,看來柳夫人這是執意不肯答應楚汀蘭和柳承安的婚事了!

“夫人,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王嬤嬤見方氏臉色難看得很,忙上前去低聲說道。

方氏搖咬了咬牙,狠狠地盯了柳府一眼,隨後怒氣衝衝地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消失在街角轉彎處,水碧這才回去。

彼時,柳夫人已經好了很多,隻是臉色還有些蒼白。

水碧倒了杯茶水遞過去,命房中伺候的小丫鬟們都下去了。

“夫人,奴婢瞧著,那楚夫人應當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水碧一邊給柳夫人捶背,一邊擔心地說道。方才方氏離開之前的那個眼神,實在是狠毒的緊。她見了,也免不了一陣心驚。

柳夫人沉了口氣,道:“不管如何,我是絕不會答應的。”

水碧微皺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夫人為何如此排斥那楚家的小姐,雖說現在的侯府不如以往那般鼎盛,但是名頭畢竟在這裏,倒也不算難聽。再加上,侯府的三小姐已經和誠國公府定了親,侯府的少夫人紀雲卿雖不是官門出身,但是家中富可敵國,想來也會幫襯侯府一二的。”

柳夫人搖搖頭,道:“你不懂,那方氏最是個會算計的,她娘家無權無勢,自己也不過是個庶女。楚汀蘭我也是略有耳聞,飛揚跋扈,心機深沉。承安純良,怎可迎娶這樣的女子為妻。”

水碧聽罷這才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且說方氏回到侯府,自是憋了滿肚子的氣,越想越不痛快。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同是侯府的嫡女,楚池絮可以攀上誠國公府這樣的好親事,而她的女兒哪怕紆尊降貴,柳府的人都看不上!

這邊正在院子裏惱著,那邊就有李氏派人前來尋她過去。方氏咬了咬牙,將滿腹怒氣壓下去,前往李氏的景玉院去了。

進了院子,便瞧見李氏正捧著手爐和身邊的李嬤嬤說笑。

方氏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之後這才行了禮,道:“給老夫人請安,不知道老夫人召我前來是為了什麽事情?”

李氏抬頭望她一眼,示意她坐下。

“再過兩月便是春闈了,瀟寒那邊你多照顧著,讓下人們都懂事些。”李氏坐正身子,看向方氏說道。

方氏心中翻了個白眼,麵上卻依舊答應的好,道:“老夫人請放心,這可是我們侯府一等一的大事,我一定會照顧好瀟寒的。”

李氏見她態度還算過得去,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絮兒和誠國公府小公爺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她的嫁妝你也該著手準備了。絮兒是我們侯府正正經經地嫡出女兒,你可不能委屈了她,若是她在誠國公府上受了什麽指責,我可輕饒不了你。”

也不知道是那一句話刺激到了方氏,她方才努力壓下去的怒氣這會兒騰得一下又冒了起來。

“老夫人可還記得汀蘭也是您的孫女兒!”方氏猛地起身,質問似的看向李氏說道。李氏被她著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當然知道汀蘭也是我的孫女兒,可她現在不是還未定親嗎?她以後若是訂了親,我自然會像對絮兒那般對待她。你如今在我麵前跳來跳去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李氏反應過來之後氣得不行,怒聲嗬斥道。

方氏也是正在氣頭上,壓不下去了,道:“定親?我這兩日腿都快跑斷了,也沒有哪家願意同我們汀蘭定親的,你說我能不著急嗎?不過說來也乞奇怪,我家汀蘭樣貌生得美,才情也不俗,那些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想到這兩日見到的夫人,大多都是以自己兒子多不好不好回絕了此事,雖然方氏很清楚自己的女兒有多好,但是再好的姑娘,她也要嫁人啊!

李氏一聽僵住了,“什麽叫腿都跑斷了,這幾日你基本上都不在府上,你幹什麽去了?”

“沒什麽,隻是想著王城中有好多家的公子都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了,所以我想親自看看,哪家的公子能夠配的上我的蘭兒。”方氏說的一派理所當然,絲毫沒有注意到李氏的臉色變化。

李氏氣得雙手都在顫抖,指著她吼道:“你……你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上門去選夫婿,你還有沒有點廉恥之心了!即便你不要臉,難道汀蘭她也不要了嗎?這種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她還有什麽臉麵見人!”

被她這麽一罵,方氏這才住了嘴,緊皺著眉頭,卻依舊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那我也是為了她好啊!如今楚池絮這個做妹妹的都訂了親,我的蘭兒卻還孤身一人,這若是傳了出去,那才是真正的笑話呢!”方氏嘴硬說道。

李氏跟她說理說不通,越發氣得坐不住了。

“這幾日我也去了不少人家的公子,隻覺得兵部尚書家的公子還不錯,但是柳夫人卻說他性子木訥,怕會委屈了蘭兒。”想起柳承安,方氏頗有些惋惜地說道。

李氏怒急,恨不能給她一巴掌,看能不能把她打醒。

“委屈?隻有你這個沒腦子的聽不出來,人家那是沒有看上汀蘭!隻怕這幾日你去的那些家,沒有一家看得上汀蘭的!隻有你還閉著眼睛往上撞,拿著汀蘭和我們侯府的臉麵在外麵丟人現眼!”李氏幾乎氣死,狠狠地錘了好幾下桌子。

這一層窗戶紙被捅破,方氏如夢初醒。想到那些夫人們說的話,她隻覺得氣血上湧,恨得咬牙切齒。

“我的蘭兒也是侯府的嫡女,不比他們哪一個尊貴!他們憑什麽看不上我蘭兒!”方氏怒急,高聲吼道。

李氏恨鐵不成鋼,氣得抓起手邊杯盞就往方氏身上砸去。

“往後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別怪我家法伺候!”李氏狠聲說道,言罷揮了揮手,懶得和方氏這個沒腦子的女人再說下去。

方氏倒是硬氣,不怕死地吼道:“再說了,誠國公府不是一樣看上了楚池絮,憑什麽他們吏部尚書就看不上我家蘭兒!難道就因為楚池絮有一個富可敵國的親嫂子嗎?她紀雲卿可是我們侯府的兒媳!便是要幫襯這些個妹妹,也不能存有私心!”

“你給我滾出去!”李氏怒聲吼道:“你要是不嫌丟人就去吧,我如今老了也管不了你,早晚你會自食其果的!”

說完,便扶著李嬤嬤的手起身去了內室,她現在但凡和方氏再說一句話,都會忍不住對她動手!

方氏也被氣得不輕,也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回到芳雨院,方氏心中越發地不痛快了。她就想不明白了,連楚池絮都能攀上誠國公府,為什麽她的楚汀蘭就不可以!

“夫人,老夫人的話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們小姐這般才貌,又是嫡女,哪家的公子能不喜歡?”王嬤嬤見方氏氣得不輕,連忙上前去安慰。

方氏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不行!我一定要問清楚!”說完,扯過披風圍在身上,大步往外走去。

王嬤嬤見阻攔不及,隻能跟了上去。

方氏又來到兵部尚書府上,一天來了兩次,看門的小廝也認得她了。但是礙於之前水碧交代過,所以他們也不敢妄自放方氏進去。

“楚夫人,我們夫人這會兒剛吃了藥,怕是睡下了,讓您跑空了,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您先回去,小的自會去通報。”其中一個小廝哈著腰看向方氏笑著說道。

方氏現在一心隻想問個清楚,哪裏還管這些。

“我有急事,你們放我進去!”方氏冷聲說道,言罷,便想往屋裏闖。

“哎!楚夫人!您這樣不行啊!小的還沒進去通報呢!”小廝們攔著,著急地解釋道。

王嬤嬤見狀一把推開他二人,怒道:“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這可是侯府夫人,你們是什麽身份,也敢碰我們夫人,不想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