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俱明滅7
莫向遠終是走了。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幾個台階一起並步跑跨著消失在樓道裏。這次沒有想象中的難受,甚至有些釋然,也許是因為知道他一定會走的。
腳上的鞋帶四散糾結成團,而那個會蹲下替她係鞋帶的少年,卻永遠不會再回來。
她抱著膝蓋蹲在原地,望著地麵發呆,心底的悵然無邊無際,她忽然想,如果此時此刻江年錦在,該多好。
最近時常這樣,無論是傷心時或者憂愁時,第一個闖入腦海的,總是那個男人罘。
他太多次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身邊,這樣的感覺,也是會上癮的。
“又暈血了?”江年錦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頭頂。
聽溪木然回眸,看見他真的站在自己的身後,長身玉立,風采無邊颶。
他正伸手取下自己的墨鏡,彎腰用另一隻手將她一把攙了起來。
聽溪還來不及看清楚他什麽表情,他已經順勢將自己的墨鏡夾在了她鼻梁上。世界在她眼前暗了一個色調,心卻沒由來的明朗起來。
“我沒有暈血。”她說,仰頭望著他的下巴。墨鏡對她而言有些大,她抬手推了一把。
他的神色嚴肅,伸手將她按進自己的臂彎裏。
“出去再說。”他沉著嗓子。
江年錦一路闊步流星的走,絲毫沒有平日裏的紳士之風。
直到聽溪坐進他的車裏,他依舊凜著臉。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聽溪摘下他的墨鏡,遞還給他。
江年錦沉默著戴上墨鏡,轉手發動了車子。
怎麽會知道?就怪他自己在會議休息的檔口沒忍住問阿府人去哪兒了。
阿府說了醫院,他的心就跟著浮躁起來。
後半場會議緊接著上半場的內容,ppt一張一張的在他眼前翻過去,他卻淨溜神兒了。直到拿錯了手邊那杯檸檬水……那酸勁兒,差點讓他拍案而起,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也是浪費大家的時間,索性散了。
隻是沒想到來到醫院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雖然早就知道蘇聽溪和莫向遠一定有著什麽糾葛,而男女之間的糾葛總逃不出情愛,可是這眼見著他們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模樣,心裏還是起了火,翻了缸。
他還在想,這酸檸檬的後勁兒怎麽就那麽大。
終於等到莫向遠走開了,她倒好軟綿綿的蹲在地上。那無力傷感的模樣刺著他的眼。
他真不想管她,就是這腳不聽使喚,他想著她沒準是暈血呢,這醫院來來往往的病患那麽多,誰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可是她竟然還敢這樣若無其事的澄清自己沒暈血,是怕他擔心還是怎麽的?
他想她暈血了才好呢!
……
聽溪瞧著他一路把車開得虎虎生威的模樣,心裏還是很忐忑,可是縱然再忐忑,她還是想告訴他自己心裏的那個想法。
怕是過了這個點兒,又沒了那份勇氣。
“我想好了。”她的開場白是這樣的。
江年錦沒作聲,一點不好奇的樣子。
“我接受你的建議。”
江年錦踩了刹車,她整個人彈出去,他傾身過來按住了她的肩膀,眼裏卻是危險。
明明,是他提議在先的。
“你說什麽?”他壓著嗓子。
“我說,我接受你的建議,我不想讓自己做誰都可以捏上一把的軟柿子。我想要變得更強!”-
蘇聽溪加入beauty的模特兒團隊,並且直接由一色收入麾下,這大概是beauty內部這一年之中最讓人覺得無可理喻的八卦談資了。
聽溪倒是無所謂別人怎麽看她,她本就不指望從那些刻薄的嘴裏聽到什麽好話。
隻是江年錦,忽然就不見她了。其實他們平時見麵的機會也不多。可是她總覺得,這次是他故意對她避而不見。
早知道江年錦陰晴不定,卻不想是如此的陰晴不定,聽溪多少有些失落。
她尤記那日江年錦聽到她說願意嚐試成為beauty的模特兒時,那複雜的表情。她形容不來,隻覺得那不是她預料的,也不是他該有的反應。
她無法撥開他眸子裏那重重的迷霧看到他真實的情緒。
最後他說了好,隻說了好。
然後她就再沒有見過他,半個月了。他偶爾會來beauty,聽溪也總遇不到他。她主動找過他一回,也被阿府一句“江先生很忙”給打發了。
她不是死纏爛打的女人,被打發了才猛然想起來自問,自己這是想要幹什麽!明明也沒有什麽非要見他的理由。
她控製自己再沒找過他,可是,卻控製不了想起他。
瘋了吧這是……
“啪!”
一色的小皮鞭落在她的掌心裏,一陣酥麻的痛感在她手心裏綻放,她回了神,看到一色瞪著眼站在她麵前。
“蘇聽溪,你又在發呆!”一色厲聲一喝。
周圍的姑娘都扭頭看過來,那些青澀的臉上浮了笑,倒沒什麽惡意。
一色新收入門下的這些女孩子,都是剛剛畢業的。她們多數科班出身,年輕,漂亮。但因為還隻是踏在這個圈子的邊緣,她們沒有那麽多複雜的心思,也不會想著看別人的笑話。
在她們眼裏,聽溪這樣被抓包,就好比是課堂上被老師點名一樣的有趣。
但這,不過隻是開始。
這條康莊大道,走著走著就會布滿荊棘。
聽溪偶爾也會後悔,可是她沒有餘地。從遇到江年錦那天開始,她一隻腳就已經邁進了這白骨森森的名利場。
既然進來了,她可以不踩別人,但也不能一直被人踩腳下。這也是江年錦說的……
糟糕,她又在想江年錦了。
可能,是這段時間江年錦這個名字在她耳邊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這些初出茅廬的姑娘。雖不知如何勾心鬥角,卻也知道攀上哪條高枝能夠飛黃騰達。
“頭不垂,頸不歪、肩不聳,胸不含,背不馱,膝不彎。”
一色又在重複他的三字經。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動!作為一名專業的模特兒,不僅在舞台上,在任何地方任何的場合都要有優雅的站姿,優雅是一種習慣,你們到底懂不懂,懂不懂?啊?!”
“她們若是都懂了,還要你幹什麽?”
因為得了一色的教訓,沒人敢轉頭去看讓一色下不來台的是何人。
隻有聽溪知道,那是陳爾冬的聲音。她回頭。看到陳爾冬倚在門框上,雪白的襯衫,黑色的修身長褲,利落無邊-
一色扭著身子過去,看到是陳爾冬,“哼”的一聲。
“無事不登三寶殿,陳姑奶奶你又有什麽事情?”
“就不許我來敘敘舊?”陳爾冬朝著聽溪揚了揚下巴。
聽溪笑了。
不少姑娘忍不住看過來。作為新人,能遇著陳爾冬並且這樣近距離瞧著她的機會也不多。
超模沈庭歡穿著她設計的衣服站到了蘇佩爾布盛典的舞台上,想想,那絕對也是一個人物。
一色的視線掃過來,看著聽溪,玩笑一般“走走走,給我帶走,真想給你還回去。”
聽溪就這樣跟著陳爾冬出來了。自從額頭流血事件到她轉入一色的門下,她都來不及和陳爾冬好好的談一談。
前些日子,陳爾冬自己也處在一段無法自拔的低迷期。聽溪以為她是受靜竹的話影響太大暫時無法走出來,後來靜竹回來上班,她沒事人一樣的使喚著靜竹,倒讓聽溪鬆了一口氣。
陳爾冬不是小家子氣的人,是她的擔心太過小家子氣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走在前頭的陳爾冬忽然轉過頭來看著聽溪。
聽溪點了頭跟著坐進她的車裏。
她一路南下,把聽溪帶到了南郊的一個莊園之內。
“四穀莊園”,門匾之上寥寥幾筆行書,閑散悠揚。
陽光暖融融的,這莊園之內綠樹紅花,生機盎然,聽溪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下來。
她和陳爾冬下了車,慢慢踱步進了莊園。莊園之內的工作人員似乎都認識她,見了她遠遠的就在揮手致意。
“這是江年錦的莊園。”陳爾冬說。
聽溪“嗯”了一下,不意外。隻是這裏,溫情的意外了。
有山有水,長長的木廊外是一片果樹,在遠處一點,是一大片麥田,更有連成一片的排屋,散著嫋嫋炊煙……天地連接成一片,一眼望不到邊,所以也不知道,究竟還藏了多少她沒有注意到的驚喜。
心都要化了的美。
“認識江年錦的人,都把他看做是神,在商界翻雲覆雨隻手遮天,似要把整個加安都拿下才好。”陳爾冬說著忽然扭頭過來看著聽溪,“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聽溪愣了一下,沒說不是。
“但凡接觸過他的人,都這樣想。因為他從來不遮掩自己的貪心。”
“那你呢?”聽溪抬眸,對上陳爾冬的視線。
“我認識他。”陳爾冬笑了一下。“我見過他翻牆逃課,惹哭老師的叛逆模樣,這種程度,說算認識他,也不過分,對吧?”
聽溪點了點頭,“原來你們是同學。”
“剝開一切,我們的確隻是同學。”陳爾冬的嘴角始終凝著淡笑。
“那加上一切呢?”-
若愛也在修改當中,隻是修改幾個禁詞,絲毫不影響情節~~該有的都還在~~~估計今天也可以正常閱讀了~~
ps:請大家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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