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宴扶著喬雅煙,臉色陰沉。
江瑤無話可說,眼看著喬雅煙又有尋死的衝動,怒極反笑,“想死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故意在二叔麵前演什麽戲!”
“江瑤。”陸柏宴嗬斥道,“少說兩句。”
江瑤抬眸,看著那張曾經為之迷戀的臉,自嘲地笑了笑,“二叔,我是不是又得向她道歉?這次的條件是給房子還是現金?”
“我讓你少說兩句,沒聽到嗎?”
男人褐色的眸子冷冷睨著他,眼看就要發飆。
江瑤目光落在喬雅煙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上,嗤笑,“好,我閉嘴,你們慢慢演,爭取拿下明年的奧斯卡小金人。”
說完,轉身走了。
陸柏宴下意識想跟過去,被喬雅煙抓住衣袖,“阿宴,上次江瑤發在朋友圈的照片你也看到了,她那麽喜歡裴慕青,我提他聯姻對象,她生氣也正常,你千萬別怪她,是我最近情緒不穩定,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總想做極端的事情,所以你別走好不好?”
說完,又補充一句,“裴慕青這麽優秀,江瑤肯定是想嫁給他的,我以後再也不亂說了。”
陸柏宴沒說話,眉心蹙起,目光落在江瑤背影消失的走廊深處。
醫院門口。
江瑤提著資料袋,站在路邊等車。
原本轉院病人用的車子,說好在醫院外麵等她,結果臨時遇到急救病人,提前開走了。
這裏位置偏僻,等了好久也沒見一輛出租車經過。
山上氣溫低,冷風灌進脖子,江瑤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四周有人說話。
江瑤回頭。
看到裴慕青一身墨藍西服,斯文儒雅,眉眼清俊,散發著與醫院格格不入的矜貴。
好幾個人簇擁在他身旁,正同他說著什麽,他目光越過一眾人,落在江瑤身上。
二話不說抬腳向她走過來。
“在等車?”
“嗯。”江瑤在裴慕青麵前總有一種拘束感,微笑著說,“剛送完病人,準備回去。”
說完,驀然想起朋友圈那張照片,擔心裴思甜在他麵前說了什麽,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裴總,那個照片的事,其實是...”
氣氛有些尷尬。
裴慕青看著他,陽光從側麵投射過來,顯得男人的臉部輪廓深邃而立體。
江瑤抿了抿唇。
她臉皮很薄,臉紅的時候,皮膚會泛起一起淺淺的粉色。
那件事有些難以啟齒,要是解釋不好更加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司機將車開過來。
“要不車上說,我順路送你。”
四周有不少目光投來,有探究,有羨慕,有討好,唯獨沒有輕視與鄙夷。
江瑤想了想,點點頭,上車。
車內空間寬敞。
她悄悄深呼吸,“裴總,那張照片你應該看到了吧?”
“嗯,思甜給我看過。”
“其實是有人故意偷拍照片,又拿走我手機發的朋友圈,我發現後立馬就刪除了。”
裴慕青目光一頓,沉默兩秒,“這件事有對你造成困擾嗎?”
江瑤一楞。
她還在想怎麽解釋才顯得真誠些,卻沒料到對方會問這個。
一時間神情有些迷茫。
緩了緩,搖頭,“那倒沒有。”
“那就好。”裴慕青視線在她明豔的臉上停留片刻,語調平淡,“就算照片流傳出去,也不會影響我的聲譽,你不必在意。”
裴慕青沉穩的聲線,有種令人信服的可靠感。
同樣的,他身上也有著掌權者高高在上的深沉內斂,喜怒不形於色,但他跟陸柏宴不同。
雖然話少,但隻要在他身邊,就會讓人有一種什麽都不用擔心的安全感。
越熟悉,江瑤就越能看出來。
相比陸柏宴的大男子主義,裴慕青顯然更尊重她,是那種刻在骨子裏的紳士和教養。
跟他相處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看著對方低頭在平板上處理郵件,似乎真的不在意的樣子,江瑤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些,她臉頰微紅,右手撚著左手指尖,停了幾秒又開口,“裴總,我還有件事,想再麻煩你。”
裴慕青抬眸,“你說。”
江瑤麵露尷尬,“思甜好像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想請你跟她說一聲。”
裴慕青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她以為你是我女朋友?”
江瑤一楞。
她想搖頭,又想點頭,開口道,“她可能真的是誤會了。”
裴思甜的性格大大咧咧,要是再不說清楚,隻怕她會把這件事捅到長輩耳朵裏,到時候就更說不清了。
“嗯。”裴慕青神色平穩而沉靜,很難讓人參透其中的成分,語氣淡淡,“我會跟她解釋。”
“麻煩你了。”
話音落下。
車內一陣沉默。
片刻後。
裴慕青突然從車內取出一張邀請函,遞給江瑤,“這是京城舉辦的康複醫療高端研討會,聽說你們醫院沒有爭取到名額,我手上正好有一個,希望你能用得上。”
江瑤神情一頓,震驚地看向裴慕青。
京城的康複醫療高端研討會,三年舉辦一次,邀請的都是國際上著名的康複醫療專家,要想拿到邀請函,不僅需要足夠的財力,更多的是要在醫療方麵有所貢獻。
在江瑤印象中,裴慕青好像並沒有涉及過任何醫療產業。
那他的邀請函是哪裏來的?
這麽輕易就送給她?
“不要有心理負擔。”裴慕青眸色平靜淡然,“我正好有事去不了,不用有些浪費。”
江瑤暗暗鬆了一口氣,應該是她想多了。
她怎麽忘記了。
外界傳言裴慕青不近女色,出了名的工作狂,對於一個時間完全被工作占據的男人來說,私人感情也相應地被壓縮到趨近於無。
想到這個,江瑤的心裏確實輕鬆了許多。
“謝謝。”
她伸手接過。
燙金的邀請函有些分量,江瑤嘴角微微上揚。
裴慕青眸光淺淺落在她身上。
幹淨的白大褂顯得她溫婉清麗,頭發用發夾抓起,幾縷碎發綴在耳邊,側臉幹淨柔和。
陽光投射進來,白淨的臉就像是鍍了一層柔和的光。
仿佛有什麽傳入心髒。
他想,這次別再留下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