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血脈仿佛被凝固。

江瑤深呼吸,看向別處,眼裏是清透的倔強,“好啊,讓我道歉可以,我們談個條件。”

“談條件?”陸柏宴掀起眼簾看她,笑了笑,“你以什麽身份來跟我談條件?”

江瑤抿唇,不說話。

男人的手帶著強硬的力道把她倔強的臉掰過來,“能不能別鬧了,嗯?”

短短幾個字,用上了陸柏宴二十幾年都沒用過的耐心。

奈何江瑤不領情,臉被掰過來,眼睛還是看著別處。

“江瑤,隻是讓你開口說聲對不起,有那麽難?”

陸柏宴抬眸掃過她發紅的眼尾,拿出一張卡,言簡意賅地開出條件,“這張卡每月限額五百萬美金,去跟喬雅煙道歉,這樣總可以了吧?”

說完,強勢將卡塞進她手心。

江瑤自嘲笑笑。

她看著眼前的卡,不是感動,而是覺得羞辱心寒。

這算什麽?

她沒自尊心嗎?

還是她天生犯賤,喜歡被人用錢羞辱?

“我不要。”

男人正要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了頓,抬眸,語氣清冷嘲諷,“不夠?”

江瑤眼眸一顫,強忍著胸腔湧上來的酸澀,賭氣道,“這點錢就想讓我道歉,二叔是不是太小氣了?”

聽聞,陸柏宴臉色冷下來,“那你想開什麽條件?趁我現在還有耐心,想要什麽趕緊說。”

江瑤恍然。

原來為了喬雅煙,他真的可以無條件地滿足別人。

心跳得太快,快到令她窒息,眼前霧蒙蒙的,除了男人那張不近人情的臉。

估計是顧念自己三年的情人身份,畢竟玩過一場,再說他陸家太子爺家財萬貫,又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就算她想要幾個億,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小意思。

江瑤蜷了蜷手指,不語。

就在陸柏宴以為她又要硬著骨氣拒絕的時候,江瑤開口,提了一個條件。

“那你放過我可以嗎?”

陸柏宴愣了下,“這就是你開的條件?”

“對。”

車窗外燈火輝煌,繁忙的車流與多彩的霓虹相互交織,宛如一首無聲的夜曲。

江瑤眼眶發熱,透明的水霧一層漫過一層,拚命努力才不會落下來。

她抿了抿唇,努力遏製,還是控製不住尾調的顫音,“既然二叔那麽在乎聯姻,就應該和喬小姐好好過日子,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忘記那些事,各自開始新的生活,不好嗎?”

陸柏宴意味不明地輕哂一聲。

“你還真以為我在乎聯姻?”

平板屏幕暗下去,他將他扔在一旁,“以陸家的實力,還不至於要靠聯姻來穩固地位。”

江瑤怔住。

確實。

他在乎的當然不是聯姻,而是她。

因為愛她,才想娶她。

“明天我讓楊勇把我名下的房地產整理出來給你,想要哪套隨便你挑,就算是對你道歉的補償。想讓我放過你?這輩子都別想。”

仿佛有一盆冷水徹底澆下。

江瑤喉嚨哽咽,手指捏得發白,從心底漫上來的無力感侵占四肢百骸。

心裏一片荒涼。

半小時後。

車子到達寧心齋。

江瑤沉默下車。

賓利的車尾燈消失在深夜裏,夜風灌入脖頸,她孤獨地站在門口,隻覺得渾身發涼,整個人好像被困在某個地方,隻要稍加反抗,就會有把刀,一刀一刀刺入她的心髒。

每每結痂,又會被捅開。

血痂之下,模糊的血肉從來沒真正愈合過。

......

喬雅煙所在的醫院位於霖城東郊禹明山的半山腰,環境幽靜,適合養病。

躺了一個星期,她覺得腰酸,披了件衣服,推開陽台門出去透透氣。

隱約聽見熟悉的聲音,回頭,看見江瑤正跟醫生交談著什麽。

前幾天有個危重病患申請轉院,為了避免轉運過程中出現病情變化,江瑤陪同家屬協助過來,此刻正跟接收科室的醫務人員進行交接。

等辦完手續,一抬眸,跟喬雅煙四目相對。

喬雅煙嗤笑一聲,“把我害成這副樣子,你居然還有心情工作。”

“我看你挺正常啊,如果不考慮智商的話。”江瑤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把交接表格整理好放進資料袋,歎了口氣,“那麽喜歡裝逼,當條**算了。”

一句話把喬雅煙氣得臉都黑了。

她忍著怒氣,陰惻惻道,“我可沒你那天賦,天天裝柔弱,就知道到處勾引男人。”

江瑤嘴角一扯,“謝謝,就當你誇我了。”

說完,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喬雅煙餘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快速走到江瑤麵前,攔住她,壓低聲音說,“上次算你走運,我本來給你安排了其他男人,想讓他們和周賀安一起上你的時候,好好拍部限製性視頻,誰想到姓周的那麽沒用,最後還把自己搞死了,讓你逃過一劫,要不然視頻一定很精彩。”

她笑得猖狂,江瑤一想到那天絕望無助的自己,就氣得渾身發抖。

果然是她。

啪的一聲。

她抬起手,狠狠甩了喬雅煙一巴掌。

“瘋子!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喬雅煙捂住臉,後退兩步,眼淚止不住地開始往下掉,“江瑤,雖然你是陸家人,還有裴慕青給你撐腰,但也不是你汙蔑我,甚至打我的理由。”

江瑤無語。

好端端的,扯什麽裴慕青。

“裴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少在那胡說八道。”

這話對不知情的其它人來說,肯定是覺得江瑤在維護裴慕青。

喬雅煙撇撇嘴,轉身把腳從陽台欄杆上跨了出去,“對,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江瑤一楞。

她搞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在演什麽把戲。

直到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中計了。

“你到底在幹什麽?”陸柏宴疾步過去,把喬雅煙從陽台拽下來,陰沉著臉,質問江瑤,“知不知道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你還刺激她?”

“阿宴。”喬雅煙順勢撲進陸柏宴懷裏,一邊哭一邊說,“我隻是說裴慕青曾經有過聯姻對象,後來不適合分了手,我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惹到江瑤,她居然打我,還罵我,讓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