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七、不速之客

寧王府!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隨著權力越來越重,寧王的脾氣也越來越大,剛一進府內,便旁若無人地咆哮起來。

他實想不通一直低調如同蝦米一樣,越是碰觸越是後退的李彥,怎麽今日如此反常,是忍無可忍地無理取鬧,還是有恃無恐地絕地反擊?

“人呢?都死哪去了?”寧王再次大叫起來。

人是有,眼見寧王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早躲得遠遠的,生怕引火燒身,不死即傷。

“奴才!”管家實無奈,躲過了一時,便過去了,但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也隻有硬著頭皮盯上。

“把所有人都給我叫來!”寧王倒沒有難為管家,丟下一句話,便氣呼呼地往內院去了。

管家點頭似小雞啄米,擦著汗水目送寧王消失眼簾。

“人呢?都死哪去了?”管家喊道。

由此觀之,誰人不當官,當官都一樣。

…………

古恩寧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放有一杯濃茶,站寧王身邊,乖巧地默默不語。

寧王靜靜地坐著,木然地看著眼下匆匆趕來的官員。

如此清冷地對峙,半個時辰後,寧王終於開口道:“都來了?”

康良左右看了看,上前小心道:“啟稟王爺,都來了,請王爺指示!”

大小官員自從大殿出來,便已經料到了此結局,是以朝服都沒有脫,等寧王府傳來信訊,便快馬加鞭趕來了。

看這陣勢,寧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哼!指示?你們還想要什麽指示?主辱臣死的道理,各位大人難道不知道嗎?”寧王望著康良,冷道。

康良惶恐,忙跪寧王腳下,道:“下官該死!”

其他官員也嚇得不輕,看來李彥這火燒大了,不知道要多少人要遭殃了。少不得也都跟康良背後跪了下去。

古恩寧眼睛一轉,伸出芊芊素手,輕輕托起茶杯,送到寧王麵前,軟聲道:“王爺,請喝茶!都快涼了!”

畢竟異性相吸,寧王並沒有立即嗬斥,隻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他雖然對於古恩寧寵愛,但並不喜歡身邊的人自作聰明。

不過眾官麵前,還是克製了下來,接過茶水,將他放一旁。

也因這一間隔,原本緊張的氣氛,變得活動起來。

“都起來!”寧王長長歎了一口氣,隻是生氣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

“謝王爺!”所有的人規規矩矩地起身,站著並不敢坐下。

寧王一怔,這才明白古恩寧“都快涼了”這句話的意思,看著眼見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屬下官員,心內有些無奈,隻怕之後相處不會再如先前那麽融洽了。

“康良,坐!其他人也坐下來說話!”寧王說出這句話,已經有些道歉的意思。

“奴才不敢,謝王爺!”康良率先坐了,不過隻墊了小半邊屁股,臉上的笑容內充滿了恐懼。

“右相以為,左相今日朝上之言,是何用意?”寧王少不得再次安慰康良敏感的心靈。

康良笑道:“左相素來以‘莽’著稱。劉本貴為官之,左相便敢捋虎須。因此,下官以為,左相不知天高地厚慣了,當時有孝仁帝護著,自然沒事,如今以為可以抱上皇上的大腿,真是癡人說夢!”

“還有其他觀點嗎?”

“宰相大人言之有理,這李彥太過囂張了,是該給他點顏色看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爺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是柳誠、嚴溪之流所能比——”這官員眼見寧王的眼光淩然冒出絲絲殺氣,趕忙閉上了嘴巴,暗責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本想拍馬屁卻拍到蹄子上去了。

“………”下麵的官員剛要言,不過有了前車之鑒,趕緊閉了嘴巴,這個時候的寧王為敏感,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幹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其他的人也都咽了咽口水,便是將原先想說的話,也一起咽了下去。甚至有人如鴕鳥一般,連頭也埋了起來。

“嗯!”寧王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給出後的結論,此時並沒有人真心給出自己所想,就是康良也隻是順著自己的心思來表述的。

這使得原本盛怒的寧王反倒猶豫起來,到底現向李彥難,時機是否成熟?掂量著如今的實力,是否有必勝的把握?越想越是煩悶!

後,一場緊急的召喚,便不歡而散了!

“王爺——”古恩寧不知什麽時候站了寧王背後。

“嗯!”寧王歎了口氣,擠出一絲苦笑,此時的他覺得有些累了,正要攬過古恩寧妙曼的腰肢依靠一下。

然而,古恩寧卻一反常態地躲開了,低眉順眼道:“王爺,王妃——”似有不忍,終於又加了一句:“欲速則不達!”

古恩寧說完,便掉頭跑遠。

寧王並沒追趕,似乎明白了什麽,點點頭,喃喃道:“欲速則不達!看來,還得讓李彥再蹦躂幾天——”

…………

何府!

“相公,你這樣是不是太過衝動了!這個時候,我們正積蓄力量,該韜光養晦,低調行事。寧王不惹我們也就罷了,相公為何此時還要去招惹他呢?”趙燕一麵照著鏡子,一麵數著落胸前的秀,臉上並沒有多少擔憂,反倒做著各種的表情,反複地照著。

趙燕的轉變,即便是一同生活了十幾年的趙萍,也覺得不可思議,若不是趙燕轉變時,她就身邊,還真不敢相認。

李彥笑道:“怕什麽?我對他寧王可是知根知底,但寧王卻不知道我的底細,這是其一。再者,寧王自認為聰明,是以謹小慎微,凡事沒有幾分把握不敢出手。這種人喜歡的是吃軟怕硬,我若一旦低調下去,反倒被他踩著不能抬起頭來,現我突然強勢,他肯定還要疑慮一番。”

趙燕跳跳蹦蹦地走到李彥身邊,歪他身上,軟弱無骨地舒展著自己的身體,說不出的輕鬆自,臉上的笑容雖然微微的,卻有著濃的化不開幸福。

若不是因為父親的仇恨,若不是追宗的重擔,這才是趙燕所想要的生活。自從惠州一行,趙燕終於看到了李彥的實力,也看到了李彥的真心,是以將心完完全全地放開了,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相公是想利用寧王這個遲疑的時間,打破京城寧王一言堂的局麵,希望利用這種強勢,與皇上的支持,來拉攏一些有良知的官員?”趙燕笑道。

“嗯!不過這是其一,另外一點——”

李彥正要說時,家丁突然問外道:“大人,劉本來訪!”

趙燕聽言一笑:“相公的其一來了——”

李彥將書拋一邊,回了家丁一句,牽著趙燕的手,笑道:“不如一起去聽聽,或許能聽到其二就其——”

“嗯!”趙燕乖巧道。

…………

劉本並不是一個人,與其同來的還有劉苑。

如今的劉苑變得內斂了許多,臉上鎮定的神色,顯得比以前為成熟。

“小生參見老大人——”

李彥正要打招呼,劉本帶著兒子早已跪了下去,慌得李彥趕忙上去扶住,趙燕趕忙下跪。

“不敢,不敢!若是老大人不見怪,就如爺爺一般,將小生當做一個晚輩看待,如何?”

劉本感覺李彥的手如同鉗子一般,雙膝跪半空,便被李彥硬生生地“拽”了起來。

倒是劉苑,實實地給李彥磕了頭,恭敬得異常,似乎並不是看劉本的麵子上。畢竟是不是做戲,李彥自認為還是看得出來。

“這——”

劉本猶豫時,一旁的何常打圓場了,笑道:“哈哈哈,劉老頭,別難為小孩子了。況且令郎也沒有失了禮數,夠了,就別磨磨唧唧了。”

也隻有何常才有資格劉本麵前倚老賣老說這些話,畢竟曆經四朝。

劉本隻得從命,劉苑又向何常磕了幾個響頭,一番折騰,這才安安穩穩地分賓主坐下。

“劉老頭,這幾年過得很自啊——”何常笑道,自從退位以來,已經很少有人來家做客了。雖然何琦等十分孝順,諸事妥當,但終究不能說上心裏話。此時劉本不速之客,可是讓他喜出望外。

“慚愧!慚愧!此時才來拜訪老宰相,實慚愧!”劉本笑道。

兩人都有著同樣的經曆,也都告別了政壇,自然有著共同的話題,談笑十分投機。劉苑與李彥等隻能成為看客了。

“聽說,大人朝堂上讓寧王難堪了?”劉苑似沒話找話地低聲向李彥問了一句。

“嗯!”李彥點點頭,不好意思笑了笑。趙燕看著李彥的笑容,心裏偷偷一樂,李彥向來穩重,表現的成熟並不像他如今的年齡,唯有此時的笑,才顯出他的稚嫩。

“寧王散朝後召集了京城所有的官員討論了一天了,看來他很生氣!”劉苑也是一笑,兩個人談論都十分隨意,似乎早將以前的芥蒂都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