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抽絲剝繭
曾冰鴻粉拳無力的打在李彥的肩頭,李彥也裝模作樣表現的十分害怕,以滿足她的報複心理。
“想不到陳聽雨是這麽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曾冰鴻打累了,坐在地上感歎。
李彥知道曾冰鴻對陳家人的凶悍,都是擺在表麵上的,其實沒什麽心機,秉持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雙倍奉還”的原則。想到剛才聽到的談話,看著曾冰鴻現在的表情,歎息她的天真。
“傻丫頭,如果你不是急著得到結果,就不要太早下結論,先入為主,往往到最後都是錯的。”
“就你疑心重,他們又不知道我在偷聽,有什麽必要說假話?那不是活的太累了。”
“我並沒說他們說的是假話,但是真話並不一定代表真相。”
曾冰鴻側頭看著李彥,笑道:“你來陳家前後不過一個時辰,能知道什麽?”她似乎越來越了解李彥,雖然看淡名利,畏懼權力,但骨子裏有股傲氣,越是激他越是會說。
“哼,隻怕我知道你未必知道。”
“哦?”
李彥聽出了曾冰鴻語氣裏的懷疑,冷笑道:
“他們開始談話時,陳賢讓陳聽雨打開窗子,怕的就是一旦有人靠近,他們就可以第一時間發現,然後轉移話題。說明陳賢並不怕別人知道他和陳聽雨之間的關係,或者他們原來就走得很近,而更擔心的是他們說話的內容被人聽見。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做的事情,並沒有人知道,包括你外公。
“陳賢聽到陳聽雨說起富貴賭坊嚇你的事情,他的第一反應隻是一句敷衍的的話。如果這時候手下夠聰明,肯定會將所有的事情一個人抗下來,也就不會有陳賢後麵的一番開導了。說明在陳賢眼裏,陳聽雨隻是一個有用的笨蛋,經營生意還可以,但是腦子夠單純。從陳賢的語氣可以聽出,他很享受這種控製的快感。
“陳賢真的無心江州刺史嗎?別人竟然知道他和陳聽雨的關係,難道陳贇、陳恪和你外公不知道?隻要富貴賭坊的事情一鬧上去,誰不知道是陳賢在後麵搗鬼。這種事情是各人都心照不宣的。陳聽雨這麽做的目的可能是他說的,引起陳贇和陳賢內鬥。但陳賢又有什麽目的?如果他不是成竹在胸,怎麽會如此氣定神閑呢?要知道,一旦處理不好,上麵都會得罪光的。
“蘭兒開口便是怕自己和陳聽雨事讓大少爺知道。所謂不怕官就怕管,可見她現在是陳贇的丫鬟,但是她見到你就直呼小姐,說明她原來是你外公的人,也經常伺候你。你外公肯把蘭兒給陳贇,一方麵說明蘭兒確實個心細可靠的人,很得你外公賞識,另一方麵,也看出你外公對陳贇的厚愛。
“陳聽雨說他把自己和蘭兒的關係告訴陳賢,是為了讓陳賢相信自己而遞的投名狀。把富貴賭坊的事情牽扯到自己身上,是為了引起陳賢和陳贇的爭鬥。可是最終的目的是為了給蘭兒一個正式的名份,這個理由也堂堂正正,你不是聽了也覺得陳聽雨有情有義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曲線救國的思路是不是太複雜了。如果他真的是舍得一身剮,完全可以直接去求你外公答應。你和蘭兒都是了解你外公的人,你覺得把握有幾成?比起陳聽雨那個複雜的方法,哪個更好一點?
“陳賢未必在乎陳聽雨,陳聽雨未必在乎蘭兒,也可能是陳賢控製住了陳聽雨,也可能是陳聽雨在利用陳賢。還有一點,你別忘了,陳贇雖在明處,他難道就不能有暗樁?陳聽雨怎麽和蘭兒接上的?難道陳贇一點都不知道?還是整個事情根本就是陳贇策劃的?
“丫頭,見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凡事多想想,不要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其實我覺得陳家並不適合你呆著,還是盡早回家的好。”
曾冰鴻越聽越感覺寒冷與無力,抱著李彥的右手,緊緊地靠著,聽到李彥對自己的教訓也沒有半點反駁的意思。
“那我是不是還要把富貴賭坊的事情告訴外公?”
曾冰鴻已經沒有了主意,如果真的想李彥解釋的那樣,事情遠遠不隻是收拾了陳聽雨那麽簡單。
“你住的那麽偏僻簡陋,你外公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沒有做聲,也是不想你卷入太多的爭鬥,過得安安樂樂。若是他們不太過分,退一步又何妨。”
“嗯”
“你說,見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你是不是還有些話沒對我說?”曾冰鴻低聲款款,幾乎不可聞,說時手不禁拽緊了李彥。
李彥歎息一聲,溫言道:“丫頭,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怕你任性而受到傷害,我怕我幫不了你。”
曾冰鴻聽言,頭靠在李彥肩頭,流下兩滴清淚,嬌聲軟語:“叫我冰兒,外公總是這麽叫我。”
“冰兒”
兩人正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條黑影悄悄地離開,掩身來到陳天海的書房。
“他真的隻有十五歲?”
陳天海聽完手下的匯報,有些不敢相信。隻是聽到隻言片語,便能對曾諶、陳賢、陳贇、陳聽雨、蘭兒看得如此透徹,想到如此盤根錯節的關係。又想到李彥在自己麵前的表現,開始還以為他隻是單純的畏懼,現在看來他是早有預謀的,早就準備了拒絕自己,可是沒有想到會做得這麽不著痕跡。
“難道隻一次見麵他就看穿了自己?”
陳天海也不禁有些心寒,這種人太厲害了,不過還好有曾冰鴻。軟肋未必不是一個人的保命符,就像陳聽雨之於蘭兒。
陳天海又想了想,對手下道:“下去吧,繼續暗中保護小姐,另外安排人看著李彥,不許人傷害他。”
“是”說完又如幽靈一般不見了。
陳天海從椅子上站起來,推開房門,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反讓他覺得精神了些。挺直了腰杆看著空大的院子,想起年少時的情景,豪氣頓生。
“李彥啊李彥,不知你能不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但是現在還不行,潛龍勿用,還需一些時日磨練。”
亭子裏的李彥心靈感應,打了一個噴嚏:“誰在打我主意?”
“著涼了?”
“沒有”
正說著,隻聽見有人喊:“啊,小姐,你在這李公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