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公子與太子

“那是一種酷刑!”管家似乎回憶著一些不願回憶的往事,悠悠地歎息一聲,說完這個字,便停頓了下來,又似乎調整自己的心情,或是給自己打氣。

不過沒有讓劉圩等太久,管家又開口了:“少爺可知人彘?”

劉圩臉色一變,想想就覺心寒,點點頭,道:“相傳大漢時,呂後將戚姬剁去手足,挖眼燒耳,割舌灌藥,然後丟進廁所,讓她輾轉哀嚎。”

“然截脈比之人彘,有過之而無不及。凡截脈者,必定神經錯亂,脈相狂躁,心跳不穩,時或煩躁不安,時或安靜如常,時或癡癡傻傻,時或智若孩童,時或狂性嗜殺,讓人無法捉摸,且一旦作起來,親不認,然正常了,有心懷愧疚,著實生不如死。”

管家重吸了一口涼氣,仿佛牽動了舊傷口,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咬緊牙關,繼續道:“為難受的還是永久的病痛,一天十二個時辰,全身上下,耳鼻眼嘴,無不疼痛難當,即便是關公再世,隻怕也要哀嚎,然時間再久,也能讓人清晰感覺得到。吃不下,睡不著,活不成,死不了,這就是截脈。人彘不過一兩天的功夫,便一命嗚呼,一了了,然截脈的另一個作用就是幫人延年益壽,真是天大的諷刺。”

劉圩聽著已是淚流滿麵,可想而知,此時父親劉諭正受著何種煎熬,一想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劉圩也想狂。

劉圩又悔又恨,悔的是,當初不該自私地隻想著自己的安樂,而忘了為父親分憂,如今想著,當時若是聽從了父親的建議,便不用看劉謹與劉堪的眼色行事,也不會生今天的事情。恨的是,劉謹父子逼人太甚,父親劉諭已癡傻瘋狂,猶自不肯放過。

此時劉圩再回想當時劉謹臨走時說的話,越來越覺得劉謹是幸災樂禍,可笑自己還真心待人。

“我一定要振作起來!”劉圩感歎父親遭遇的同時,也感覺到了身上的重擔,心裏默念著。

“少爺,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一向穩重的管家此時也顯得手忙腳亂,先是老的瘋,現小的又淚流不止。

“沒事!”劉圩堅定地抹去了淚水,回答道,聲音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冷漠充滿自信。

這時一個家丁急忙跑了過來,眼見劉圩,喜出望外,道:“少爺,宮派人來了,正偏廳等著呢!”

劉圩點點頭,道:“知道了,好生伺候著,我隨後就到。”

家丁似乎一時還沒適應劉圩的變化,怔住了,不過見管家給他使眼色,忙拱拱手,悄悄告辭去了。

這邊劉圩忙洗了一把臉,不過兩個紅紅的眼睛依舊能告訴別人,他哭過了。

來到偏廳時,卻見宣旨太監並沒有安心坐下喝茶,而是倚門望著,眼見劉圩,便匆匆趕了上來,急道:“公子,皇上口諭,馬上要見您!”

劉圩佯裝驚訝,茫然問道:“不知皇上如此著急召見,有何要事?”

管家還是極懂眼色,眼見劉圩示意,忙從袖內掏出一打銀票,聊表心意。

宣旨太監暗地裏捏了捏,分量十足,不禁心花怒放,笑道:“皇上現一天除了上朝,後宮之,十個時辰有八個時辰睡覺,這時候好不容易醒來,便想著要見公子,所以奴才不敢怠慢。”

劉圩忙拱手道:“是是是,皇上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既如此,下還是到路上轎子內去換衣服。”

宣旨太監道:“公子體恤,奴才感激不。”

管家早已備好了兩頂轎子,兩人剛一上轎,便快馬加鞭地往皇宮方向走去。

……

原來一直叫囂得十分厲害的李彥突然啞火了,而大的對手劉諭突然瘋癲,劉謹突然覺得前途一片光明,不過生來謹慎的他,還是繼續選擇了等待。

既然手上拿了一副好牌,別人怎麽打也就無所謂了,何況已有兩個對手已經倒下勝,券握,傻子才會冒險呢。

不過讓劉謹驚喜的還後麵,剛一上朝,永州方麵傳來消息,一向人強體壯的江彬病倒了,藥石無醫。從永州來京城匯報的人,說到江彬病榻上的光景,越說也是淒慘,讓人無不惻隱。

“唉,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前幾天不是還聽說江…刺史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病了?”劉堪虛情假意地問著,差點將“愛卿”兩個字說出來,不然又要落人口實了。

“刺史大人一向好酒,一日晚上,與平常一樣,擺了一桌酒席,院子內獨酌,不想次日便著了風寒,臥床不起,請了好幾個有名的大夫,也用過藥,卻一點不見起色。一托半月,竟愈加重,近幾日竟開始說胡話了。奴才等不敢自專,是以上報給朝廷。”

“原來如此,來人,有請張愛卿。張愛卿一向有神醫之稱,妙手回春,定然能治好江刺史的病。”劉堪歎息道。

“謝皇上,謝太子殿下!”

卻不知劉堪哪裏是想給江彬看病,不過是讓他去打探一下虛實。金錢的誘惑下,張太醫已經歸於他的麾下,這點劉堪連父親劉謹也瞞著。

劉堪可不想一直徘徊父親的束縛下,到時候是他當皇帝,還是父親劉謹當皇帝。萬一走了一個孝仁帝,又來一個劉謹,這皇位還是做得不夠爽快。

因此劉堪為急迫的就是培育自己的心腹,當然沒有根基的情況下,有效的也是為快捷的方法,便是用金錢收買。

且想睡覺時又遇到送枕頭的,竟有幾個十分有實力的商人,找關係主動聯係上了劉堪,送來了大把的金錢,目的就是要一些特權罷了,這些又不花費劉堪任何東西,自然滿口答應了。一來二去,劉堪已經積累了大筆的錢,也積累的大筆的人,一旦拿出來,足以讓劉謹吃驚半天的。

劉堪想著此節,即便睡覺時,也能笑醒來,當然他喜歡看的還是劉諭那知道真相時的表情,有一種變現複仇的快感。

“臣張景叩見皇上,叩見太子殿下!”劉堪正神往之時,張太醫的叩拜打斷了他。

劉堪氣定神閑道:“永州刺史病了,勞煩張愛卿去看望一下。”此時的他有種從未有過的自信。

“臣領旨!”張太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