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意外的收獲
笑官的一席話,讓李彥的一番做局變得多此一舉。
不過李彥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此路不通便再尋別徑,若是僥幸將劉堪拉下了馬來,將之作為墊腳石,李彥的威望將會到達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若是不能,憑著何常在在朝中的地位,以及孝仁帝給他的兩件法寶,自保綽綽有餘。
不過相宗不愧為四大隱宗之一,還是給李彥帶來了不少的驚喜。
次日午夜,李彥獨守著空房。
自從趙萍進了何府,事事蠻橫霸道,無論得理不得理,她看準了的,就會想方設法得到。李彥避之唯恐不及,更別說管教她咯。何琦原來還失常勸慰,不過自從上次領教了趙萍的快嘴,何琦在趙萍麵前就是隻溫順的羔羊,趙萍說一不二。
這次,趙萍說一個人睡覺太冷了,便吵著要抱著何琦一起睡。李彥雖然做著三人同眠的美夢,但有色心沒色膽,不得不一個人,淒淒涼涼地搬到書房來了。
“天理何在?”李彥一邊翻看著書,一邊不滿地發著牢騷。
這時,一個家丁端著一杯羹湯進門。
“姑爺!”家丁將杯盤放在李彥手邊。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李彥聽了笑官的話,心中對相宗的調查結果,沒有抱多大希望,一麵喝著湯,一麵問道。
家丁拱手道:“已經查清楚了,表麵上陳聽雨在為厲飲白做事,暗地裏他還是朱富貴的人,至於他心裏向著誰,隻有天知道了。”
李彥想道,狗終究改不了吃屎,陳聽雨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把戲,已不是第一次玩了,在他心中,隻怕除了他自己,還沒看得起過任何人。
“嗯!”不過相宗能查到事實證據,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李彥不禁滿意地點點頭。
“另外,厲飲白是辛文的女婿,而辛文是白手起家,祖上世代為官,並無不良記錄。不過世人皆知辛文有一女,視為掌上明珠,然沒人知道,他還有一子,隻是在其子三歲那年,辛文便將他送進了宮,淨身做了太監!”家丁繼續道。
李彥訝然抬起頭,看著家丁,心中嗟籲,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辛文如此狠心,真讓人費解!”其實李彥心中早已在邪惡地猜測:莫非辛文知道這種不是他下的。
家丁搖頭,一字一頓道:“此事不難解釋,辛文如此不過是因為利而已!”
“哦?”李彥不寒而栗,放下了手中的羹湯,心中疑慮,一個三歲的小孩,即便進宮,又能做什麽?
不過家丁接下來的話,很好得解釋了李彥的疑慮。
“辛文少時,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半來花,不到天暗,便早早睡下,即便需要宴請重要的客人,也不過點上一盞小油燈,且不能多於連根燈芯,當時人稱‘財奴’。”家丁道。
李彥點頭想道:“怪不得,厲飲白做得如此小心翼翼。”
不過李彥又有了另外一個疑慮,既然辛文如此重利,他又會甘心將一切交給厲飲白?
是厲飲白手中有辛文渴望已久的東西,還是厲飲白身後有辛文忌憚的人,可以一句話便奪走他的一切。
李彥不禁問道:“那厲飲白呢?”
其實李彥的初衷是想查一查厲飲白與劉謹有何牽連,作為從揚州開始發跡的厲飲白,劉謹沒有道理會放手。所謂的兔子不吃窩邊草,那隻是牙疼眼酸人的托詞罷了。
現在聽了家丁關於辛文事跡的講解,對厲飲白更加好奇。
“一個本分的商人,家底清白,為人忠厚謹慎,卻不失聰明圓滑。”家丁給出的結果與笑官的答應驚人的一致。
不過李彥卻發現,厲飲白的性格特點,與劉謹有著驚人的相似。
家丁退下後,李彥又沉思了片刻。
“可能是我急著將厲飲白劃入劉謹的陣營,才會如此刻意聯係!”李彥喃喃自語道。
……..
睿親王劉謹等了許久,不見劉諭到來,心中不快,眉頭皺起。
不知為何,劉謹越來越難以克製自己的情緒,可能是期盼的日子越來越近,心內緊張的緣故,畢竟前麵經過了十幾年的等待。
“三弟…”劉諭還是與以前一樣,老遠就嚷嚷起來,大大咧咧的沒上沒下,然而這些已無法讓劉謹靜心接受,眼睛眉毛都擠到了一起,不過在見到劉諭之前,還是盡力舒展了一些。
“二哥,不知叫我來,所為何事?”劉謹暫時還是不願計較,急忙問道。
劉諭卻不慌不忙,一麵吩咐下人重新上茶,一麵笑道:“也沒什麽大事,三弟且坐下來說。”
兩人終究還是虛套了一會,才坐下。
“什麽事?”劉謹再次問道,他已經急不可耐了。
劉諭又故意裝腔作勢,欲言又止,期期艾艾道:“這個…這個…”
劉謹大手一揮,喝道:“跟我還有什麽見外的,二哥有話直說無妨!”原本舒展的眉目,再一次湊到了一起。
“是是是…”劉諭口中雖如此說,卻還是默默地思考了半晌,猶豫不決。
劉謹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茶杯拿起又放下,正要再次催促時,劉諭終於再次開口了。
“江彬派人給我送來了兩樣東西,都是朝廷的貢品!”劉諭說著,從袖子內拿出。
劉謹至於掌中端詳,其中一隻是一個小小的朱雀扇子,其小巧精致,可謂巧奪天工,且上麵有著禦印,劉謹一眼,便知此物是貢品無疑。
稍等片刻,劉諭又解釋道:“我想江彬既然敢明目張膽地送,就一定想好了完全之策,若是不收,恐中其圈套,因此我便堂而皇之地收下了。”
“嗯,二哥想得不錯。不過私藏貢品,乃是大逆不道之罪,若是一旦消息泄露,怕是皇上也保不了你。我想江彬也可能利用此點,來要挾你來就範,而不得不為他賣命。”劉謹假意憂心忡忡道,不過想著事時,心情反倒平靜了不少。
“哼,他江彬不過一個屠夫之子,算個什麽東西。”劉諭不屑道,卻忘了江彬的父親雖然是殺豬的,但他有個女兒在當太後,是“什麽東西”,還真不好說。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二哥打算怎麽做?”劉謹問道。
劉諭道:“我讓三弟來,便是為此,想將這些貢品交由三弟,然後交由太子,讓太子轉交給皇上,如此方名正言順。且可能關係到太後,一切還是讓皇上來拿主意。”
劉謹真想刮自己一個大嘴巴,幹嘛多管這些閑事,他可不準備接著燙手的山芋,且為了劉堪的安全,暫時還是不要讓他碰比較敏感的東西為好。
“不妥!”劉謹先開口否定了劉諭的提議,至於原因,他還在想。
“……”劉諭等著劉謹找借口,他不著急,反正是踢皮球,總得有去有來,這樣才好玩。
“沒有真憑實據,皇上未必肯信。即便皇上信了,若是江彬在朝會上倒打一耙,說我們賊喊捉賊,反倒不美了。”劉謹說完,突然覺得口幹,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這個借口找得太難為情了。
“嗯!三弟說得不無道理,可眼下如何是好!”劉諭的意思是,我的說法既然不可取,那你拿一個主意吧。
“這兩件貢品,我看暫時由二哥保管著,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切莫漏了風聲,且看看江彬下一步如何打算,再做決斷。”劉謹的意思也很明白,這是你劉諭的事,與我無關,愛怎麽著就怎麽著。
“看來也隻有如此了!”劉諭點頭道,既然彼此都不想承擔責任,再談下去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劉諭還想拉點家常,可是劉謹早已坐不住了,隨口應付幾句,便借口府中有事,急急地離開了。
……….
劉圩猜到父親心中之事或許與他有關,安慰好母親後,便偷偷趕來偏殿,悄悄往內瞧時,睿親王劉謹早已離開,隻剩下癡癡呆呆的劉諭木然地坐著。
“出來吧!”劉諭本想擠出一個笑,但事與願違,最終還是放棄了。
劉圩臉色微紅,從門外走了出來,垂手低眉,輕聲叫道:“爹…”
“有什麽事嗎?”劉諭問道,聲音低沉,似歎似怨。
“沒…沒…”劉圩期期艾艾道。
劉諭並未責怪,反而溫言道:“哦,那去陪陪你娘吧,剛才我發那麽大脾氣,肯定把她給嚇壞了。”
“爹,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劉圩終於鼓起了勇氣,問道。
“……”劉諭似乎不知如何啟齒,隻是搖了搖頭,便閉上了眼睛,揮一揮手示意劉圩退下。
“爹…”劉圩心中似乎猜到了什麽,心中一疼,然終究無力,不能幫到什麽。
劉諭疲憊地斜倚在椅子上,長籲道:“下去吧,我想一人靜靜…”
昺親王劉諭沒有開口要求,這讓劉圩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如果此時劉諭舊事重提,劉圩還真不知如何拒絕。然看著父親憔悴的麵容,又不是滋味,自歎枉為人子。
“是…”劉圩拱手,退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