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晚轉頭望向門外,而後隻覺得眼前一亮,一抹豔麗的紅驟然闖了進來,讓整座清冷寂寥的院落,刹那之間帶上了亮彩。
眼前的少女玉麵杏眼、眉羽秀麗,一身紅衣襯托下,目光灼灼如火。
似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氣息略有些不穩,見到了葉落寒,灼灼的目光中刹那間染上了一絲膽怯。
“葉公子!”
葉落寒端著茶盞的手指微頓,而後起身行禮:“許小姐有禮,今日府中有客,不便接待許小姐,還請小姐勿怪!”
傅洛塵端起茶盞來慢慢的喝著,眼神中帶著一股看戲的悠閑。
“公子,這位許小姐是……”
“鎮遠大將軍許家的嫡女許如錦。”
“難怪帶著一身英姿颯爽之氣,和京城之中的許多小姐們大有不同,原來是出身自將門之家,隻是那位鎮遠大將軍不是還沒到京城嗎?”
“是啊,鎮遠大將軍還沒到,這位許家的小姐反而到了,由此可見,這回京之心似箭。”
風沁晚看向許如錦,方才還熾烈如火之人,這會兒麵對著葉落寒,周身的火焰全部熄滅了,說話的聲音都溫軟了下來。
“葉公子,你府中有旁的客人我也不介意,我就在旁邊坐一坐就好。”
葉落寒麵上帶了一抹為難:“許小姐舟車勞頓,還是先回自己的府中休息吧!”
“就是騎著馬跑得快了些而已,習武之人哪有那麽嬌貴,我……我就是有點口渴了,想到葉公子這邊來討杯水喝。”
許如錦說的小心翼翼,目光卻直白而大膽的望著葉落寒,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印在自己的眼睛裏。
風沁晚在一旁瞧著,眼中不由的多了絲笑意:葉公子溫雅如蘭、清雋如風、柔和似水,沒想到卻被一個熾烈如火的姑娘喜歡上了,如此一想,便覺得熱鬧無限。
“許姑娘……”
許如錦大步的走進房間,然後做到了空餘的椅子上,笑的明麗燦爛:“葉公子就賞我杯茶喝吧。”
見她如此,葉落寒也隻好到了盞茶遞了過去,許如錦連忙將茶水接過來,放在唇邊小口小口的品嚐著,仿佛裏麵摻了蜜一般。
葉落寒伸手探了探風沁晚麵前的茶盞:“茶水涼了,我幫風姑娘換上一盞。”
“有勞。”
許如錦本來還沉浸在甜蜜之中,看到這一幕,頓時目光警惕地望向了風沁晚,隨即忍不住咬了下嘴唇。
眼前的風沁晚一身天青色長裙,烏發如墨、麵容嬌美,舉手投足皆帶著一股溫婉柔美,正是她學都學不來的那種……
“你是何人?怎麽以前都沒有見過?”
葉公子身邊出現過的小姐都被她調查清楚了,唯獨眼前這個瞧著眼生的很,難道說她不在京城這一年多,又有旁的姑娘喜歡上了他?
風沁晚看著許如錦,眼中的笑意更濃:京城之中的那些夫人、小姐們全部都講究喜怒不形於色,倒是這個許小姐,把什麽心思都寫在了臉上,讓人一看便知。
“許小姐,這位是風沁晚風姑娘,是府中貴客。”葉落寒神色微冷。
“風沁晚……”許如錦連忙看向傅洛塵,“我聽說了,你就是相府之中那個四小姐,而且與裕親王府的傅公子兩情相悅……”
明白自己誤會了,許如錦滿臉的尷尬,連忙衝著風沁晚的方向舉起了茶盞。
“是我不好意,以茶代酒,敬風姑娘一杯,希望姑娘原諒我莽撞之舉。”
風沁晚心中越發的驚奇了,沒想到許如錦竟是如此直白爽快的性情:“許小姐不必客氣。”
兩人端著茶盞一飲而盡,動作頗為豪爽,惹的傅洛塵和葉落寒頗有些哭笑不得。
又坐了一會兒,風沁晚和傅洛塵起身告辭。
馬車上,風沁晚開口問道:“公子,那位許小姐瞧著倒是赤誠,隻是葉公子為何冷淡的緊呢?”
“成帷的心思重,怕是耽誤了人家吧。”
風沁晚眉心輕輕一皺:“我一定會想辦法把葉公子的身體給治好的。”
“嗯,”傅洛塵握住風沁晚的手,“我幫你。”
“好。”
回到了百棠居,風沁晚便把自己關在房門之中查閱各類醫書,又仔細的翻看著孫老先生留下來的筆記,思量了幾個時辰,最終才謹慎的在藥方上改動了幾味藥材。
“衛瀾,你把藥方送到葉家去,叮囑葉公子按時喝藥,若是身體有什麽不適的話,立刻讓人來叫我。”
“是,小姐。”
衛瀾來去頗為迅速,隻是回來的時候懷中還抱著兩個盒子的禮物。
“小姐,奴婢過去的時候,許小姐正讓人從車上給葉公子搬禮物呢,瞧見了奴婢,便拿了兩盒子過來,說是小姐的賠禮,讓您拿著玩。”
風沁晚接過了盒子,打開一瞧,不由得一怔。
盒子裏麵裝的竟然是一些鴿子蛋大小的寶石,形狀、顏色各異,都是沒有經過任何雕琢的。
衛瀾暗暗地驚呼一聲:“之前奴婢倒是聽說過這位許家的大小姐,對於葉公子從來都是大手筆,可沒想到這隨意送出來的禮物竟也如此貴重。”
“仔細說來聽聽。”
“說起來這件事情有意思的緊,奴婢聽說許家大小姐與葉公子是在一場花燈會上結緣的。許小姐自小跟著父親常駐在邊境,前些年的時候,許大將軍立下戰功,皇上特意的宣他回京過年受封,那是許家大小姐第一次來到京城,之後元宵的花燈節,正好碰見了提著一盞竹葉燈的葉公子,從此便一見傾心,還放出話來說是非葉公子不嫁。”
“花燈結緣,那也是一樁美事。”
“若真是美事的話,就不會到現在還不成了。許家乃是名門,曆代武將為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但是許家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許小姐的祖父曾經參與過慶國公府的叛亂,後來失敗了,整個許家承受了極大的打擊,差點不複存在,最後許小姐的父親站了出來,在邊境駐守多年,立下了赫赫戰功,皇上才重新啟用了許家,直至今日,才把許家從邊境召回來。”
“慶國公府的叛亂……”風沁晚眼神微微一動,“正是因為這場叛亂,葉公子的姑姑才走丟的吧?”
“是,所以哪怕許小姐百般追求,葉公子都始終是清清冷冷的。說起來,這位許小姐倒也深情,她原本的名字並不叫許如錦,而是叫許佑,後來聽說了葉公子名落寒,字成帷,也不知道從何處聽來了一句詩,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名字給改了。”
“……詩?春至花如錦,夏近葉成帷?”
衛瀾連忙點頭:“對,就是小姐念的這句詩,許小姐擅自把名字改成了許如錦,還和許大將軍鬧過,說為什麽這姓非要姓許而不姓花,如此一來就和葉公子更加般配了,惹得許大將軍把她關在房中好幾個月,說她不把名字改回來,就不認她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