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洛塵將風沁晚送到了蘇家門口,望著她的目光帶上了些許擔憂:“其實你不同意皇上的賜婚,也可以住到裕親王府去。”
風沁晚對著傅洛塵笑開,輕盈的笑意讓那雙眼眸越發的清澈,她抬起手幫傅洛塵整理了一下衣襟,而後輕輕的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公子,我知道你是擔憂我的安危,可我從來都不是公子的累贅。我和公子本來就身份懸殊,如果我沒有能力和公子並肩而行、同麵風雨,又有何資格享受公子的偏愛?”
傅洛塵微微一愣:“我並不需要……”
“我需要,就像公子哪怕舍棄名聲,也要護著我一樣,我也有想為公子做的事情。公子體會一下自己的心意,應當就能明白我的想法。”
風沁晚認真的望著傅洛塵的眼睛,今生能夠得到傅洛塵傾心相護是她的福分,她會認真珍惜,可同時,她也不會放棄自己要做的事情。
就像她之前從話本子上看到的那個故事一樣,喜歡一個人,不是一味的依賴在他的身上,而是彼此雙方能夠互相成就。
傅洛塵心頭微緊,風沁晚的拒絕讓他心中很是難受,看著眼前這雙明亮的眼睛,又覺得她是如此特別。
他喜歡的小姑娘不就是因為特立獨行而引起他注意的嗎?
所以,何必要把她禁錮在身邊,硬是折斷了雙翼呢?
傅洛塵抬手幫著風沁晚整理了一下發絲,笑著開口道:“回去之後小心一些,經過這一次的事情,秦氏和蘇虞必定是把你給恨透了,另外我覺得三皇子的手段越來越惡毒,你要多加防範。”
“我知道了,公子也要把我給你做的那些解毒的藥丸子常備在身上,誰知道三皇子身邊會不會突然冒出來一個用毒高手,那可就真的是防不勝防了。”
“好。”
風沁晚緩步進了相府,之後便發現府中亂成一片,下人們來往匆忙,見到風沁晚,麵上明顯露出畏懼之色。
“見過四小姐。”
風沁晚被衛瀾和朝顏攙扶著,臉色格外的蒼白,點了下頭之後,便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剛走了沒兩步,就見管家快步走了過來:“奴才見過四小姐,老爺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些話想要詢問。”
“知道了。”
心愛的嫡長女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又有秦氏在一旁煽風點火,蘇漢章不發怒才怪。
風沁晚隨著管家來到了正院,在門外等候了沒多會,便聽到蘇漢章讓她進去。
“沁晚見過父親。”
正堂中,蘇漢章麵帶怒色地坐在椅子上,看到了風沁晚,眼神刹那之間變得無比寒涼。
“你去了什麽地方?”
“受到了驚嚇,公子便帶我到宮中去請太醫瞧瞧了。”
蘇漢章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震得一旁的茶盞叮當作響:“孽女,跪下!”
風沁晚緩緩抬起頭來,麵色平靜地對上了蘇漢章的目光:“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惹得父親發如此大的火。”
見到風沁晚竟然還敢開口詢問,蘇漢章麵上的怒色更甚:“放肆!你坑害自己的大姐,害得大姐深受重傷,而後又將這些家醜宣揚到了皇上的麵前,讓蘇家名聲掃地!而且你分明有能耐救自己的母親和大姐,卻視而不見,任由她們被毒蟲圍困,在你心中可有一點點的親情?可有一點點的孝道?”
風沁晚驀然輕笑一聲,笑容中說不出的苦澀和嘲諷:“父親一見麵,不問青紅皂白便給我定罪,如此多的罪名扣下來,試問一句,你心中可有將我當成是你的親生女兒?”
蘇漢章眼角猛地動了一下:“就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才不忍心你走上了邪路。”
“父親既然承認我是你的女兒,那是不是也該聽一聽我是如何說的?”
“那你講!”
“當初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我並不想返回京城,是母親前往臨平,硬是把我接回來一家團聚。可是剛剛來到蘇家,還未進這大門口,我的所有行李便全部被翻出來檢查一遍,理由就是因為我出入過浣花樓,有可能帶過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
蘇漢章眉心一皺:“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何必再提?還是說你心思狹隘,因為這點小事就一直懷恨於心?”
“父親這罪名扣的可真是順手,若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是你的仇人呢!”
對待仇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你……”
“父親現在的態度,就是整個蘇家對待我的態度!父親在皇上麵前大義凜然說是對我心中虧欠,會接回來好好補償,可是你的心中其實一直記掛著我的母親是與人私奔,所以,你對我從來都不是疼愛,而是將我接回來蓄意報複的吧?”
“放肆,你怎可如此對你的父親說話?”
“我心中向往欽佩自己的父親,本以為父親是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定然心懷寬廣,溫和包容!可實際上呢,我回到相府也快三個月了,卻隻見過父親三次,而這三次,父親和我說話總共不超過十句!試問父親但凡對我有些許的疼愛之心,又怎會明知道我身體不好,還一上來就責罰問罪?大姐是受了傷,可全然是她咎由自取,與我何幹?”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蘇虞在秦氏的攙扶下快步的走出了內間,滿臉皆是對風沁晚的瘋狂恨意。
“用藥材熏染孔雀霓裳的法子是你說的,在大殿之中,我之所以會摔倒,也是你拽的!你就是見不得我好,你這個惡毒的賤婢!”
“大姐說這話的時候,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我根本不知道孔雀霓裳還可以用藥材來熏染,這個提議不是大姐告訴長公主的嗎?”
“提議是我說的,可是我是從你這裏聽說的!”
“大姐姐有何證據?”
蘇虞麵目略顯扭曲:“我親耳聽到的!”
“那也就是沒有證據了?大姐姐一麵之詞就要把這髒水往我身上倒嗎?我是不是也可以有樣學樣,說你故意獻上毒計謀害長公主,挑撥長公主與高貴妃之間的感情?”
“你住口!”秦氏冷喝一聲,“用藥材熏染孔雀霓裳的事情,你可以不認可,那林秋雲是你的人吧?是林秋雲給了我們藥材方子,我們手中握有她親筆寫下的紙條!”
秦氏說完,從荷包中拿出一張紙,遞到了蘇漢章的麵前:“老爺請看,這便是林秋雲親筆寫下的。”
風沁晚輕輕的垂下眼眸,上前走了兩步,來到了蘇漢章的旁邊,抬眸瞧了瞧,嘲諷的開口道:“母親拿一張白紙出來,是想糊弄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