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酒酒舉目遠眺 ,四周林木矗立,早已出了北漠,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渡口原本就是相接之地,以這女子的輕功,能這麽快出北漠也不足為奇,隻是……
"你是什麽人? "
風酒酒不傻,她這樣的身手何至於淪落到渡口賣藝,等在那裏難道隻為救人?不,她出手狠辣,一點兒也不像會起憐憫之心的人。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忘了我。 "女子嗬嗬一笑,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夾住白色麵紗,輕輕一扯,麵紗就從臉上飛落下去。
風酒酒大驚失色: "葉晚歌? "
怎麽會是她?這女妖魔是宣王的人,該不會是專程來殺她的吧?可是剛才為何又要救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想幹什麽? "這又被殺又被救的,葉晚歌怎麽這麽反複無常,還能不能好好地做敵人了?問題是做敵人她還不是人家的對手,風酒酒心碎了。
"上次讓你逃脫,你說我來幹什麽? 當然來殺你呀。 "葉晚歌挑著眼尾笑得柔媚入骨,她邁著妖嬈的步子一寸寸逼近,直到風酒酒麵色大變 ,才止住腳步。
"你既然要殺我,方才又為什麽要出手相救? "風酒酒斜著眼 ,用白眼看她, "我不會謝你的。 "
看著風酒酒滿臉防備和敵意,葉晚歌掩嘴低笑,又敞開雙手遺憾道: "你不用謝我,作為情敵,我確實想一劍殺了你,可是有人不希望"你說的是誰? "風酒酒淚流滿麵,沒想到背後還有這等高人助她,她可一點兒也不想死在情敵手裏,太窩囊了!天不亡她,必有後福啊!
"跟我走,你不就知道了? "葉晚歌轉身往前走去風酒酒在後麵用眼神使勁戳她,即使作為女人,風酒酒也不得不承認,葉晚歌這種女人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十足的魅惑 ,連一個輕巧的轉身也能轉得這麽妖嬈無雙,真是沒天理!
她一點兒都不想和一個這麽漂亮的情敵待在一起,萬一自己一時想不開找塊豆腐撞死了,她找誰說理去?
走了一個楚靈芸 ,又來一個葉晚歌,蕭水寒,你就是禍水!
"我有別的選擇嗎? "風酒酒恨恨地問道。
葉晚歌頭也不回地答道: "有啊,揮刀自絕啊! "呃 ,當她沒說。
經過一段時間的奔波,葉晚歌終於到達目的地。風酒酒睜開眼睛時, 已經身處一座奢華的莊子之內,周圍雕梁畫棟,玉器壁畫價值連城。她進來時是被蒙住眼睛的,所以不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可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老熟人,亦萬萬沒想到,再次遇到他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酒酒,好久不見,可有想我? "那個慵懶地坐在椅上厚顏無恥朝她笑的絕色男子不是莫絕又是誰?
風酒酒一驚之下,抬腳就朝他踹過去: "莫絕,你個混賬!你竟敢對我下毒手! "
自上次翠竹林被他傷過之後,她再沒見過他。想起那次,她就憤恨難平,抬手摸了摸脖子,傷口早就消失,可她似乎還覺得痛。
他也不躲,隻任她踢打怒罵,憐惜地長歎道: "可憐的酒酒,看到我竟歡喜得瘋了……"
風酒酒被他的恬不知恥打敗,張嘴朝他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 "莫絕,你就是個禽獸! "
"你們卿卿我我夠了嗎? "葉晚歌似笑非笑地朝兩人望過來, "風酒酒,別忘了你是個有夫之婦,光天化日就敢紅杏出牆 ,信不信我替水寒殺了你? "
誰卿卿我我了?她這是憤怒!風酒酒無語,她不過是咬了莫絕一口,難道說她的牙齒紅杏出牆了嗎?
"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莫絕,皇上在哪裏? "她不明白莫絕為什麽會和葉晚歌在一起,難道莫絕也成了宣王的人?
葉晚歌似乎猜到她想什麽,笑了笑,說道: "你用不著知道了,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她言到此, 目光一轉,落在莫絕身上, "莫侯爺,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我知道你和風酒酒是青梅竹馬,如今她人在我們手上,你若是願意,便拿小皇帝與我們交換如何? "風酒酒一怔,朝莫絕望去,卻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漫不經心地笑了: "雖然我與酒酒從小一起長大 ,但皇上是九五之尊,我怎能拿他的生命做賭注?姑娘不僅長得美,想得也美。 "這個混球!風酒酒差點氣笑了,小皇帝在莫絕手裏總比落在宣王手裏要安全得多。雖然她不可能答應拿她來交換小皇帝這種事,可莫絕拒絕得那麽幹脆,她又恨不能把他擰成麻花。
再聽到最後一句,她就想幹脆一棍子掄死這個家夥了。
"莫侯爺眼裏隻有權力,什麽時候這麽在乎別人的性命了? "葉晚歌眉眼帶笑,一步步走到莫絕身邊, "不答應也行,那就換一種方式。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蕭水寒的命,卻奈何蕭水寒足智多謀,動他不得,侯爺須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隻要你與我們合作,除掉蕭水寒指日可待。這兩種方式,侯爺可以任選一種 ,我們定不會叫侯爺失望。 ""算你聰明,還說了一點兒讓人心動的話,那便選後者好了。 "莫絕慢悠悠地站起來,穿著火紅豔裝,風情得讓人睜不開眼, "蕭水寒若是不死,我便殺了你們。 "
他瞥了一眼風酒酒,風流不羈地一笑,然後火紅袍服翻飛,人已經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就仿佛一場夢,快速卻又淒慘,她不過是睡了一個漫長的覺 ,睜開眼一切都變了。
她被葉晚歌囚禁起來,關在一間有吃有喝有火烤、布置豪華的房間裏,還有人陪著解悶。做犯人做到這種地步,普天之下也隻有她一人了。
沒有別的原因,隻因這陪她解悶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天子——皇甫玄
在她關進來的當天晚上,小皇帝也被莫絕帶來了,關押在這裏,那個喪心病狂的畜生,遲早有一天她要扒了他的皮!
"皇上,你別怕,我一定想辦法把你救出去。 "見小皇帝一個人趴在窗邊不說話 ,她走過去拍著他的小肩膀,舉起三根手指道: "我對月亮發誓,若不能把皇上救出去,我這輩子都嫁不好狠毒的誓言,隻是……
小皇帝白了她一眼: "你已經嫁人了,再說……現在是白天,沒有咦?被發現了,皇帝果然不好忽悠!風酒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笑道: "放心吧,水寒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朕不擔心,這門外有一半是莫侯爺的人,他不會讓宣王對朕下手。 "小皇帝的語氣十分篤定。
風酒酒問道: "你怎麽這麽肯定? "經過翠竹林一事之後,她現在都不敢確定莫絕的心思了。
小皇帝咧嘴一笑,圓圓的臉上帶著幾分悲涼: "朕年歲小,尚未親政,沒有自己的心腹與勢力,與宣王比起來,更容易控製一些,他可以讓朕做個傀儡皇帝,然後掌控天下大局。若是宣王稱帝,豈會讓他胡所以莫絕才會選擇與宣王合作,才會一心一意想要蕭水寒的性命,因為以莫絕的勢力,蕭水寒是他稱霸的唯一阻礙吧?
風酒酒看著身邊的小小身影,竟不知不覺間生出一股欽佩。這個皇帝明明才七歲,卻活得比她還要明白 ,她忽然想,他這樣敏銳,長大後說不定能成為一位曠世名君。
"皇上猜得不錯。
她還在沉浸在欽佩中,一個動聽的聲音驀然在她身後響起,兩人同時回頭,看到來人的那一刹,風酒酒耳邊仿佛響起了一陣仙樂。
眼前的男子眉眼含笑, 白衣飄飄,勝過銀霜臘雪,將周圍的冷意通通逼退了去。
"容大哥? "風酒酒大喜過望,屁顛顛地跑過去,心想這下有救了有救了!
"容大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風酒酒跑到窗邊左右看了幾眼,見外麵毫無動靜, "砰"地一下把窗戶關緊,又跑回去壓低聲音說道, "容大哥,你是不是來救我們的?這外麵有很多人看著,沒辦法出"風酒酒,你給朕過來! "身後突然響起小皇帝的厲喝 ,聽上去略顯稚嫩,但他的眼底透著憤怒。
對皇帝突如其來的脾氣有些莫名,風酒酒回過頭擺了擺手: "別鬧,我跟容大哥商量怎麽出去! "
"你是不是傻?他不會救我們出去的。 "小皇帝衝過去將她拉了過來,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 "你怎麽不想想他為什麽會知道這裏?又為什麽能光明正大地進來? "風酒酒愣住了,小皇帝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 "因為他就是這裏的這裏的人?這裏是宣王的地方,難道容大哥也是宣王的人嗎?風酒酒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酒酒,你很想離開這裏嗎? "容淵漆黑的眼眸像深淵,望而無底。
風酒酒不知想到什麽,突然澀笑了一下: "我想就可以離開嗎?
她一直不明白那個殺她的黑衣人為何會那麽熟悉,現在看到容淵,她突然想起來了,原來那黑衣人就是君宴。
君宴是他的人,殺她是授他的意嗎?還是說授了宣王的意?
"容大哥,你和宣王是一夥的?為什麽要為他賣命?你是武林盟她忽然想起葉晚歌的話,說有人不想她死,這個人會不會是容大哥?
容淵的眼裏彌漫起深深淺淺的傷痛,好一會兒才笑著說道: "酒酒 ,有很多事你不明白 ,容大哥不想傷害你,如果你真的想離開,容大哥可以放你走,但你必須答應容大哥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風酒酒好奇地問道,容淵真能放了她?
"你離開蕭水寒 ,嫁給我。 "容淵說罷,眸底燃起了掩藏不住的希冀。
風酒酒吃了一驚,她沒料到容淵居然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容淵見她似乎被嚇得不輕,眼底的光暗了暗,輕輕一笑: "隻有你成了我的女人,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從這裏走出去。容大哥不逼你,你可以好好考慮。 "
"不用考慮了。 "一直沒出聲的小皇帝突然冷哼一聲,他看向風酒酒,擺出一國之主的架子來,瞪了她一眼, "朕不同意! "有你什麽事?風酒酒一陣語塞,如今的小孩子都這麽霸道嗎?還是說皇帝做久了都這樣?她可以收回 "曠世名君"那句話嗎?現在就這麽強勢,長大了肯定是個可怕的魔君。
"酒酒,不管你答不答應,容大哥答應你的都會做到,容大哥會替你報仇。 "容淵突然說道
風酒酒一愣: "替我報什麽仇? "容淵目光微閃: "殺了蕭水寒。 "風酒酒呆住了,她什麽時候要他幫忙殺蕭水寒了?這可是謀殺親夫啊。
她想啊想,腦海裏一道靈光閃過,該不是武林大會她醉酒的那次吧?那時候她對蕭水寒可是滿腔的怨怒啊!
"容大哥,這仇我不報了,報了,我就成寡婦了! ""沒關係,你還有容大哥。 "容淵說完,朝門外走去。
風酒酒心裏血濺三尺。
自那之後,連續三天沒有再看到容淵,風酒酒悶壞了,身在牢籠,卻時刻擔心著蕭水寒的安危。雖然他很厲害,但一想到那麽多人都想他死,風酒酒就淡定不下來了
一開始她還會半夜爬窗,結果剛爬到一半就被人一掌拍回去了。後來她大吵大鬧,結果人家手掌一伸就點了她的穴道,再後來她開始絕食,這等自虐方法終於引得了某人的注意。
"皇上,你說蕭水寒怎麽還不來救我們啊?也不知道婷婷怎麽樣了,柳夏檜再不去通知蕭水寒,我就要餓死在這裏了。 "風酒酒一天沒吃飯,餓得心裏發慌,靠在小皇帝肩上念叨。
若是柳夏檜與蕭水寒還沒有會麵,蕭水寒肯定以為她還在桃花塢撒野,那可真是人間慘劇啊!
小皇帝的肩膀都快被她壓垮了,轉過身讓她靠在他背上,默默地鄙視道: "你要是現在死了,一定不是餓死的,是蠢死的,朕會為蕭丞相再選一個比你漂亮、比你聰明的繼室。 ""你敢! "風酒酒掙紮著揮了一下手,又掉了下去。
門口一道陰影緩緩拉長,她抬頭一望,突然一蹦而起,眉飛色舞地喊道: "皇上快看!水寒來救我們了。 ""你出現幻覺了,他是你的青梅竹馬。 "小皇帝繃著臉,考慮著要不要賞她一個栗暴,讓她清醒一下風酒酒瞪大眼睛,一顆燃著鬥誌的心 "啪嗒"一下摔得支離破碎,眼前這人正是莫絕。
她頭一仰,有氣無力地倒了下去,這個人不是水寒,不是她家的嬌弱相公,對不起,讓她先哭會兒。
"酒酒,聽說你絕食了,瘦得隻剩皮包骨,我特意來觀摩一下。 "莫絕提著一籃子美味的食物,進門就將籃子裏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擺在桌上,然後坐在旁邊上下打量據說瘦得隻剩皮包骨頭的風酒酒, "還好嘛,哪裏隻剩皮包骨,太誇張了,害我還期待了一下。 "風酒酒淚流滿麵,吐出兩個字: "渾蛋! "莫絕勾唇笑道 :"來吧,酒酒,有你最愛吃的燒雞,還有你喜歡的桂花糕。 "
房間裏香氣四溢,風酒酒早就食指大動,可看到莫絕那個樣子,又得要強裝硬氣,梗著脖子說道: "區區一隻燒雞就想收買我 ,莫絕爺,你未免太小瞧我風酒酒了。 "
小皇帝卻是一步上前,看著他 ,問道 : "為什麽沒有朕喜歡吃風酒酒望過去的眼神透著鄙夷,卻見莫絕拍著腦袋說道: "我忘記小皇帝無語,回頭瞪了風酒酒一眼,走過去扯下一隻雞腿慢條斯理地吃起來。他才沒有風酒酒那麽蠢 ,餓死了,他的江山豈不是就拱手讓給宣王了?他才不要!
風酒酒吞了吞口水,忍!又吞了吞口水,還忍!再吞了吞口水……天啊,忍不住了!
莫絕拿著一隻雞腿走到她麵前蹲下,伸手晃了晃: "酒酒,你的口水滴到衣服上了。 "
風酒酒連忙抬手擦了擦,看著他說道: "絕爺,你放了皇上吧,國不可一日無君,我把自己抵押在這裏還不夠嗎? "小皇帝撕肉的手一頓,莫絕笑道: "朝堂上你別擔心,那裏有蕭水寒鎮著呢。 "他若有所思地掃了她一眼,又道, "別指望他來救你 ,這個地方他找不到。 "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她隻知道是一個很大的莊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莫絕眨巴了一下眼睛: "荒月山莊。 "荒月山莊?這裏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荒月山莊?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一把抓住莫絕的衣襟: "容淵就是這個莊子的主人對不對?他就是荒月山莊的莊主! "以前一直聽大家喊容莊主,她以為隻是一座普通的山莊,卻沒想到竟是荒月山莊。
莫絕點點頭,風酒酒追問道: "他為什麽要幫宣王?他是江湖人,即使宣王造反了,也不可能入朝為官,難道……他與水寒有世仇? "因為他口口聲聲喊著要殺了蕭水寒。
莫絕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搖頭說道: "世仇倒是沒有,至於他為什麽要幫宣王,這個問題問得有意思……酒酒,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笑得意味深長,看在風酒酒眼裏就顯得 "一肚子壞水" 。她麵色一凝,眼淚 "唰"地一下就滾了下來,苦口婆心地勸道 : "絕爺,你千萬別做傻事啊,放著大好的逍遙日子不過,偏偏走這些邪門歪道。皇上就在這裏,你要什麽他不能給你?為何還要去做大逆不道的事?絕爺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餘下的話終止在一股香味裏,莫絕用雞腿狠狠地塞住了她的嘴巴:"我並沒有做什麽,隻是想要你夫君的命而已。 ""別啊……你要我的命好了……"風酒酒含糊不清地叫嚷著,甚是心酸地望著他。
莫絕把雞腿又往裏麵塞了塞: "要了你的命,你爹還不得打死我?
不劃算,不過要我不殺他也可以,你讓他跪在我麵前給我磕三個響頭,說他是我的手下敗將,並永遠退出朝堂,我就放了他 ,否則不死不"莫絕,你瘋了!你是不是瘋了? "風酒酒扯下雞腿指著莫絕。
莫絕不以為然,風情萬種地笑了笑: "酒酒,你不會懂的 ,對於一個追逐權力的人來說,一山永遠容不下二虎。 ""渾蛋! "
紅袍一展,他已經笑著走出門外。風酒酒扯著雞腿啃了一口 ,對準他的背影惡狠狠地砸了過去,緊跟著,枕頭、香爐、椅子、花瓶,但凡能拿動的通通丟了出去
可門外哪裏還有那絕豔的火紅身影晚上,風酒酒與小皇帝演了一出調虎離山,在小皇帝把人引去房裏時,她借上茅房之際溜之大吉。她必須找到蕭水寒,讓他來救小皇帝。
荒月山莊太大 ,風酒酒一通亂跑,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前方有人影晃動,她緊走幾步,趕緊尋個地方躲了起來。她躲在一棵大樹後麵,那大樹下堆放著許多雜草,她抓起雜草就往自己身上放,隻露出一雙眼睛。
前方的兩人越來越近,伴著一陣兵器交戈之聲, "劈裏啪啦"地從前麵一路打過來,其中一道劍氣傾斜而過,還削去了風酒酒頭頂的草,她趕緊縮了縮脖子
"你為什麽阻止我殺柳夏檜和玉悠婷? "葉晚歌怒聲質問道。
君宴冷笑一聲: "你還說我,祭典那天我們明明設了陷阱對付蕭水寒,若不是你通風報信,蕭水寒早就死了! "風酒酒聽得一愣,震驚地張大了嘴。原來他們那日殺小皇帝是假,殺蕭水寒和太後才是真 ,難怪蕭水寒到太後死的那一刻才匆匆趕到。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們殺他。 "葉晚歌長發飛揚,一張絕豔的臉此刻冰冷而憤怒,在夜色的映襯下有股咄咄逼人的感覺, "如果他一定要死,也隻能死在我的手裏,你們誰都不能動他! ""別以為莊主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你喜歡蕭水寒,指不定哪日你就背叛了莊主,所以留你在莊裏始終是個禍害! "君宴手裏的劍一閃,朝葉晚歌毫不留情地刺去。
葉晚歌一邊回擊抵擋 ,一邊怒不可遏地說道: "莊主於我有恩,我絕不會背叛他! "可蕭水寒是她喜歡的人,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她也不希望他死。
兩人打得激烈,劍氣四處飛**, "唰"地一下把風酒酒避身的雜草全掀翻了。風酒酒頭皮一麻,轉身就想跑,君宴卻已經發現了她。
風酒酒步子一頓,慢慢轉過身,無辜地看著怒火中燒的兩人君宴鄙夷低笑,滿眼冰涼: "你想逃跑? "他的劍瞬間架在她的脖子上,憤怒中的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風酒酒心想不妙,眼前模糊的光影一閃 ,她忽然想到什麽,急中生智地喊道: "君宴,你為了宣王,連你的親弟弟也不要了嗎? "柳夏檜因懷疑黑衣人像他哥哥,故多次放走黑衣人,這個人應該就是君宴沒錯 ,那也就是說君宴是柳夏檜的哥哥。可柳夏檜在北漠,又從蕭水寒手下救走了林重軒 ,他覺得那人也很熟悉,這又是怎麽回事?
所以她就賭一把,試探一下。
風酒酒抬頭仔細觀察君宴的表情,他似乎驚到了,手中的劍微微一滑,差點割破她的皮肉: "風酒酒,你胡說什麽? "語氣雖凶,可他的眼神飄忽不定,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突然的暴怒,再到漠然。
葉晚歌目光一轉,遲疑了一下,問道: "你說的那個人莫非是柳夏檜?
風酒酒沒有回答,其實不用回答,以葉晚歌的聰明,她應該早就有所懷疑,隻是現在才敢確定而已。君宴的表情告訴她們 ,他的確有個弟弟,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柳夏檜。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葉晚歌仰頭大笑, "既然這樣,那更是留你不得! "
語畢,她突然舉劍朝君宴劈頭斬下,君宴的劍還在風酒酒的脖子上,一時之間來不及阻擋
"君宴,小心!
風酒酒連人帶劍狠狠地推了君宴一掌,葉晚歌的劈空斬就砸在了地上,生生把地麵砸出一個大窟窿。君宴皺眉看了她一眼,迅速朝葉晚歌回擊而去。
夜色下,兩人激烈地打鬥,地上的殘枝和樹葉飛起,又飄搖著墜地
再打下去就要拆房子了,這是個好機會。風酒酒撒腿就跑,可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葉晚歌的魔爪,被兩根長長的紅色緞帶凶猛一卷,就摔了回去
"你們倆誰都別想逃! "葉晚歌的臉上凶狠畢現,風酒酒凝氣朝葉晚歌背後一掌打去,葉晚歌回身一擋,趁這空隙,君宴劍氣大漲,朝她麵上一劃而過。
麵上一熱,鮮紅的熱流當即溢了出來,葉晚歌所有動作猛然停下。
君宴冷笑一聲 ,飛身掠走。
葉晚歌難以置信地用手摸向臉頰,立刻有血順著指尖落入塵埃,她大震,眼神微顫: "我的臉……我的臉……"她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血印,深可見骨,可見君宴下手之重。葉晚歌仿佛難以接受她漂亮到近乎妖異的臉被人毀容,一時怨恨交加,回頭一把將風酒酒提起來,狠狠地就是一掌。
風酒酒伸掌與她相對,可內力相差太遠,被打得倒飛出去。葉晚歌仍覺得不夠泄恨,走過去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起來。
"風酒酒,你既然舍命救君宴,那我就成全你,代替他去死吧! "葉晚歌從來都是妖嬈豔媚,巧笑倩兮,現在卻像瘋了一般,整個人陷入癲狂狀態。風酒酒從來都沒見過她這麽怒形於色,在她再次出手前,立刻大喊道: "葉晚歌,你若殺了我,就不怕水寒恨你一輩子"恨? "葉晚歌忽然大笑起來,臉上的血奔流而下,染紅了她的脖子和衣裙, "即便我不殺你,他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你有什麽好,叫他這樣死心塌地地為你著迷?要是你死了,說不定他還能對我產生情意,可你聯手君宴毀了我的臉!都是因為你,我要殺了你! "長劍一動,她用力刺向風酒酒的胸口。風酒酒驚懼大駭,拚盡全身力氣往下麵一縮,下一秒,長劍刺穿皮肉的聲音驀然響起。
風酒酒呼吸一頓,垂頭看去,葉晚歌的劍因為她猛然一縮沒有刺中她的胸口 ,卻貫穿了她的肩。冰冷的劍尖將皮肉撕裂開來,冷風一吹,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眨眼就蔓延到四肢百骸。
"葉晚歌,誰讓你動她? "
不遠處響起一聲厲喝,緊跟著風酒酒身子一輕,已被人抱在懷裏。
她抬頭看去,隻見容淵一襲白衣,眼裏醞釀著狂風暴雨,而葉晚歌的嘴角卻流了血
"莊主,你別忘了她是誰的人!你救她,她可未必感激你! ""我從未想過要她感激,正如你從沒想過要蕭水寒感激一樣。 "容淵在風酒酒身上疾點,抱著人揚長而去。
葉晚歌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都沒有回神。
正如容淵所說,她愛蕭水寒,但她從未想過要他為她做些什麽,他甚至連多看她幾眼都不肯。武林大會前相處的那段日子,若不是他有心要探清她的底細,根本不可能任她胡來。
他可能忘記她了,許多年前,他們曾見過一麵,那時的她還是個小女孩,她隨父親去宮裏給皇帝送一柄名劍,他就站在文武百官之首,接受皇帝的冊封 ,成為朝堂裏品級最高年齡卻最小的官員。
皇帝將銀劍親賜給他,望他保國亦保自己,文武百官豔羨不已,他卻舉著劍,一臉淡漠。
那時她尚青澀,帶點畏懼,他卻已穩定從容,雲淡風輕的眼神從眾百官之中一掃而過,那樣自信飛揚的一眼,讓她從此再沒有忘記過他。
蕭水寒,這麽多年了,你早已忘記那個小女孩了吧,興許你從未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