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豆光明。
咣當”“咣當”……
刺耳的聲音越來越靠近,001握緊手中的流光短刀,眼睛緊緊盯著前方。
在火把的照耀下,那一處陰森的影子終於慢慢現出原形來,卻並不是醜陋到極致的惡魔,而是一個比惡魔還要令人恐懼的骷髏。
他敢肯定,這具正在行動中的骷髏,生前絕對不是地球現有物種之一。
隻見那骷髏有著接近三米的身高,兩隻粗壯有力的短腳,一雙被鐵鏈縛住的細長胳膊,還有背後兩個邪惡至極的短翅,再加上碩大無朋的腦袋,整一個史前怪物,讓人望而生畏。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又為什麽會出現在地底極深之處?沒有人會來告訴他答案,他隻能獨自一個人麵對著這前所未有的未知和恐怖。
那骷髏循著光亮,拖著鐵鏈一晃一晃接近他,他緊握手中短刀,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陡然之間,隻見那巨型骷髏突然拖著鐵鏈一個跳躍便到了他身旁一米不到的地方,它揮動著手臂上的鐵鏈朝唯一的光亮處猛然砸來,也不知道它那雙早已腐爛掉的眼睛是否能看得到。
001低頭雙手往地上一撐,一個驢打滾便來到了大家夥的側對麵。那大家夥仿若一隻動作笨拙的機器人,“咣當”“咣當”兩聲便調整了身體繼續朝著他走來,鐵鏈在地上拖動著發出刺耳的聲音。
“呼!”
又是一陣疾響,那鐵鏈再次自那怪物手中猛然揮出,他急忙一個彎腰打滾避過那鐵鏈。這一次不再向側邊避開,而是輕巧的滾到怪物大家夥的背後,那一柄流光短刀已經再次到了他的嘴裏。
刹那之間,當那鐵鏈橫掃之勢有所緩頓,他立即用唯一的右手將鐵鏈抓在手裏,然後繞著那怪物骷髏一陣狂奔,眨眼間便將整個鐵鏈繞在怪物身上。
爾後,他使足了力氣一腳踹向骷髏的斷腿,這一腳有崩石斷鋼之力,卻不料那骷髏竟隻是晃了一晃並未摔倒。
他輕輕將頭甩了一甩,然後取下嘴裏咬著的短刀,一個助跑然後猛然一腳再次踹在怪物身上。那怪物這次未能幸免,搖搖晃晃便摔倒在地上,濺起灰塵陣陣。
001手持短刀輕巧躍到骷髏身邊,重重一刀削向它的頭顱,不料隻濺起幾絲火花,那看似殘破的頭骨卻並未有絲毫劃痕,這一柄真正削鐵如泥的刀具竟未湊效?
他略微有一絲驚奇,卻並未再出手,收起手中的短刀,再不去管那具倒在地上掙紮的怪物骷髏。
重新舉起綁在左手之上的火把,那火把經過將近四個小時的燃燒,此時已經火光微弱,估計再過半個小時就會熄滅了罷,所以在這半小時之內他必須找到那位。
必須得找到他,不管是生,或者是死。
……
001握緊手中的短刀,再次將火把高高舉起,一步一步邁向這地底空曠世界的中心之處,他心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告訴他,似乎在那裏有什麽東西正在吸引著他,誘惑著他過去。
經曆這麽多年的生死,他的心早已經堅如鋼鐵,再不會為誘惑恐懼所影響,但是他並未停下自己的腳步,心底有一絲小小的期盼,或許那位便就在那裏?
約莫向前行進了十分鍾左右,腳下的土地開始有一些不平整,有無數細小的沙礫和石塊出現。再向前走了大約五分鍾,他止住腳步舉起火把,眼前密密麻麻的分布著無數的屍體,或者可以說是屍骨。
這所有的屍骨維持著同一個姿勢,身體平躺在地麵之上,雙腿並屈,雙手握在一起放於胸前。似乎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所有屍骨身上的衣服盡皆毀壞偏布不留,隻有一具具單調的屍骨整齊的擺放在一起。
或許這遠古石窟之中的屍骨,在他們那個時代並不曾出現衣服?他在心底想道。
爾後便很快放下這一絲滑稽的想法,他輕輕地舉起手中的火把,凝視著地上這一具具屍骨。雖然光線太暗讓他有一些看不清楚,但他能肯定,這些屍骨肯定是繞著正中央某一樣東西擺成一個又一個的同心圓。
那正中央的東西,或許便就是這座地底古墓的棺槨?或許,這地上無數具隻為擺成某種圖案的屍骨,隻是為了某一種遠古的祭祀?想到這裏,見慣大風大浪的他,心底亦有一絲絲冷冷的感覺,用無數人的性命來做祭祀,遠古之時的貴族果然血腥之極。
舉起左手,讓綁在手上的火把能照得到更遠的地方,然後他在這一具具屍骨之中緩步朝中央地方行去。地底深處不知從何處竟吹來一絲淡淡的風,陰邪的要命,那風並不疾,卻極寒極冷。
……
001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加快自己的步伐朝中央地帶輕盈奔去。少頃,他陡然停下騰躍的腳步,在他的腳下已經再沒有屍骨,卻是一個寬約兩米的河溝,
河溝裏不知道流淌的是什麽**,在火把下反映著點點磷光。河溝那邊七八米處,有些許熒光自那裏閃爍,想必應該便是這地底石窟主人的棺槨罷!
“噔!”
他雙腳猛然用力,輕輕一個躍起便已經在河溝那邊了,這兩米寬的距離在他的眼裏還真的算不上什麽。
越過河溝之後他並未再往前進,直覺告訴他那裏應該有非常危險非常詭異的存在,在地底奔波四個多小時的他此時已經有些困乏疲憊,如果再繼續保持高速作戰的姿態,怕是無法走出這地底石窟的了。
這地底深處竟有幽幽清光,照耀著這個獨立的世界清涼而又詭秘,陰森卻又神聖無比。他將火把熄滅,從行囊之中取出兩塊高能壓縮餅幹,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狼吞虎咽吞到肚子裏。
再從行囊裏取出一個小小的軍用布帶,那裏有幾口清水,是大板牙特意為他準備的。作為後勤軍師的大板牙雖然作戰能力不怎麽出眾,但是論追蹤和後勤布置確實讓他都不得不讚賞幾分。
待休息約莫十分鍾之後,他起身朝那處熒光走去,去看一看那裏到底是不是墓主人的棺槨?淡淡的熒光隨著他的靠近,愈發顯得晶瑩圓潤,仿佛是來自遠古的召喚,召喚著路人務必輕輕的靠近,千萬莫打擾了這裏的主人。
那確實是一處棺槨,一個由寶石和美玉製作而成的棺槨,神聖而又美麗,美輪美奐,天然而成。他卻並未將絲毫目光放在這一副價值連城的棺槨之上,此時的他,全副心神都被玉棺旁邊的一處所吸引住。
在那裏,有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男子此時正半個身子靠在玉棺側邊,那男子想必死去的時間並不久,又因為待在地底深處,所以屍骨猶未腐爛,半邊臉朝著他的方向,在幽幽的暗光之中,似乎有一絲失落一絲欣喜。
他停下靠近的腳步,怔怔的看著那西服男子,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這西服男子雖然遮住了容貌,卻肯定就是那一位,是他此行的目的所在。
心底深處最後一絲希冀終於消失,他握緊手裏的短刀,眼角處有一絲淚水流下,原來,他終究還是去了。
他這一輩所欠他的,是真的永遠都無法還給他了……
……
傾斜角30度左右的盤旋小路,在曆時四小時四十五分鍾之後抵達這中心地帶,001雖然並未認真學習過幾天數學算術,卻也知道此時的自己至少在地下五千米的深處,或許更深。
在這無盡的地底深處,竟然有這精雕細琢的玉棺,那有數以千計的陪葬群,這如何不讓人感到神奇?到底是誰能在那亙古遙遠的時代,建造這樣一座宏偉壯觀的石墓?
答案就在眼前,就在那一方玉棺之中。
隻是他的眼睛再也未曾去看那玉棺一次,雖然那裏的存在讓他時不時的膽戰心驚,隻不過他的全副心神都已經被那個倚靠在玉棺之上的黑衣男子吸引住。那黑衣男子早已經死去,半張露在外邊的臉,一半失落一半欣喜。
那樣的一個風華絕代的人啊,拳打群豪,劍術無雙,雖然後來被高人廢掉一隻手的拳勁,可他依舊能憑著一把利劍,威震八方,讓所有的邪魔小醜縱然覬覦,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右手劍薑城,左手刀無名,是他兄弟二人當年在道上闖出的名聲。彼時,他還是一個弱冠少年,而他已經是一方豪傑,但他們依舊以兄弟相稱。
他是他的大哥,他是他的二弟。
兄弟之情,情深似海!
他本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到大沒有一個親人,沒有名字,也沒有活著的目的,隻有一個年老的乞丐中年陪伴著他。
當十六歲那年冬天,老乞丐在瑟瑟寒風之中終於咽氣,他的世界開始走向一片黑暗,仗著一身蠻力和傳自老乞丐的刀術,瘋狂而又痛苦著。
是他,一步一步將他從最陰暗處,帶到這光明的世界裏。
他是右手劍薑城,北方道上第一梟雄,從此,他成為他麾下第一猛將,亦或兄弟……
他猶記得,那一年,他曾笑著說:“你既然無名,便叫001罷,NO1,好歹咱也算得上道上第一流的人物。”那時的他並不知道“NO1”所為何意,卻奉他的話有若聖旨,點頭應允,從此他便有了名字。
有人說過,一個人活著,便需要有信仰支撐,他便是他活著的信仰,是他在這世上唯一敬畏的神明。他一直以為他是永遠都不會死的,至少是不會比他先死的。
卻不料,世事終究難料……
這樣的一個傳奇人物,在北方道上一拳一劍拚出一個偌大的地下世界,曆經十餘年終究成為一個黑道巨擘,後來為了兄弟而舍棄整個地下世界,然後隱退江湖專心從善。
他雖然算不得一個大善之人,但終究是一個好人,一個絕對的好人。
好人,竟都是不長命的……
他知道,當年他的離開,他從不曾怪罪過他,雖然他和他再未曾說過一句話,可他知道,他從來都是原諒他的。但這個時候,他卻開始很恨自己當年的離開。倘若自己從未曾離開過,這事情便不會發生罷!
隻是,這一切已然發生,他隻能悔恨莫名,但是悔恨也無用,他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將他的屍體帶出去,至少得讓他落葉歸根,讓他來世之時托得一個好人家裏。
他和他一樣,不信神佛,不信命,卻信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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