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北據邙山,南望嵩嶽,東據虎牢,西控函穀,四周群山環繞、雄以關林立,因而有“八關都邑”、“山河拱戴,形勢甲於天下”之稱。又因為雄踞“天下之中”,東壓江淮,西挾關隴,北通幽燕,南係襄荊,人稱“八方輻輳”、“九州腹地”、“十省通衢”。另有傳說洛陽是中華大地的龍脈集結之所,所以曆朝曆代均為諸侯群雄逐鹿中原的皇者必爭之地,成為曆史上最重要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導致自遠古到清末民初年間,無數的大官富商死後葬在這裏,希望借住這裏的龍氣,在陰間或者轉生能托生到一個好的人家,更有甚者,這裏有無數的帝陵王墳和達官貴人的墳墓。
這裏的古墓,年代大都集中在東周、東漢、隋、唐、宋等朝代,陪葬之物多是金銀玉器,更有不少價值連城的寶物。因此洛陽是全國地下文物最豐富的城市,同時卻也是盜墓現象全國最嚴重的城市,在這裏就不一一贅述了。
下午六點半左右,板寸頭001和邋遢男大板牙兩個人出現在郊區的一所廢棄民房門前。
隻見大板牙輕輕的敲了敲門,三長一短,卻並未放下手來,過得大約半分鍾之後,便改為兩短一長再敲一次門,之後兩人站在門前不再有所動作。過了大約一分鍾,那門虛開一條縫隙,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出現在門縫裏,閃爍著謹慎的目光向外觀望著。
那雙眼睛忽然看到一身邋遢中山裝打扮的大板牙,急忙打開門然後回過身子高呼道:“是大板牙,劉大板牙回來了!”
那是一個穿著襤褸的孩子,大約十六七歲,看見大板牙回來便急忙半個身子黏在他身上,大板牙也著實喜極這個孩子,用手揉著他頭上的亂發笑道:“是啊,我劉大板牙終於回來了,你們這段日子裏過得還好麽?”
房間很破舊,顯然是很多年沒人居住的棄屋了,窗戶上的玻璃也已經完全不見,冷風呼呼地從塑料薄膜的漏洞裏吹進來,天花板和牆上的石粉基本全部脫落。這樣的一間舊屋,就連老鼠和野貓都難得有兩隻,而此時卻是十五六個大老爺們三個月來起居飲食的地方。
不用再去等那些兄弟們的回答,大板牙也知道他們過得並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他眼角處有一些濕潤,這些兄弟為了頭兒甘願在這裏苦等三個月,怎讓他心裏不升起一種自豪的感覺?
這些人看見大板牙進了屋子,臉上並沒有一絲因拮據生活而帶來的不爽,而是高興地放下手中的火鉗和野物或者滾燙的山芋,都笑著高呼道:“大板牙回來了,頭兒有著落了!”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中年人快步走到大板牙麵前,用力的雙手抱住大板牙笑道:“大夥兒等你都快等瘋了,這一次外出三個月,可曾找到你所說的那個可以救頭兒出來的東西?”
大板牙同樣也用盡力氣擁抱著那個中年人,片刻後說道:“那東西並沒有找著,可是我給你們帶回來了一個人,隻要頭兒還在那裏麵,他就一定有辦法能將頭兒給我們帶出來。”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那一個身著泛黃色白襯衣左手齊腕而斷身材消瘦代號001的板寸頭男子。
001並沒有隨著大板牙走進這間破舊的民房,隻是半側著身子靠在房門上,抬起頭來看著西方已經半落的日頭,嘴角處有一絲輕微的翹起,不是微笑卻也沒有冰冷的意味。
那群裹著破舊棉大衣的漢子看到這個板寸頭男子,本來高興莫名的臉上立即便套拉了下來,似乎是看到了最忌諱的東西。甚至有一個牙尖嘴利的矮個漢子陰陽怪氣的說道:“這不是當年名揚北方七省的左手刀001麽,如今也知道回來報恩了?”
那一段舊時的故事,是北方道上諸多豪傑都知道的事情,卻是他一生之中最疼的痛,他使左手刀的手因此而斷,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大哥也因為這一件事情廢了武功底子。這是他的禁忌,若是有人當著他的麵提起與這一段舊事相關的話語,真不知道會引起他怎樣的反應和報複。
大板牙聽到那漢子開口說話便察覺不對,急忙兩步奔到他麵前,用手捂著他的嘴巴示意不要再說下去。
001卻似乎是沒聽到這人諷刺的話語,也似乎是沒有看到一大群漢子帶著憤怒與不善的麵色,隻輕輕說道:“大板牙,這些事情我懶得理會,你自己處理吧,明天清早你便帶著我去那處深坑,我要仔細探查一番再做決定。”
說完這話,他並不理會麵色不善的眾人,獨自來到一處角落倚著牆壁閉目休息去了。
大板牙轉過頭來看了看那消瘦的身影,搖了搖頭心裏歎息道:“本來都是在一起拚命喝酒的兄弟,又何必鬧到如今這番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不待細想就被那些個熱情如火的漢子拉到火盆前,一夥人就著烈酒啃著山芋說說笑笑,一起說著這些日子裏遇到的趣事,或者是對頭兒三個月未見的擔憂。
時間是最快的流水,在火焰與烈酒之中悄然過去……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大板牙便帶著001一起朝鄉下一處更加荒僻的地方走去。昨日夜裏喝酒的漢子們一個個都跟在兩人身後,臉上再沒有那般多的不屑和不忿,多了幾分小小的期盼和渴求。
那地方著實很遠,眾人走了將近四個半小時的時間才走到。期間渡過兩條小溪流,再翻過一條山坡和一處低窪地,最後才在一個山間縫隙發現了那個大板牙嘴裏所說的遠古石墓。
那一處隱藏的很深,也特別顯得陰森詭異,大板牙指揮眾人,不大一會便從土地和石頭之間,清理出一個可以容一人通過的空隙。
001拉過昨日開門的那十六七歲的男孩,輕聲說道:“狗娃子,你隨著柳先生也學習了幾年,這一處在你們地師之中應該如何解說?”
男孩扭了幾下身子,知道掙脫不開,隻能放棄抵抗的說道:“老師曾經說過,像這樣的地形應該是‘三陰聚會,女帝藏身’之處,可是曆史上女皇帝隻有一個武則天,而這裏根本就不可能是武則天的墳墓,我學的太少,如果老師在這裏就好了。”
001放開拉著狗娃子衣領的雙手細聲說道:“既然查看不出就不要再看了,大板牙你給我一個大點的火把,我一個人進去看一看到底是什麽個情況。”
大板牙連忙從後麵眾人手裏奪來一個火把遞到001手裏,然後掏出懷裏的打火機將那火把點著,接著又從眾人處拿出一些幹糧裝在一個布包裏遞到他肩膀上。
001接過來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那一處既然能將他困住,想必是極其危險的地方,你們且都在這裏呆著,不論生死我爭取一次將他帶上來,若是三天之內我還是沒有到這上麵來,你們也都散了各奔天涯吧!”
大夥聽得這話,有幾個藏不住話的便要開口,大板牙輕輕抬起一隻手示意都不許說話,然後一眾人靜靜的看著那留著板寸頭代號001從來沒有名字的年輕男人,隻見他舉著火把一步一步走入洞口。
漸漸光線暗了下去,他就這樣消失在眾人麵前。
雖然說對他當年不告而別的事情,大夥都很鄙視和仇恨。可如今看到他為了頭兒,一句怨言也沒有便隻身走入那石窟古墓之中,眾人心中所有的怨恨或者不忿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期待著那人能在三天之內將頭兒從古墓之中帶出來,不論生死。
卻說001此時手裏持著一個火把,在石窟之中的彎斜小路上愈行愈下,似乎是在無限的接近地底深處。他的嘴裏不知道何時出現一柄一尺長多一些的流光短刀,閃耀著銀色亮麗的光芒,想必這才是他揚名北方七省的成名兵器罷!
他似乎並不在乎地下的陰寒,持著火把沿著唯一的一條小路向下走去。沿路上看見許多小動物的屍體,還有很多被破壞掉的機關,更多的則是許多古怪之極的器物,有粗糙的石器,卻也有精致的裝飾品。
這樣的一處古墓,處處透著古怪和懸疑,看樣子這些東西,都應該是深埋地底深處,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竟到了地表上層。他心中疑惑萬分,卻並沒有絲毫放慢腳下的步伐。
約莫走了將近三四個小時,地底的溫度也已經寒冷至極,按照道理來說即便再深的墳墓,也不可能挖出一個如此深的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咬緊嘴裏的銀光小刀,更加堅定腳下的步伐朝地下走去。
“咣當…咣當…”
一種沉重的聲音從地底更深處響起,詭異之極,每響一次便似乎在心髒處敲了一次響鍾,那似乎是地下的惡魔在昭示著,這是它的領地任何外人不得入內。
001停下步伐豎著耳朵傾聽那傳自地底的聲音,那聲音持續了將近一分鍾左右的時間便停了下來,他心中仔細思量了幾分,然後繼續執著火把朝下麵走去。
過得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終於走到彎斜小路的盡頭,001站在小路的尾處舉起手裏的火把,看著前方的空曠之地,因為火把所能照耀的地方實在太小,他不知道這一處平坦的地底平原究竟有多大,卻多少猜測得出這裏應該很寬敞,或許那一個發出“咣當”聲響的怪物便就在這裏。他將火把用布帶係在斷臂之上舉起,然後右手拿下嘴裏噙著的流光短刀,做足防禦的準備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咚!”
忽然一聲巨響,在他的左手邊的光亮之處突兀的出現一個極大的影子,頭頂處的兩個長角,在火把映照下格外顯得陰森恐怖。他急忙轉過身子看去,那是一個奇怪的東西,他能肯定那絕不會是這世上任何一種活物。
隻見那東西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這唯一的光亮處行來,“哐當”“哐當”的聲音在這地底空曠之地格外響亮。001並未立即滅掉火把,也不曾有絲毫退卻,他隻是舉起綁在左臂上的火把,用力握緊右手之中的短刀。
然後,靜靜等待著那怪異之物的到來和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