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血夜(下)
“老頭子......”才一走出房‘門’,老婆婆就覺得自己的心髒傳來一陣刺痛。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念念不忘的,是她嘮叨了一輩子的那個男人。
“呲~”一隻喪屍將手從老婆婆的身體裏‘抽’了出來,手掌上捏著一顆還在微微跳動的心髒。它張嘴伸出舌頭‘舔’食著心髒上的血液,嘴裏發出一聲愜意的嘶鳴聲。
“特麽的,吃白飯也能把肚子吃壞掉?老子從傍晚到現在,已經跑了3次廁所了。”一個人影從街邊的公廁裏鑽了出來,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在那裏輕聲嘀咕著。天上那有些霧‘蒙’‘蒙’的月光灑落在他身上,隱約可見他脖子上掛了一條金鏈子。
“呲~”一隻喪屍從不遠處的屋子裏退了出來,然後繼續向鎮子的縱深處前進著。它沒有發現在它身後街道的拐角處,有一個人正站在那裏,雙‘腿’哆嗦著看著它的背影。
“媽,媽‘逼’的這些東西是怎麽進來的?”金鏈子哆嗦著手將子彈頂上火,心裏暗罵了一聲,抬起槍就瞄準了眼前那隻喪屍的後背心。他很害怕,可是他還是決定要開這一槍。因為整個平湖鎮北‘門’,恐怕隻有他發現喪屍進來了。雖說和有的人不對付,可那些都是他的同類。這一槍不管打不打得死這隻喪屍,起碼能夠提醒其他人一聲吧?
“噗嗤!”就在金鏈子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隻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向‘胸’前看了看,就看見一隻青灰‘色’沾滿了血跡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展‘露’在眼前。他知道自己身後此刻一定站了一隻喪屍,金鏈子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就再也沒有機會打響這一槍了。
“砰~”金鏈子咬緊了牙關,在自己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拚盡全力扣動了扳機。槍聲在平湖鎮的上空傳遞開來,驚起了一群棲息在屋簷下的鳥兒。
“砰!”回到家中的江雙斌還沒來得及脫掉衣服,耳邊就傳來了一聲槍響。槍聲是打鎮子北邊傳來的,他覺得自己的心裏一陣發緊。
“快起來,別睡了。穿上衣服跟我走,快!”江雙斌將剛剛解開的扣子又快速地扣了回去,抓起放在一旁的武裝帶往身上套著對‘床’上的吳嬋娟大聲吼道。他知道自己的預感怕是已經應驗了,如今他什麽都顧不了,也不想去顧。他隻想帶著吳嬋娟,兩人能夠安然的離開平湖鎮。隨便去哪裏都好,隻要能夠活下去。
“怎麽了?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吳嬋娟在家裏看完了整本知音,剛剛睡著就被江雙斌這一嗓子給嚇醒了。睜開惺忪的雙眼,很有些不耐的衝眼前的男人吼了一聲。
“快穿衣服跟我走,再耽誤下去恐怕就來不及了。把槍帶上,再帶兩套內外的換洗衣服就可以了。其他的東西,都不要了!”江雙斌走到衣櫃跟前,拉開櫃‘門’從裏麵拿出了一支大八粒。又從底下的‘抽’屜裏拿出了兩盒子彈和幾個漏夾,一邊往漏夾裏壓著子彈一邊對吳嬋娟急聲道。
“你瘋了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吳嬋娟從來沒有見過江雙斌如同現在這麽失態過,聞言掀開被子快速往身上穿著外套問道。
“有東西進鎮子了,我不知道是人,還是喪屍。剛才北‘門’那邊響了一槍,恐怕是哨兵在給我們鳴槍示警。”江雙斌很快壓滿了8發子彈,哢噠一聲將漏夾壓進了槍身對吳嬋娟解釋道。
“也許是他們的槍走火了呢?才響一槍而已,你瞎緊張個什麽呀?”嘴裏這麽安撫著江雙斌,吳嬋娟卻不敢回頭再睡。‘摸’出壓在枕頭下邊的手槍拉動了保險杆,將子彈推上了膛側耳貼在‘門’後傾聽起了‘門’外的動靜。
“希望如你所說,是哨兵的槍走火了吧。”江雙斌繼續往空漏夾裏壓著子彈,頭也不抬的對吳嬋娟說道。不管怎麽樣,他都要做好離開的準備。就算真的是哨兵走火,頂多事後再回來就是了。相信鎮子裏的那些人,不會去質疑他們為什麽離開平湖鎮。這就是江雙斌和胡鵬的不同之處。若是胡鵬還在,此刻第一件事想到的不會是逃跑。而是首先派人去召集人手護住物資倉庫等要害部位,然後做好抵抗的準備。
“走吧,先找地方避一避。等天亮我再回來打探一下,若是沒事咱們再回來。”將壓滿子彈的4個漏夾揣進口袋裏,又從衣櫃裏幫吳嬋娟挑選了兩套衣裳,江雙斌走到‘門’口輕聲對她說道。
“好吧,聽你的!”吳嬋娟見江雙斌下定了決心要走,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龐點頭說道。男人是她自己選擇的,為此她甚至不惜殺掉了另外一個男人。如今不管江雙斌做出什麽決定,她都要跟隨在他身邊,她也隻有跟隨在他身邊。
“砰,砰砰!”就在江雙斌打開房‘門’,準備帶著吳嬋娟離開的時候,鎮子裏忽然響起了幾聲槍聲。
“麻痹的,怎麽這麽多喪屍?北‘門’守夜的都死絕了麽?”兩個外勤隊員一邊衝眼前密密麻麻的喪屍們開著槍,一邊往後撤退著道。他們攢了半個月,今天終於攢夠了去李寡‘婦’那裏快活一次的瓢資。剛剛爽利到一半,差點就被讓外頭的那聲槍響給嚇萎了。從李寡‘婦’家裏一出來,迎麵就遇上了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的喪屍群。
“那幫王八蛋,肯定又脫崗回去睡覺了。麻痹的,今晚老子要能不死,明天一定‘弄’死這些表子養的。”一個外勤隊員抬手幹掉一隻喪屍,在那裏破口大罵道。在平湖鎮,內外勤之間是你看不起我,我瞧不上你。
內勤總認為外勤整天遊山逛水,又不用熬夜,待遇卻比自己好得多。而外勤卻是認為內勤既不用外出受罪,更不用提心吊膽的擔風險。隻需要終日和電線杆似的杵在‘門’口安逸著就行了,而每天的物資配給也隻比自己少那麽一點點。反正兩方的人馬看對方都是廢物點心,‘混’吃等死的貨就是了。
“啪啪啪!”一連三槍打翻幾隻喪屍之後,兩個外勤隊員加快了向鎮子裏撤退的腳步。喪屍實在是太多,他們還沒有舍身成仁的決心。
“怎麽個情況?大半夜的誰特麽瞎x8打槍?”負責北‘門’守衛的小隊長,回家剛剛泡了個腳。正準備上‘床’躺著,就被這一陣槍聲給驚出了一身冷汗。北‘門’是他負責的,之前江雙斌更是特意前去打過招呼,再三叮囑過他們一定要加強夜間的守備。可是這一轉眼工夫就出了岔子,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麽去跟江雙斌解釋。
“啪啷~!”正當小隊長提著槍嘴裏喝罵著準備出‘門’的時候,屋頂被人破開了一個大‘洞’。一道黑影隨著幾塊瓦片一起掉進了屋內,瓦片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而小隊長卻覺得自己的喉嚨一癢,隨後一陣劇痛傳來。再隨後,他的頭已經被那道黑影齊著脖子給切了下來。他死了,從此不用擔心怎麽去對江雙斌解釋。
“咕咚,咕咚!”一陣大口吞咽的聲音傳來。黑影倒提著小隊長那顆被它切下來的腦袋,正張大了嘴巴‘吮’吸著裏麵的血和腦漿。等將手上這顆人頭裏的血液和腦漿吸‘吮’完畢之後,它這才一抬手將憋下去許多的人頭扔到地上。然後一縱身爬上了牆壁,繼續向下一間房子奔襲而去。
“啪啪~”鎮子裏隨著槍聲的此起彼伏,大家已經都‘亂’了套。黑燈瞎火的你看不清我,我也看不清你。有槍的隻知道見著人影就打上一槍,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再說。沒有槍的則是藏在暗處,手裏拿著能夠找到的任何攻擊‘性’工具,伺機對靠近的人影發起攻擊。
“跟著我,別回頭,咱們衝出去就安全了!”江雙斌將槍托頂在肩頭,側過身來對緊隨其後的吳嬋娟說道。他的心跳得很厲害,在這一刻他甚至懷念起胡鵬來。若是他在,此刻恐怕不會這麽‘亂’吧?他在心裏暗暗想道。
“嗯,衝出去就安全了!”吳嬋娟緊緊握著手裏的槍,手指扣在扳機上對身前的這個男人說道。
“呼~”一道黑影從屋簷上躍身而下,伸長了雙手撕向了吳嬋娟的脖子。手上那長約三寸的指甲,在朦朧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絲絲寒光。
“砰~”江雙斌感覺到頭頂掠過一道風聲,顧不上多想回身就是一槍。這一槍正打在那道黑影頭上,將它淩空打退了幾米摔落在地上再無聲息。
“小心!”江雙斌伸手將嚇得俏臉煞白的吳嬋娟拉到身邊,俯首在她耳邊說道。
“嗯!”吳嬋娟第一次覺得,這個一貫顯得有些懦弱的男人,原來也有這麽男人的一麵。他沒有拋棄自己,而是在竭盡所能的保護著自己。
“走吧!”等吳嬋娟平複了一下心情,江雙斌這才護著她繼續往平湖鎮南‘門’方向撤去。出了南‘門’就能安全了,鎮子裏有這麽多人,應該夠那些喪屍們吃了吧?江雙斌心裏暗暗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