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血夜(上)

“‘抽’完這支,換班睡。”小隊長狠狠吸了一口煙,在那裏對手下兄弟們說道。長時間這麽值夜班,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就算早上回去之後有一個白天的時間可以補覺,可是白天睡再久,始終還是沒有晚上睡覺補‘精’神。再說了,白天盡顧著睡去了,飯還吃不吃了?久而久之,但凡是值夜的人。不管是誰,到了後半夜也是要找一個地方眯瞪上兩小時的。

“咱們兄弟啊,自己個兒照顧自己個兒吧。隊長你值到2點半,然後我來換你。”值夜班的人,都想值後一班崗。這樣就不用擔心中途被人叫醒去換班。‘春’秋夏三季還要好一點,最煩的就是冬季。好不容易把被窩睡熱乎了,完了被人叫醒起來換崗,那個時候罵娘的心思都有。

“好,你們三個先去睡,2點半來換班。”小隊長知道這是手下弟兄刻意讓他值前半個班,好讓他能夠睡個踏實覺,聞言伸手在他們肩頭拍了拍道。等到值後半個班的人離開之後,小隊長這才招呼著和自己一同值班的弟兄坐到篝火附近,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起盹來。

“嗤~”在距離平湖鎮北‘門’300米開外,大個子抬手壓製住身後有些蠢蠢‘欲’動的喪屍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在那幾堆篝火附近遊弋著的哨兵。它喜歡夜襲,不過它覺得現在還不到發起進攻的時候。抬頭看了看掛在半空的那一輪灰‘蒙’‘蒙’的月亮,它決定再等一下。等到篝火旁的那些人,開始打盹的時候,就是它發起進攻的時候。

“叮鈴鈴!”江雙斌騎著自行車,遠遠看見了北‘門’附近燃起的篝火,還有背著槍在篝火附近往返巡視著的哨兵們。‘摸’著黑向前又騎行了百把米,他按響了車頭的響鈴。

“誰?”聽見響鈴聲,哨兵們紛紛回頭舉槍喝問道。這深更半夜黑燈瞎火的,誰特麽這麽無聊在鎮子上騎自行車玩兒?他們心裏如此暗罵了一句。

“我!”江雙斌對於哨兵們的警覺‘性’還是很滿意的,聞聲在那裏應了一句。

“老大?這麽晚了您還出來幹嘛?這兒有弟兄們守著,出不了什麽岔子。”北‘門’哨兵的小隊長趕上前來,一把扶住了江雙斌的自行車在那裏說道。

“晚上睡不著,就出來轉轉,順便看看兄弟們。大家值夜都辛苦了,一人拿一盒去‘抽’。”和在南‘門’那邊一樣,江雙斌從兜裏掏出剩下的5盒煙來,給這些哨兵一人扔了一盒說道。

“嘿~謝謝老大!”哨兵們接過了香煙,紛紛在那裏點頭致謝道。

“大家晚上都打起點‘精’神來,做得好了,我會考慮從裏麵當中‘抽’調一部分人加入到外勤裏麵去。”將在南‘門’那邊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江雙斌又逐一和這些哨兵握了握手。

“老大放心吧,咱們弟兄啥時候給你掉過鏈子?前頭我們不光加了兩道路障,而且你看,周圍也用沙袋壘起了工事。再說了,憑著咱弟兄的這幾支槍,還怕有人敢過來找死不成?”小隊長拍了拍手裏的大八粒,很是自信的對江雙斌說道。

“嗯,不錯。那麽這裏就拜托給你們了,好好兒幹,總會有出頭的那一天的。”用腳使勁蹬了蹬那些用沙袋壘起來的工事,感覺到壘砌得還算紮實,江雙斌回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幾個哨兵說道。

“我們辦事您就放心吧,這大半夜的,您趕緊回吧。”小隊長抬手掩著嘴打了個哈欠,然後對江雙斌哈腰說道。

“成,大家辛苦,那我就先回了。”繞著工事走了一圈,又去檢查了一遍攔在前方用圓木和鋼絲紮成的路障,確認一切都沒什麽問題之後,江雙斌這才揮手對哨兵們道。

“可算是走了,待會兒分班睡會兒。今兒是發了什麽瘋?大半夜的跑過來發煙。”等到江雙斌離開之後,帶隊的小隊長這才伸了個懶腰在那裏說道。平常他們這些內勤想見老大一麵,可謂是難上難。不管是以前的胡鵬,還是現在的江雙斌。做老大的人雖然換了,可是作風卻依然保持著原樣。可是今天怎麽就忽然變得親民了起來?這是哨兵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行了,我先去睡會兒。都特麽別喊我啊,明天中午請你們吃飯。”小隊長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將槍往身上一背對身邊的手下們說道。每天到了這個點,他就準點來神要睡。那麽剩下的崗怎麽辦呢?就如同今日這樣,全都‘交’給他手下的人去‘操’心。在平湖鎮半年了,每天的日子都是這麽在‘混’。安逸得久了,大家的心裏都有一種想法,那就是平安無事。站崗對於他們來說,就和以前在單位上夜班是一樣的。你‘混’我‘混’大家‘混’,‘混’到天亮這個班就算熬完了。

“特麽的,每個夜班都這麽搞。請吃飯?吃他妹,哪次吃到最後,不是咱們弟兄自掏腰包?特麽的,他爹他媽怎麽生了這麽個賊兒子?”當著小隊長的麵這些話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可是等小隊長一走,剩下的4個哨兵就在那裏低聲罵了起來。

“再等半小時,沒啥事咱們也找地方睡去。特麽的真有啥情況,倒黴的也不止咱們幾個人。都特麽不把老子們當人看,特麽爺還不伺候了,愛誰誰!”有人衝小隊長離開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在那裏忿忿道。

“就是,都特麽裝‘逼’,擱在以往,哥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們。麻痹的,虎落平陽被犬欺了。來來,‘抽’一支提個神。我跟你們說啊,哥以前可是開瑪莎拉蒂的。那時候,特麽這個點兒哥正在夜店嗨著呢。那些個公主,嘖嘖,個頂個兒的水靈。誰特麽會想到,如今哥也淪落到給人站崗的地步了?”一個脖子上掛了根金鏈子的哨兵,在那裏緬懷著那逝去的歲月道。瑪莎拉蒂沒有了,夜店的妹子也沒有了。如今每天陪著他的,除了這杆槍,就隻有脖子上這根金鏈子了。

“唉,好漢不提當年勇咯。哥以前是負責采購的,那家夥,每次一出‘門’洽談,人家恨不得把我當爹供著。你就別說夜店的妹子了,我上次看中了人家前台的一妹子,晚上吃飯人家老總親自帶著妹子來陪我喝酒。末了......嘿嘿嘿嘿!那日子,過得叫個滋潤!”一提起以往的種種,這些哨兵就立馬兒變成了一個有故事的人。反正就算是在吹牛‘逼’,現如今也沒個較真的人去追究真假。都活得不容易,也隻能在這大半夜的吹吹牛‘逼’發散發散那抑鬱的心情了。

“得了,都別白話了。個個兒都是爺,如今還不是陪著爺們兒一起站崗守夜?睡吧睡吧,盡整這些沒用的幹嘛?如今該‘操’心的是,明兒咱吃什麽!”一個麵相有些苦大仇深的哨兵在那裏冷笑一聲說道。在他心裏,覺得如今的日子反倒舒心一些。不管別人以前開瑪莎拉蒂還是什麽蒂,睡的是夜店的公主還是前台的小妹,如今都特麽得陪著他一起守夜。每每想到這一出,他心裏就覺得特別的美。

“切,老子就算是如今落寞了,也比你強。起碼老子曾經享受過,你特麽知道夜店的‘門’從哪邊開麽?知道進去該點什麽酒,該怎麽叫公主麽?擦,什麽玩意兒。老子不和你扯了,睡覺去!”脖子上掛著金鏈子的那位屈指將煙蒂彈出去老遠,然後鄙視著苦大仇深那位道。

“都特麽吃飽撐的是怎麽地?不管以前怎麽樣,大家要明白,今後咱們都是一起‘混’飯吃的弟兄。扯以前的那些事情有意思麽?還有你也是,人家‘混’得好你也別眼紅。誰都不怪,怪自己沒本事就是了。”有老成一點兒的哨兵看瞅著再爭下去就該打起來了,連忙站出來說道。

“得得,怪我怪我。不說了,都回去睡吧。”脖子上掛著金鏈子的哨兵冷靜了下來,主動走到苦大仇深那位跟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嗤!”看著篝火旁的那幾個人先後離開了,大個子又等了一刻鍾。直到確定那些人不會返回之後,這才一揮手臂,指揮著它的喪屍軍團向平湖鎮發起了攻擊!

“死老頭子大半夜的不睡覺,出去幹嘛?”靠近鎮‘門’口的一處平房裏,一個老漢佝僂著身子正準備開‘門’,身後傳來了老伴兒的嗔罵聲。

“打年輕的時候你就對我不放心,現如今黃土都埋到脖子這兒了,你還是對我不放心。我出去拉個屎,也要過你的口問一問。”老頭兒披著外套將‘門’閂‘抽’開,有些不滿的在那裏對躺在‘床’上的老伴兒說道。

“個死老頭子,拉屎不會跟我說一聲再去麽?去吧去吧,別待會拉‘褲’襠裏了。”老頭兒耳邊傳來了老伴兒的埋怨聲。

“噗嗤!咚咚。”房間裏的老婆婆聽見外頭有什麽東西滾落在地的聲音,她披起外套下了‘床’,決定出‘門’看看。雖說這輩子嘴裏老是嘮叨著自己的老伴兒,可是她打心裏是關心自己的男人的。因為太愛,所以才太在意。老伴兒年齡大了,她擔心他黑燈瞎火的會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