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妖女（上）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流往來如織，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那個名叫小月的女孩，一臉純真地在一個個攤位間流連，薛劍生則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後。
自從當日薛劍生偶遇迷仙宗六女之後，至今他已經這樣跟了小月整整一個星期。在這一周內，女孩不停地易容並轉換路線，每一刻都足夠小心翼翼。
直到在一個河邊的時候，薛劍生才無意中見到了小月的真容，一時間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四周的山川美景也全都黯然失色。他不是沒有見過美女的人，最起碼林若雨便是少有的絕色美女，然而當他看到小月去掉所有易容的時候，仍然被她的容貌以及骨子裏的溫柔淡雅，深深震撼了。
“老爺爺，這個小人多少錢？”正在左顧右盼的小月，忽然眼睛一亮，徑直走到一個小攤邊，拿起一支花花綠綠的麵人，微笑著對擺攤的老者問道。
老者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粉雕玉琢的女孩，樂嗬嗬地說道：“姑娘，這小玩意值不了多少錢，都是俺們平常沒事的時候用麵自己捏的。姑娘你要是喜歡的話，就算老頭子我送給你的好了。”
小月聞言，臉上再次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對著老者說道：“嗯，我很喜歡，謝謝老爺爺。”
“不客氣，姑娘你喜歡就好。”老者笑道，“小姑娘你的家人呢，你這麽小小的年紀，一個人在外麵亂跑多危險啊。”
“沒事，不危險，我就是自己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玩的呢。”小月對著老者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好像她真是從家裏溜出來的頑皮小姐一樣。
“姑娘你千萬別嫌我老頭子囉嗦，這外麵不比家裏，亂著呢。你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麵可不行，趕快回家去吧，再要想出來玩一定得讓家長裏人帶著。”老者一臉嚴肅地對著小月說道。
小月的臉頰上現出一抹紅霞，俏臉更顯嬌俏可愛。他對著老者甜甜一笑，說道：“我知道了，謝謝老爺爺的麵人。”說著，她揮了揮手中的麵人，便再次鑽進了人群之中。
薛劍生看到這裏，不禁大搖其頭，心道：這個女孩有時候如此精明老練，有時候卻又太過小孩子心性，而且這一路之上，她也太能買東西了吧。
一路上，她看到有雜耍的要擠過去瞧瞧，有說書的也坐過去聽聽，看見好看的東西隨手就買下，在那些賣稀奇古怪小玩意的攤位前，更是一步也挪不開腳。首飾、各種玩具、剪紙圖畫……，她也已經不知道買了多少。雖然大多數的東西都是裝不下隨買隨丟，但從她背上那體積頗為可觀的包裹上，仍然可以了解一二。
此刻，在她的兩隻手中，除了剛剛買的那麵人，便還有一支僅僅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蘆。
薛劍生無奈地搖了搖頭，暗道：“罷了，你就轉吧，我倒要看看你買東西，到底還能買到什麽時候。”
“喲，有好戲看了。”薛劍生眼見跟了小月許久的三四個男子之中，忽然有一人跑上去跟小月搭訕，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輕笑，緊緊靠近了過去。
“這位漂亮的小姐，你是一個人出來的吧。嗬嗬，看你買了這麽多東西，可是似乎卻沒有多少真正有意思的好東西呢。”那人貌似熱心地評點了一下小月的東西，然後一臉真誠笑容地看著她說道。
“沒關係，我隻是隨便走走、隨便玩玩而已。”小月麵無表情地回答了一句，仍然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
如果真要是那種天真爛漫不知世事的大小姐，說不定真能被他的話勾起興趣。關鍵是小月卻並不是，這人肚子裏的壞心眼，她一眼便已經看了出來。
那人顯然也沒有想到小月竟然會不上套，愣了片刻，但還是不甘心地又追了上去說道：“嗬嗬，一看姑娘就是第一次出遠門吧，不買點真正的好東西留作紀念那怎麽能行？我知道有一處賣精品的好地方，那裏的貨物要多新奇就有多新奇，保證姑娘從來也沒有見過。我現在正好沒有事情可做，不如我帶姑娘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走就可以。”小月的話一如剛才一般，簡潔明了，不帶絲毫的感情波動。
那人徹底愣在了當場，小月不為所動的反應，完全和他預料的一點也不一樣。他連忙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同伴，一個長相凶狠的人瞪了他一眼，然後又指了指小月，最後對著他緊緊握起了拳頭
那人渾身猛地一抖，趕緊又朝著小月走了過去。他明白他們老大的意思，那是讓他一定要搞定這個女孩，否則等待他的就是一頓豐盛的拳頭大餐。
“啊，姑娘，你看這街上的破爛東西有什麽好的，我說的那地方……”
“姑娘，我說的那地方的東西絕對比你手裏的要好一百倍！不，一千倍！而且……”
“姑娘，你要想買什麽東西那裏真的都有……”
“我操！誰讓你在這裏擺攤的，經過我同意了沒！滾！別讓老子再看見你，否則老子見一次砸一次！”
那男子已經低聲下氣地誘惑了小月大半個時辰，可她就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縱使他說得天花亂墜，小月愣是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反而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眼中也隱隱透出了一股淡淡的煞氣。隨著他們老大瞪他的越來越頻繁，那人心中的怒火也是越燒越旺。眼看這個鐵石心腸的女孩，竟然又停在了一個小攤子前麵，他心裏的火總算是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因此，他直接撕下身上的偽善，一把掀掉了那個小攤，同時也是為了給小月一個下馬威。
小月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薛劍生甚至在某一瞬間，還感應到了她身上濃烈的殺氣。他不禁笑道：“看樣子，這群混蛋可要遭殃嘍。”
的確，小月之所以一直不理會那人，就是想要讓他知難而退。可是，沒想到那人竟真是有耐心，在她耳邊一直聒噪了大半個時辰還不停，她的心裏早已經相當惱火。
恰巧在這時，她看到這邊攤子上擺著的各種精美臉譜，心中有意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這才隨手拿起了一個漂亮的花仙子臉譜。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那男子竟然直接當眾掀翻了攤子，讓她為苦心隱藏身份所做的一切全都化為了泡影。
“好啦，有好東西是嗎？帶我去看看吧。”看了一眼越聚越多的人群，小月冷冷對男子說了一句，甩手扔給賣臉譜的人一塊碎銀子。
“哼！不會讓你失望的，走吧。”那男子冷哼一聲，當先朝著一個胡同口走去。小月想都沒想，也是隨後便跟了上去。
賣臉譜的人手中握著碎銀子，眼看著小月一個人跟著那個男子離開，嘴巴開合了半天，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他知道，這些人他惹不起，否則以後他的生意就別想再做了，全家人都要跟著他受苦。
薛劍生看了一眼賣臉譜的老板，微微搖了搖頭。他明白小人物生活的悲哀，對此倒也並沒有什麽可抱怨。
“看來，好戲要開始了。”看著兩人漸漸走遠的胡同，薛劍生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