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好心理準備,政祥這次傷得挺嚴重的。”

“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恢複如初……”

傅軍長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來陸政祥傷到了哪裏。

“軍長,拜托您實話告訴我政祥到底傷到了哪裏?我,我一定扛得住。”

她知道傅軍長應該是擔心自己無法接受,所以才考慮要不要說。

傅軍長看著她有些焦急的神色,遲疑了兩秒,覺得不說不行,“政祥……這次出任務傷到了腿和胳膊。”

“現在在醫院,他的腿因為受傷之後劇烈活動,原本隻有骨裂的部分現在基本是斷裂的。”

“就是說,政祥以後有可能,參與不了正常的軍事訓練了……”

阮蘇荷能看出來傅軍長眼睛裏的惋惜之意。

“軍長,政祥他現在是在病房休養?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現在,不太適合,他還在手術室,不知道具體情況。”傅軍長搖了搖頭回答道。

阮蘇荷知道之後,原本因為震驚而站起來的身體,一隻手支撐著桌麵,緩緩滑落坐在椅子上。

“謝謝軍長能第一時間告訴我這個消息……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耽誤了翻譯工作。”

她勉強扯出一點笑容,重新拿起筆,回到紅格子的信紙上開始翻譯。

傅軍長本來是想寬慰幾句的,可看她有些恍惚的樣子,又覺得不好開口,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阮蘇荷好像是因為悲憤化為了動力,導致手下翻譯的速度直線提升。

一旁的警務員都被看得目瞪口呆,這麽多天了,他都不知道這個翻譯的同誌翻譯速度可以這麽快。

那翻譯的紙張大概每過十多分鍾就要更換一張新的。

這種速度大概維持了將近一個小時,然後阮蘇荷合上筆帽,呼地站起來。

“軍長,今天的翻譯任務已經完成,請您查看一下。”

她給傅軍長遞過去了翻譯的內容,不卑不亢地說道。

“嗯,沒什麽問題,他在附屬醫院骨科三樓的手術室,現在應該已經結束手術了。”

傅軍長當然知道她翻譯速度這麽快的原因,還沒等她的話問出口,開口提醒道。

阮蘇荷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又被傅軍長叫住了。

“小阮同誌,政祥這次任務完成得很出色,組織已經下發了升職令。”

“好的,軍長,我知道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政祥的安危。”

阮蘇荷並沒有因為知道陸政祥升職這件事情而欣喜。

她現在惦記著陸政祥的安危,升職有什麽用,人要是不健康了,斷胳膊斷腿了,那升職完全沒用!

阮蘇荷下樓之後直接跑向車棚,騎上自行車就衝著附屬醫院的方向而去。

附屬醫院,骨科手術室的燈依然亮著。

阮蘇荷去護士站詢問了一下手術室裏的是不是陸政祥,確定之後還詢問了一下剩餘的手術時間。

得到的回答是目前還不太清楚手術什麽時候結束。

阮蘇荷回到手術室外,在長椅子上呆愣愣地坐著,思緒有些恍惚起來。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著,希望陸政祥可以平安出手術室。

在焦急的等待中,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陸政祥躺在病**推了出來。

“哪位是病人家屬?”醫生摘下醫護口罩詢問著。

阮蘇荷應了一聲,馬上前去,仔細聽了醫生的講解,有具體的手術情況,後期手術護理如何操作,還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

她全都一一記在了心裏,跟著護士來到病房,看著陸政祥雙眼緊閉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心疼起來。

他的腿上,胳膊上全都綁的繃帶,可見這次任務有多麽凶險。

她坐在病床邊的小凳子上,抬手摸著陸政祥有些粗糙的臉頰,心疼地說:“政祥你辛苦了。”

阮蘇荷摸了摸臉上,又檢查了一下陸政祥全身有沒有其他傷口,才發現他全身上下完好的皮膚沒有幾處。

不是蹭破了皮,就是被利器劃破,還有子彈擦過的傷口……

她盯著昏迷的陸政祥看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出了病房,去準備一些術後的必要裝備。

現在大概是下午的四點多,她趕著五點前買好了東西,手裏還拎了一份飯進來。

看見陸政祥還沒有清醒過來,她用溫水清洗了一下新買的毛巾,輕輕地在沒有傷口的皮膚上擦拭著。

或許是溫水讓陸政祥的體溫逐漸提了上來,他開始蘇醒,眼皮下的眼珠也開始左右緩慢轉動起來。

等到他慢慢地睜開眼睛,阮蘇荷溫聲道:“政祥,感覺怎麽樣?疼嗎?”

問完話,她的手握住了陸政祥的大手掌。

陸政祥張嘴張了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阮蘇荷看著他有些幹裂的嘴巴,連忙拿著棉簽沾著水,擦了擦他的嘴皮,濕潤了一下。

“不著急,慢慢說。”

嘴巴濕潤了,陸政祥上下滾動了喉結,這才開口,“我沒事,不疼。”

這句話一出,阮蘇荷的眼睛裏瞬間水霧彌漫,擋住了視線。

“這麽多傷口,你還說不疼?誰信!”

她的手握得更緊了,整個上半身貼著他那半個沒受傷的肩膀開始抽泣起來。

“蘇荷,真的……不疼……你,別哭。”

“嗬嗬,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陸政祥看見她哭心慌了,幹笑兩聲,強撐著用另一隻胳膊伸過來,拍了拍她的頭安撫道。

然而,阮蘇荷泣不成聲,緩了好半天,才止住眼淚,抬頭卻還是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嗯,我知道,你不疼。”她強烈忍著淚水又要掉落的衝動,抽泣說著話。

兩人依偎在一起,久久沒有說話,好像對方在自己的身旁就很安全。

許久之後,阮蘇荷見他狀態好了一些,給他喂了一點粥,補充能量。

接孩子的時間也快到了,阮蘇荷叮囑他不要亂動,接了孩子就過來,然後轉身出了病房。

陸政祥的視線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關上門。

他的眼裏溫和極了,感覺不僅僅是心,整個身體都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