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表叔,你看那隻猴子好好玩!”盧小寶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耍猴戲的猴子,恨不得買下一隻帶回家去。那隻猴子十分靈敏的在竹竿上爬來跳去,身上還穿著衣裳,十分討喜。

莊重心裏發苦,手心都在發汗。他知道盧峰正直勇猛,卻沒想到竟然敢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當做誘餌!這世沒有電話沒有追蹤器,也沒有武俠世界裏身體注入異香能聞出對方在哪,連一隻訓練有素的狗都沒有,若人真的丟了,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找不著。

不知盧峰是太過想要抓住拐子還是對自己的能力過於自信,莊重換位思考反正他是舍不得用自己孩子做這樣危險的事。若出了岔子,這輩子都寢食難安。盧峰一個大男人這麽決定,莊重還能理解,哪曉得就連五夫人也一點猶豫也沒有就將盧小寶推了出去。其他夫人也並且說什麽,一個個都盲目樂觀。

莊重終是沒憋住多說了兩句,哪曉得幾位夫人隻是笑笑,說道將門虎子,這些事都做不得以後如何領兵打仗。這能一樣嗎,現在才多大啊!可對方父母都不在意,莊重也就沒多說什麽,他也想抓到拐子,隻能用這無奈之舉。

他和盧小寶的組合也是臨時決定,因為覺得兩人在一起很有‘容易拐帶’的氣質。

盧小寶今年八歲,虎頭虎腦的卻不像盧家人一樣個個高大威武,雖然圓乎乎的瞧著很結實,可個頭卻不高隻像是六七歲的模樣,加上眼睛圓圓的看著特別天真無邪,臉長得也嫩,也就更顯小。可八歲也不大,才剛小學的年紀,遇到這樣的事又能使多大勁。

莊重這一路心裏那叫個忐忑,雖心裏也非常想抓住那些拐子,卻也不希望一個孩子從自個手裏消失不見。

“表叔,不用怕,小寶會保護你的。”盧小寶見莊重一臉凝重拍胸脯道。

莊重哭笑不得,“小寶,你怎麽一點也不害怕?”

盧小寶眨了眨眼睛,“為何要害怕?”

“那些人可是拐子,你若被拐走興許就回不來了。”

盧小寶咧嘴笑得燦爛,露出尖利的虎牙,“不怕!小寶可厲害了,不會吃虧的。表叔你不用擔心,盧家的男兒厲害著呢!”

莊重更加擔憂了,“你一會莫要逞能,這些人很凶殘,你隻要記得在沿途時候留下記號,等著我們去救你就成。”

盧小寶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表叔,你放心吧,小寶知道怎麽做。小寶可是要做大將軍的,這點事若辦不好,以後什麽都甭想了。”

小孩子的話哪能相信,莊重可沒這般放心,一路叮囑。

大約在街上遊逛了半個時辰,一次人潮擁擠,莊重和盧小寶被衝散了。明知道會有那麽一刻,莊重也心涼了一大半,聲音都在發顫。

“小寶,小寶……”

一直守在附近的衙役和盧家人不再隱藏,跟隨目標追了上去,未曾想竟是有四個可疑大漢往不同方向跑去。無法,隻能分散往不同方向追。

莊重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朝著一個方向追去,碰到盧八郎正在毆打一個人,連忙上前詢問,“人抓到了?”

“沒有,這人是用來迷惑的。”

“救命啊,小人什麽都不知道啊,有個婦人給錢命我在人擁擠的時候就扛著個麻袋跑,小人什麽事也沒幹啊!饒命啊,官老爺饒命啊……”被毆打之人原本還嘴硬,被打慘了才招了。

莊重連忙問道:“你說的婦人長什麽模樣?”

“那婦人帶著帷帽小人也瞧不清楚。”

“穿什麽樣的衣服,帶著什麽樣的帽子?”

那人一一道來,這都是京中女子最常見的打扮,沒有什麽價值。問不出更多東西,盧八郎踹了他一腳,“把這個人帶回衙門去。”

那人驚呼,“小人什麽也沒做,不過是在熱鬧的地方跑跑而已,犯了什麽罪!你們這是殘害百姓!”

盧八郎冷哼,從兜裏掏出一個錢袋扔在那人身上,“偷我的錢,人贓並獲!”

按照原來約定,莊重和盧八郎等人一同回到指定地方,人都回來了,均一無所獲。

盧峰暴怒,“他奶奶的,咱們這麽多雙眼睛盯著,竟就從眼皮底下沒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捕頭這時候腿都嚇軟了,丟的可是堂堂大將軍之子,雖說是盧峰自個提出來當誘餌,可人沒了他同樣吃不了兜著走。他之前就不答應,盧峰執意而為。又想著依照盧峰的本事,應是能將這群拐子一網打盡,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莫說仕途無望,隻怕被遷怒下來,還不知會如何呢。

莊重也同樣眼暈,這孩子還是從他手裏丟失的。

“看看你們的樣子,還不到最後一刻呢,若是在戰場上早就死一百次了。”盧峰這麽一吼,大家頓時有了主心骨。

“咱們繼續緊盯著,這些人肯定還會作案,老子就不信抓不著一個。”

表演雜耍的地方是孩童最喜歡去的,也是最容易丟失的地方。一群人便死死守著那裏,倒還真抓了一個拐子,不過卻不是拐走盧小寶那一群。

後來便再無所獲,可第二日統計,加上盧小寶,竟是丟了三十二個孩子。數目龐大令人震驚,而且除了盧小寶有幾個都是京官的孩子,有一個還是鴻臚寺少卿之子。

莊重當晚連文淵侯府都沒回,隻命人回去說一聲,便留宿在盧家裏。一整晚莊重都沒睡安穩,天未亮就爬了起來,一問才知盧家人已經開始晨練,去練武場一看,竟是連女子也在練著。

盧家的練武場非常大,足足有個足球場那麽大,怪不得會把房子起到這裏,若是在官員聚集之地,很難有這麽大的地方。京城寸土寸金,房價不比後世的低。

盧柳枝看到莊重,放下手中的石鎖,一蹦一跳的跑到莊重麵前,“表哥你來啦!”

莊重卻直勾勾盯著那石鎖,上前提了一個,直接想要罵髒話了。

好重!

剛才盧柳枝這小丫頭是怎麽提的?怎的瞧著一點都不費勁。難道他已經‘柔弱’到這個地步,連個丫頭都比不過了?再看其他人,女眷除了盧柳枝其他倒是還罷了,正常水平之內。而男人們練的都是大錘之類的重物,看著都非常沉。可瞧著一臉輕鬆,手拿重錘練著招式。

莊重有些看不懂了。

幾位夫人看到莊重,也都停了下來,看他莊重這模樣,全都笑了起來。

大夫人笑道:“嚇了一大跳吧?”

莊重苦笑,“我才發現自己竟是這般無用。”

盧柳枝咯咯笑得歡快,“我們盧家人個個天生神力,若非這般,我爹也沒法在戰場上殺出今天功勞來。”

五夫人則歎道:“你娘以前也是個厲害的,隻是你自小離開她身邊,所以不知而已。”

莊重想起圓覺也是力大無窮,他挑兩桶水就氣喘籲籲,可圓覺卻跟玩似的輕鬆,原來力氣也可以遺傳。

莊重好奇的是為何女眷也要跟著練,盧家並非是武將世家,不過是盧峰這一輩無奈之下才走的這條路。五夫人瞧出莊重的心思,便是給他解釋。原來是被那場災難弄怕了,他們一家子男人都當了兵,也就有些錢財。若非她們這些女子個個彪悍,早就被那些趁火打劫之人欺負了去。

當時不僅僅是天災還是*,有些人竟是趁著大災之時行搶劫、拐賣等等齷齪之事。盧峰一個好兄弟的兒子就是被拐子拐走的,那兄弟當兵不久就死去,隻剩下這麽一個獨子,兄弟爹娘就指望著這麽個孫子,結果就這麽沒了,兩老自責竟是齊齊吊死。

那年這種淒慘之事數不勝數,甚至有些地方還出現了人吃人的事。幾個女人都是受過苦的,哪怕現在榮華富貴,卻也忘不掉那時候的苦楚。而且之前也是曾富裕過,突然就什麽都沒了。所以更是體會到富貴不過雲煙,誰又知道何時會遇到災難,其他都是身外物,隻有自個足夠健朗才不會擔心遇到事跑都跑不動。況且他們現在為武將之家,也得練出武將門第風範來。

莊重突然想到什麽,“那小寶是不是也同樣天賦神力?”

五夫人自豪道:“你別看他個頭小,卻是盧家天賦最好的。大約是力氣大,個頭反而上不去了。不過身手卻更為靈敏,你舅舅雖然壯實卻太過笨重,跟隻狗熊一樣。”

盧峰聽這話不依了,聲音洪亮,“夫人還真是有了兒子不要老子,說兒子都是好的,說老子就沒一句能聽的。”

五夫人白了他一眼,“我兒子都被你扔進狼堆裏,現在還沒找著呢,我瘋了才說你的好話。”

盧峰嘿嘿一笑,“夫人莫著急,憑小寶的本事必是能逃出來的,況且他老子可不是窩囊廢。”

莊重心裏十分擔憂,“碩大的京城可如何找?”

“我盧峰的兒子丟了,他們敢不盡心!”

莊重頓時明了,從前丟孩子那些衙役雖也盡了心,卻也不到最大限度。現在是個大將軍的兒子丟了,那可就不同了,全城官兵都要聯動起來。

話是這般說,這依然十分危險,若惹急了對方撕票那才要命呢。看盧家人模樣,隻怕也不是不擔心,隻是經曆了各種磨難,所以才能沉得住氣。

盧峰吃完早飯便領著盧家人出門,卻不讓莊重跟著,讓他在家裏等消息。莊重哪裏坐得住,盧峰便讓盧八郎跟莊重一起。

莊重與盧八郎來到昨日丟失盧小寶的地方,白日雖然繁華卻不再似昨天人擠人,更容易瞧得明白。這裏街道寬敞,大道兩邊臨近有四個小巷子,很容易鑽進去就不見蹤影。

望江樓就在不遠處,莊重和盧八郎又來到望江樓,將下麵的情形一覽無餘。隻可惜沒有望遠鏡,否則能瞧得更遠。不過京城格局方正,倒也不怕岔了。

“昨日那些人就是往這四個巷子奔去的吧。”莊重指道。

盧八郎道:“嗯,我們追的是北下那個。”

“你把當時情形再說一次,詳細說起,莫要遺漏。”

“當時人群擁擠,你與小寶那處尤為人多,你們個子本就不高那一瞬間就被埋沒在人堆裏,等湧動平複便看到四個大漢從你們身邊離開,個個身上多了個麻袋,我們就追了上去。”

莊重眉頭緊皺,摸著手上的佛珠,一顆一顆的撥著,“那些人都是為真正的拐子掩護,小寶個子雖不大,縮起來卻也有一大坨,若有人抱走很難不顯眼。當時沒有其他可疑之人了嗎?”

盧八郎肯定道:“我們這麽多人盯著,不會會有錯漏。雖是大晚上,可燈光明亮,我們盧家人的眼神都很好使,即便是夜晚隻要有一點光亮我們就能瞧得清楚,又不是瞧衣服上的花紋,肯定不會瞧錯。”

“沒有人離開,會不會就在原地?”

盧八郎卻覺得有些不可能,“小寶雖比同齡孩子小點,可個頭也不小,又圓乎乎的怎麽藏得住啊。”

莊重望著樓下,看到婦人走過,腦中閃過什麽。

莊重閉上眼睛,回想被衝散後身邊的人和物,腦子像倒帶一樣回放著昨天場景。莊重原本記性就好,昨日出事雖是慌忙卻強迫自己記住身邊每一個細節,因為腦中的畫麵十分清晰。

一個婦人出現在莊重的腦海裏,非常可疑!這個婦人身材頗為魁梧,穿著籠裙,裙擺很長一直拖到地上,上衣非常肥大厚重,中秋尚且炎熱,如此穿著明顯有些不合時宜。大佑對女子約束不多,夏日薄衫亦可出行,能透過瞧見胸脯以上的肌膚。而且那裙子布料非常厚實,整個人顯得圓鼓鼓的。

明明沒有那麽肥胖,為何偏要打扮得這麽臃腫?大佑以瘦為美,如同現代女子一樣恨不得瘦成一道閃電。況且中秋為大節,出門都會精心打扮一番,又如何會把自己弄成個粽子一樣。況且穿這麽多,現在回想實在與旁人格格不入。

莊重睜開眼,連忙將包裏的紙筆拿出來,迅速在紙上畫了起來。盧八郎好奇一看,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畫上的人栩栩如生。

“這人是誰?”

“我方才回想昨夜,覺得此人非常可疑。這人穿著樣貌也不差,瞧著也不是貧苦之人,為何把自個打扮成那副模樣?而且昨日頗為炎熱,這麽厚實的衣裳與旁人明顯不同。”

樓下有女子走過,個個還穿著輕盈飄逸,這樣容易讓自己顯得更加婀娜。

“不管是與不是,先把人尋到再說!”盧八郎拿起這張畫便跑了,莊重筆都沒來得及收,人已經不見。

盧小寶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空氣混濁甚至還有尿騷味,耳邊還傳來抽抽搭搭的聲音。

盧小寶鬱悶,沒想到他這麽快就中招,他當時故意鬆開莊重的手,結果一下子就被迷倒什麽都不知道了,害得他連撒豆子的時間都沒有。不過也好,這些糖豆正好給他當零嘴,現在有些餓了呢。

身上綁著繩子,嘴上也塞了東西,還好這些人以為一群孩子惹不起什麽風浪,綁得並不是很嚴實。盧小寶深深吸了一口氣,手猛的用力往兩邊扯,‘啪’的一聲,繩子被蹦斷了。

盧小寶將嘴裏的東西扯了出去,狠狠的吐了幾口唾沫,心中鄙夷,早兩年前一般的繩子就捆不住他了。

盧小寶摸了摸身上,眼睛眯成一條線,表叔給他的東西還在!盧小寶豎起耳朵,並未聽到外麵有何動靜,便是小聲道:“我這是在哪啊?我想回家。”

這話一落,身邊的抽泣聲越大了,隻是嗚嗚嗚的,還有挪動的聲音。

盧小寶未在猶豫,把莊重給他的東西拿出來,按了一下,頓時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隻見屋子裏有二三十個一群六七歲到兩三歲不等的孩童,全都被綁著塞住了嘴。大部分人還未清醒,而發出抽泣聲的小男孩就在距離他不遠地方。一臉驚詫的望著他手裏的東西,鬧不明白為何會這麽亮堂,都忘記了哭泣。

盧小寶走到小孩身邊,道:“我幫你解開,你不要叫。”

小男孩大約五歲左右,猛的點點頭,盧小寶這才將他嘴裏的布抽走。未曾想小男孩竟是哭得越發厲害,眼淚一顆顆往下掉,偏又不敢發出聲,那叫個委屈。小男孩本就長得白白淨淨的十分漂亮,若非身上穿著盧小寶還以為是個小姑娘。

盧小寶瞧不得這樣,“有什麽好哭的,有我在必是能逃出去。我爹肯定會來救我的。”

小男孩抽抽噎噎,“真,真的嗎?”

盧小寶拍拍胸脯,“當然!我爹又高又壯可厲害了,他還是殺過好多好多壞人的將軍呢。”

小男孩這才破涕而笑,可沒一會小臉又垮了下來,“我,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本想給母親祈福,哪曉得會被壞人抓了。我真是沒用,父親肯定更不喜歡我了。”

盧小寶覺得莫名其妙,“你偷偷跑出來是不對,可你也不想被壞人抓,你父親怎麽會因為這個討厭你?”

小男孩撅著粉嘟嘟的小嘴,“我父親說我男生女相以後也是女子的命。”

盧小寶不樂意了,“女子命怎麽了,我娘還有我伯母們個個巾幗不讓胡須!”

小男孩抿嘴笑了起來,“是不讓須眉。”

盧小寶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叫盧小寶,我爹是盧峰是個大將軍,你呢?”

“我叫玉子安,是鴻臚寺少卿玉明的兒子。”

盧小寶不知鴻臚寺是幹嘛的,不過卻知道少卿官位不算低,怪不得玉子安穿著富貴,長得唇紅齒白的。

“我今年八歲,你呢。”

“我也八歲了,三月生的。”

盧小寶瞪圓眼,“你竟是比我還大,我是十一月生的,可怎麽比我長得還顯小啊?我以為你最多才五歲。”

玉子安有些委屈,“我自小身子骨不好。”

“那你怎麽從家裏跑出來的?”盧小寶好奇,他試過無數次,可每次都失敗了。

“是我求了身邊的一個丫鬟,她帶我出來的。”玉子安說到這個更加擔憂了,“春梅姐姐隻怕嚇壞了,希望她別為了我而受責罰。”

盧小寶越發覺得怪異,一個丫鬟也能帶府裏少爺出來,這府裏管得也忒亂了,這在他們家是不可能的事。

有個人說話,玉子安也沒有方才那麽懼怕,已經不再瑟瑟發抖。

“你怎麽醒來這麽早?”盧小寶問道,其他孩子被迷暈現在都沒醒呢,也不知道什麽時辰了。

“興許是我從小吃藥,所以迷藥也迷不了多久。”玉子安好奇的盯著盧小寶手中的發光之物,“這是何物?為何這麽亮,好似比夜明珠還亮不少。”

盧小寶得意顯擺,很大方的遞給玉子安,“這是我表叔暫時借給我的,他說這東西天下獨此一件,不可輕易示人,因擔心我才拿出來的。”

玉子安一臉稀奇,按著上麵的開關,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

“這裏應是平民家的地窖。”玉子安用電筒四處照著,最後得此結論。

“你怎麽知道?”

玉子安眼底閃過一抹黯然,“我以前曾被關在裏麵。”

盧小寶瞪大眼,“啊?為什麽?”

玉子安卻不欲回答,隻道:“我們還是想辦法怎麽出去,哪怕能傳遞消息也好。”

不知過了多久,上麵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響,兩人趕忙將電筒關掉,躺在角落裏裝睡。

盧八郎拿著莊重的畫命人去找上頭的人,因為丟了盧峰的兒子,府尹是牟足了勁。沒多久衙門就傳來消息,沒一會就摸到了那婦人家中。這婦人的男人是倒夜香的,每天天未亮就會將收集好的糞便運至城外。

莊重一聽心中更是可疑,“城門守衛可會查糞桶?”

盧八郎大悟,“對啊,人人都嫌那玩意臭,就算查也不會查得很仔細,若弄個夾層根本瞧不出來,很容易就將孩子們運了出去!”

盧八郎直接領著一群人闖入那婦人家中,那婦人以及他的丈夫皆一臉驚恐。

婦人顫聲道:“這是作何,為何大白天私闖民宅。”

婦人今日穿著與昨日截然不同,輕薄了不少。

捕頭冷哼,“昨日花燈會丟失數名孩童,我們奉命搜查各家各戶。”

婦人和那漢子不敢言語,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候。

一群人將屋裏屋外搜了個遍,卻什麽也沒尋到。莊重眉頭緊皺,到底拐子不是這家人,還是另藏在其他地方?

盧八郎問道:“這房子可有地窖?”

那婦人連忙道:“有,在這呢。”

命人下去勘察,依然什麽都沒搜到。

漢子道:“我們一家都是老實的,哪裏會做那缺德事。”

“沒做過最好,若是做了必是會被淩遲處死。”盧八郎冷冷道,一邊拿著棍子東敲西撞。

男主人連連稱是,家中被翻得亂七八糟卻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裏裏外外都找遍,什麽都沒有,莊重心中十分失望。他已經回想不到還有誰更可疑,隻能盡量將當時身邊的人畫出來,看能不能提供一些線索。

一行人正準備離開,突然‘砰’的一聲,從地下發出怪響。

這一家人臉色刷的一下發白,盧八郎大聲嗬斥,“哪裏發出的動靜!”

婦人和漢子頓時滿頭大汗,眼睛不停的嘀咕。盧八郎冷哼,命人將發出聲響的地方砸開。

這邊正尋家夥幹活,這家人見勢不妙就要翻牆而逃,卻被捕快們全都拿下。

“說!都藏在哪了!”

兩人見大勢已去,這才將另一個地窖打開,盧小寶的大腦袋就露了出來。

“八哥!”盧小寶興奮的叫道:“我就知道你能找到我!”

盧八郎激動的將盧小寶舉了起來,“你這小子不賴,不愧是我們盧家人。”

盧小寶得意的挺起小胸脯,“那當然,這地窖弄得特別厚實,要不是我有一把子力氣,你們根本聽不到裏麵動靜。”

丟失的孩子全都在地窖裏,這個地窖挖得非常深,門一關,在裏麵大叫都聽不見。門也修得很厚,上麵還鋪著一層石磚。若非盧小寶天生神力,腦袋特別的硬,一般孩子用手敲打聲音會非常微弱,上麵人很難聽得見。

這些拐子下的迷藥份量都很重,不少孩童都未清醒,也就是這兩個一個特別壯實一個過於虛弱才提前清醒過來。

莊重心有餘悸,“還好是我們來了,否則小寶這般鬧騰不知這兩個畜生會做出什麽事。”

盧小寶笑得燦爛,“我才沒這麽傻呢,方才八哥敲的是暗號。我爹早就料到這些人販子藏人的地方肯定很隱秘,尋找肯定不易。所以提前就說了這暗號,讓我知道是自己人來了,可以發威出聲了。”

順藤摸瓜,抓住了這對夫妻,其他人全都一同捕獲,還有城外的接頭人也全部落網。一群拐子被壓在街上,人們早就候著,用臭雞蛋爛菜葉甚至還有石子不停的砸向他們,拐子就算是被抽骨扒皮都不覺得過分!

孩子們找到,聞風而來的父母們早就守在衙門口等候。一個個孩子被接走,看著一群抱著孩子痛苦的父母,哪怕是鐵漢也覺得心中甚是柔軟。不少人都下跪道謝,如何扶著也要磕幾個響頭才能表述自己的激動和感激。

可並非所有孩子都有這樣的父母,身邊的孩子一個個離去,玉子安卻總是等不來自己的家人,原本明媚的小臉漸漸暗淡下去。

莊重一問才知道,玉子安竟然是鴻臚寺少卿之子,更是想不明白為何遲遲不來人。

盧小寶一直陪著,最後隻剩下玉子安一人,上前拉他的手,“我送你回去吧。”

玉子安低著腦袋搖頭。

“少爺!”

玉子安興奮的抬頭,不停張望著,“王伯,我爹呢?”

王伯眼裏閃過一絲黯然,“老爺公事繁忙,所以無法親自過來,委托老奴過來接少爺。夫人得知你失蹤,舊疾又犯了,臥床不起也沒法親自過來。”

玉子安的小臉就像盛開的花朵瞬間枯萎,卻並沒有鬧脾氣,乖乖的跟著王伯離開。“謝謝你小寶,陪我了我這麽久。”

“我們哥倆誰跟誰啊。”盧小寶拍拍他的肩膀,又道:“你以後要來找我玩啊,我也會去找你玩的,我們可是患難之交。”

玉子安原本黯然的麵容這才泛出淡淡的笑意,精致漂亮的麵孔變得生動起來,眼睛裏閃爍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