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距離變遠,是否命騎兵減少負重?”

“四環陣,注意遊走。”

四環陣,著重陣中士兵輪轉,著重戰團戰力綿延。此陣並不是強攻速攻所用。副官疑惑,但並不言語,命令下達下去。草甸之中,各隊士兵開始動作,陣型漸成。

驟然間,一陣尖嘯!

箭羽聲!

箭雨聲!

“落馬圓陣!”

無數箭矢從四麵八方飛來,敲打在鎧甲上,就算不衝擊出一處淺坑,也要將甲中之人衝得耳鳴暈眩。隨著將軍一聲令下,輕裝步兵迅速躲在裝備戰甲的馬後,而身著厚重鋼甲的騎兵更是站在戰馬外側,蜷起全身,憑身上的鎧甲抵擋飛來的箭矢。

馬擋人,人再擋馬!圓陣是陣法中初步的初步,然而此種人馬配置的圓陣卻是聞所未聞!

早就在四周埋伏好的北夷士兵早就習慣了帝國軍隊匪夷所思卻又極其有效的陣法。

可是帝國兵將卻滿是震驚!包括那名重甲將領!此行完全是臨時起意,夷人怎麽可能抓住自己幾個時辰之前突發的想法,繼而再次做出嚴密的埋伏!就算軍中有探子也不可能有如此效率!

箭雨繼續,絲毫沒有減弱之勢。然而越是這樣,陣中的帝國兵將越是心驚!如此巨大的箭矢量,單是運送至此就要耗費半天時間,難道這些夷人能夠未卜先知?

在無數箭矢的衝擊下,無論人馬,鋼製的裝甲幾乎被硬生生射爛!一些倒黴的人馬,已經被箭矢在鎧甲上射出破洞,其後的箭矢又從中射入。硬是憑借箭矢數量,憑借那萬中無一的概率,將帝國士兵耗死!

敵人的箭雨還是不見稀疏,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將領一聲怒吼:“流!”

還未被射死的士兵開始移動。然而就在人馬開拔,陣型剛有變動之時,漫天的箭雨戛然而止,接踵而至的,是一片馬蹄之聲!便是趁著帝國軍隊步伐不穩,陣型將亂之時,北夷部隊抓住了這恰到好處而又轉瞬即逝的機會,決然發動衝擊。

可是,怎麽可能有人將這瞬息的變化算得如此之準!

帝國兵將來不及去想這些,為首將領一聲令下:“刃!”整個陣型再次變化,急速聚攏成一片扇形,正麵迎向那片馬蹄之聲。

衝擊他們的卻並不是驍勇的騎兵,更不是那些不知性命為何物的巴圖。

幾十匹快馬之上,清一色黑袍加身的地仙門修行者!

露出蹤跡,快馬之上的修行者卻是不上前拚殺!齊齊勒住韁繩,一片術法激發而至!

雖然密集遠不如剛才的箭雨,但是那些術法上散發出的令人恐懼的元氣波動,卻讓帝國士兵更加心驚!

源天教和地仙門這兩大修行門派,在幾年的時間之內,變得越來越水火不容。刨除兩大門派對元氣運用的理念完全不同,兩個門派的術法也完全不同。源天教的化生術首重化形,視覺衝擊力更強,威力同樣強。而地仙門的術法則詭異無比,陰險又少有明顯的外在表象。而此時,素來以詭異陰險難以發覺著稱的地仙門術法,竟然以如此威勢如此數量激發而來,怎能不讓人震驚!

“破法!”為首將領一聲大喝,幾步跳至陣型最前方。而隨著他的動作,所有重裝騎兵齊齊脫離戰馬,與這名將領站在同一處,左右兩段臂甲猛然一敲!

便見所有重裝騎兵身上驟然亮起一圈光暈,阻擋了所有飛至的術法!

破法重甲!

十幾人策馬飛奔。即便已經行至草甸深處,兩米多高的野草將一切視線全部遮擋,他們也不顧一切飛速前進。

“你是說,自從她更換襯甲之後便一直咳嗽?那是什麽時候!”雖然馬背顛簸,但王三還是不斷傳音,與李素問答。

“就在蠻者患病之前幾天。小姐的病我絕對不會記錯。”

“那襯甲是誰做的?”

“源天教帝都總部。我們特意訂製幾十款不同型號的襯甲,走的是軍方專用的秘密通道,除了小姐和我,沒人知道這襯甲是專為小姐定做的。”

王三眼一眯,策馬與李素並排,將一把吊墜塞在李素手裏:“讓所有人帶上。”

吊墜成六芒星型,看起來不過是普通鐵製,做工也粗糙。可是拿在手裏,李素卻感覺到不僅周圍的元氣,甚至連自己的血氣也有些紊亂!

二話不說,先催馬將吊墜分發下去,同時問道:“這是什麽?”

“幹擾用,主要針對通信控製術法或法陣。”

話說至此,李素突然明白了王三的想法,不可思議道:“那些襯甲走的是絕對保密的途徑,怎麽可能被敵人做了手腳!”

“我不管可不可能,隻管是不是。離敵軍大帳還有多遠?”

“一炷香的時間,出了草甸便是。”

不再傳音,王三在馬上催動元氣喊道:“我會催發你們身上的吊墜,你們會感到有些心慌暈眩,不要慌,抓緊時間適應!”

喊完這句話,王三喃喃道:“這次,好像帶的人太少了……”

“殺!”

一聲令下,隱藏在草甸深處的北夷騎兵齊齊衝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些夷人用的不是馬刀,而是北夷軍隊從來沒有人用過的長槍!這些長槍被夷人握在手中,可以明顯感覺到槍體的生澀。然而這種衝鋒完全不需要什麽槍法!在地仙門修行者的術法被阻之後,他們的目的極其簡單:破壞這些破法重甲!

這絕對是有預謀的埋伏!

現在的戰爭,可以說便是普通士兵和修行者的協同作戰。尤其是修行者,憑借強大的威力,廣闊的攻擊範圍,還有比弓箭手更加精準的遠程打擊,在戰鬥中起到的作用越來越大,甚至一些戰鬥的勝負,完全取決於雙方修行者間鬥法的勝負。可修行者的近戰能力極弱,就算是某些化形偏向近戰的源天教修行者,同樣不敢衝殺在前,身體強度和肌肉反應速度與正常士兵相差太遠。

也就是因為這樣,帝國破法重甲的出現,便成了北夷修行者的噩夢!這次破法重甲的外觀與普通重甲別無二致,甚至基層的帝國士兵也無法分辨。可是穿上了破法重甲的士兵,便幾乎可以無視戰場上的各種術法,憑借士兵本人的勇武,完全可以衝破敵軍的保護圈,將地方修行者直接斬殺!甚至可以說,帝國軍隊少有敗績,靠的就是這些破法重甲!

而這種重甲的弊端就是,因內部篆刻符陣,經不起穿刺攻擊。方才幾人的倒下,就是因為流矢擊中了重甲的同一位置,而若是被這長槍擊中,不需要北夷騎兵有多快的速度,這些重甲必然會被刺穿!

破法重甲這種經得住劈砍重砸但對刺擊無法防禦的特性,隻有軍方核心將領和研製者才知道,可是夷人為什麽能根據這種弱點製定了長槍戰術!

要知道,北夷從來沒有持長槍的士兵,而這些破法重甲,從未因刺擊而損壞過!

他們怎麽可能根據這從未出現過的問題製定出如此針對性的戰術!

“射!”

後方步兵一輪齊射之下,北夷長槍騎兵紛紛落馬。

然而,帝國步兵隻攜帶了小桶箭矢,一輪齊射之後,箭矢已經減少了一半!

然而,不止破法重甲所麵對的正麵,四麵八方,全部有北夷士兵衝出!

幾名帝國步兵根本來不及更換武器,隻得匆忙將手中輕弩搭上一枚短箭,胡亂射出。可是,一枚短箭怎麽能擋得住三四名騎兵的彎刀!

側後方是北夷騎兵對步兵的衝擊,而前方,在北夷修行者和長槍兵攻擊無果之後,又是一輪密集的箭矢齊射!毫不在乎陣後方同樣有北夷的騎兵!

如此明顯的斬首行動!

整個帝國隊伍自覺地緊縮,重新變成了密實的圓陣。

可陣型再縝密,也難敵敵人在數量上的絕對優勢!轉眼間,近半數人被收割!拋下了近百人的屍身,所有士兵強行將為首將領圍在中央。除了那名將領,被圍在中間的,還有一匹快馬,還有七名靜*坐原地休整的破法重兵!

“為將豈需你們保護!讓開道路,隨我衝!”

回應這名將領的,是所有士兵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副官嚴肅道:“將軍,任大將衝鋒陷陣,依軍法是死罪。我等紀律嚴明,一旦違反軍法,當即自裁!”

一根流矢飛來,直飛向這名副官的頭顱。將軍伸手,一把將流矢抓住,冷聲道:“你們能做到?”

“我們不能做到,所以我們可以死。”副官單膝跪地,“楊將軍,我等誓死要將您送出包圍圈!”

將領聲音一震:“你知道我姓楊?”

聲音不大,甚至在滿是箭矢呼嘯的風聲中顯得那麽微不足道。可是聽到這句話,所有的士兵眼中都顯出了異樣的光芒!

“楊將軍,在我等創造出機會之後,您一定能衝出包圍!”

將軍大怒:“胡鬧!你們所有人的戰力加起來也不如我,何談創造機會!”

副官突然站起,看著外圍突然密集的北夷士兵,看著臉上明顯洋溢著莫名光輝的帝國士兵,向天震刀:“誓死保衛遠山將軍!衝!”

(我這種更新方式確實有點敗人品……有時間有狀態能寫出來,可以三千字兩更,時間條件不好就……我好像也不能總拿“非全職不賺錢”來說事……反正我月更字數能拿全勤獎,但缺更天數多。當然,今晚十二點之前是肯定有的,然後十二點之後我睡覺之前,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