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開始還有些好奇,這水裏還能有這麽多的魚!不過,下一刻,王三的臉霎時變得慘白!
這是我的經脈啊!
經脈裏為什麽會有魚啊!
我是人啊!不是魚塘啊!
再說,這魚再多,是不是就會因為密度太大水裏氧氣太少憋死?然後腐爛發酵什麽的?
哎?不對……我*靠!我怎麽又把自己的經脈當魚塘了!
想到這,王三遊走在自己身體裏的意識猛咬自己的舌尖!一瞬間,王三強製自己驚醒了過來!
然而一睜眼,王三見到了。
此時的王三,也不知是剛從頓悟中轉醒五感尚敏,還是被這個景象的美麗絢爛震撼,突然間覺得時間過得慢了起來。
那一條條元氣亂流,如一指長,又仿佛沒有粗細,隻若一絲泛著華彩的光線。這些亂流如同煙火的倒流,絢爛著向自己的身體集中。
在這簡單的屋室當中,美麗得讓人心動!
而僅一瞬,與王三醒轉的同時,隻見先前躁動的元氣亂流頓時沒有了目標,那些還沒有從禁製中出來的,忽然變得老實,重新被吸進禁製當中,恢複了原先那種微妙的平衡。
而那些已經脫離禁製控製的亂流,一絲絲,則如迸濺的花火,在王三轉醒的一刹那,紛亂地竄向四周!
一條細絲,緊挨著牆壁,此間失去目標,頓時扭曲著直飛向一旁的牆壁。扭動中,多彩的眼色更加奪目。然後。
“噗”一聲悶響,牆壁飛灰乍起,隻見被不知幾道符陣加持過的石牆,頓時出現一道扭曲的細線!
這一聲悶響,如華麗篇章的第一個樂符,掀起一連串的交響!
“噗”,地上的理石現一道細線。
“嘭”,硬木的桌麵直接打穿!
“嘭”“嘭”“嘭”……
華美而絢爛的圖畫,轉瞬間變為奪命索魂的凶兵!
王三還沒從美麗的驚歎中醒來,就已經聽到了死亡的樂章!
不用多,隻一道……
亂流的飛速在王三眼裏是無比的慢,他剛剛還在為能眼見這稀世的美麗而驚歎,而今,恐懼滿滿!
隻要一道飛過來……
“嘭”!一聲爆響,王三一下呆坐當場!
那五感敏銳的時光一瞬,便又恢複了正常。
王三呆呆地望著密密麻麻,布滿斑駁絲線般痕跡的屋子。
這些線痕斑駁錯落,神妙莫測,為這簡樸的房間繪製了一副無比玄妙而又帶有神秘美感的圖畫。
竟然……竟然沒傷到我……幸虧沒飛過來,不然……
不對啊!剛才進到我經脈裏的那些魚難道就是這個?
不是吧!
王三覺得自己心髒驟縮,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屋外,項山歌同樣覺得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
要破掉這個禁製,自己不是不可以,隻要催動寶劍,運盡十二分力氣全力斬擊便可。可是要想削弱這禁製,同時又不破壞它,需要多麽大的控製力和精神力,還要境界精妙到什麽地步!剛才這短短幾個呼吸,項山歌覺得自己仿佛與人進行了無數次生死決鬥,體力耗盡,精力枯竭,若不是因為顧忌自己是這行知觀的觀主,說不定一會會碰見那個小道士,怕丟了觀主氣派,他哪有力氣拄著手中寶劍勉強站立!
此時,若不是有這麽一口氣在,他早就癱軟在地,甚至直接昏倒!
然而,項山歌僅留的意思意識中竟然充滿的狂放的笑意!
我成功了!
老頭!你還大長老!你布的禁製被我下了手腳了!我今天能動你的禁製,以後我就能直接動你!什麽境界高深!跟我故弄玄虛,你所謂的境界,還是被我破了!哈哈!看見沒!不光是動了手腳以後什麽問題都沒有!我還下了個小手段進去!等著瞧,什麽大長老,早晚是我的墊腳石!哈哈哈哈哈!
然而,這些隻是項山歌的心理活動。從表麵看去,這觀主還是個完全脫力卻掙紮站著的死狗……
寂靜無聲。
道觀裏的道士知道觀主心情不好剛收拾了大長老的幾個徒弟,都貓起來一聲不敢吭,生怕被察覺出來。
被項山歌擊暈的幾個小道士現在還沒醒轉。
項山歌強忍著不倒,閉目回複。
王三嚇傻了。
隻聽得觀外些微市井之聲傳來,卻更突顯的寂靜。
寂靜的不止道觀,一直紛爭不斷的前線也是一片寂靜。
虎牙關。
軍士沉默。
中軍帳內,同一桌案之後,一長一少兩名將軍站定不言,緊緊盯著下方道士一名。
那目光,有殺氣。
而道士泰然自若,歪靠在太師椅上,挑著眉頭閉目養神。
良久,少年將軍忍不住開口:“道長,我們軍中上下敬你是國教高人,一直對你客客氣氣。而今,你竟然對我虎牙關將士無故喋血無動於衷?你這是要寒了我們眾將士的心啊!”
聽這話,道士本就調高的眉頭再次一樣,睜眼不言,先抖了抖身上的華麗道袍,清了清嗓子後才懶洋洋地道:“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手下不砍啊!我一個體弱道士,你說我能怎麽辦?”
青年將軍猛一拍桌案,怒道:“是你說在戰場上可以幫我們對敵,還研究好了戰法,我們這才冒死衝這一戰,到現在你說不是你的責任?你……”
中年將軍立覺不對,趕緊按住了快要發作的青年將軍。可是看到麵前道士滿臉挑釁的欠揍模樣,心中更是一股無名火升起!
“道長,我們隻想問問,你之前許諾的道法為什麽沒有出現,到底是因為什麽?”
“哎呦?你還來質問我?”道士睜大了眼睛咧著半邊嘴,調高了嗓門叫道:“要不是你那幫憨兵不砍,我那些手下早就施法了!你們還賴我?膽子大了啊你們!”
中年將軍根本不用去分辨青年將軍此時是何反應,鐵柱一樣的雙臂緊緊箍住青年將軍,一把按住他的嘴,隻剩的青年將軍瘋狂掙紮!瘋狂掙紮!卻掙紮不動,眼中的怒火恍若實質,噴薄而出!
“道長……嗯!我們可是為你的隊伍擋出了足夠的施法時間啊!你!別動!不能這麽說啊!”
看著青年將軍徒勞的掙紮,道士的蔑視毫不掩飾地掛在臉上,挑著聲音道:“那還是你們拖延的時間不夠,最後還讓我手下的那幫奇人異士都死了,都是你們的不是。要是在拖延一點點時間,術法成了,不就贏了?”
說罷,轉身向門外走去,拍拍屁股,背著兩名將軍道:“你們輔戰不理的事我會上報國師的。”
背著兩名將軍,拍拍屁股。
“王叔!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過了好久,中年將軍才鐵青著臉鬆開了自己的雙臂,卻隻剩下青年將軍跪倒在地,雙拳一次次重重砸在地麵之上。
低沉,正是震人心弦。
“虎牙關八百勇士,我遠山營四十個兄弟啊!就這麽沒了!沒了!沒了!”
青年將軍哭喊,一如狂暴而無助的野獸。
“小林啊,隻靠我們是守不住的,隻能靠他們。忍了吧,唉……”中年將軍無力地坐在桌案之上。
“哈,哈哈,靠他們!靠他們幫夷人殺了自己的兄弟是吧!哈哈!好一個靠他們!”青年將軍大笑,笑中卻帶著無盡的淒涼。
就在這一刻,北夷反攻勢起。
帝國二四八年,北夷接連旱災蝗災,民不聊生。帝國欲談條件提供糧食救濟災民,哪知北夷饑兵流民突然大肆入侵,於是戰爭打響。初,北夷裹挾哀兵必勝之勢,連番劫掠,四處流竄。然而帝國兵力強盛,僅僅數月,便將饑民全線壓回北夷境內。本將勝利,然而此時天地大變,修行之風一夜盛行,北夷士兵仿佛一夜之間全部學會了修行,戰時無比生猛。奈何北夷兵士雖有秘法強化身體,但帝國民風彪悍,官兵更是悍不畏死,竟能拚得北夷的所謂“妖兵”不落下風,此後雙方便在戰區僵持五年。
日子漸長,國教日盛,帝國修國教心法的奇人異士也漸漸變多,帝國終於有了助力協同普通士兵抵擋北夷之軍。雖然傷亡依舊不小,可有了這些奇人異士,帝國兵強馬壯糧草充足的優勢正引導著戰勢向勝利一點點傾斜。
直到現在的虎牙關之變。
虎牙關。
帝國北方與北夷接壤乃荒原一片,自沒有天險可憑。攻城守城,皆以人命為險。所以帝國與北夷之間並沒有明顯界限,而是存有狹長戰區,窄則數裏,寬則數十裏,此間不存人,兩邊則皆有重兵把守。而這虎牙關與他處不同。此關深入北夷領地十七裏,突兀於北方戰線,以彰帝國軍力強盛。與北方荒原普遍低矮的土城牆不同,此關城牆特從帝國山中運來石料堆砌而成。雖不過兩三丈,在北地,卻也算得固若金湯。為免得戰時此關被圍自破,帝國在虎牙關後方經營多年,從帝國境內,越二十一裏戰區,直至十七裏外虎牙關,大小城關無數,皆是全部駐軍無有百姓。故虎牙關牽連甚大,耗資甚巨,無處不顯帝國強橫實力。一旦戰事,此關更為運兵攻打北夷最佳驛道,意義重大。往往帝國北夷開戰,開戰必是爭奪虎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