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別這樣43
陸征回到餐廳,第一眼先看到麵對他而坐的冷靜。
冷靜也看到了他:“你怎麽又回來了?”
陸征沒回答,因為他看見了背對他而坐的那個女人,一個頭發很短發型很酷的女人。
酷女的發型和她那粒瑩潤的珍珠耳釘,陸征覺得似曾相識,在陸征愣怔的空檔,這女人回過頭來。
兩個人的表情都很複雜,冷靜作為旁觀者,是怎麽也看不懂了,隻好再瞅瞅陸征,卻是越看越覺得異樣:“你的臉怎麽了?”
陸征回過神來,沉了沉氣,:“被個瘋子打了。”
他邊說邊拖過椅子坐下,坐在那兒的韓千千不動聲色地把腳一勾,“噔”的一聲,陸征的椅子被她踢到了一旁;“啪”的一聲,陸征直接坐地上了。
冷靜覺得自己差不多能從這兩人隱怒的臉上讀出些什麽了,她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最終決定把陸征推走:“你不是說有急事麽?趕緊去,別讓人家幹等著。”
陸征沉氣,默數三秒,果斷站起來,提醒自己別跟個女人一般見識,拿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就走。越走越遠,身後兩個女人的對話也越來越模糊:“韓小姐……”
“別這麽見外,還是叫我千千吧。”
陸征腳步頓了頓。韓…——千千?
很好,韓千千,咱們來日方長……
冷靜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實在是叫不出****千”這麽親昵的兩個字,糾結了半刻,還是客氣地叫:“韓小姐,咱們還是開門見山的說吧,你找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兒。”
韓千千的眼珠轉了轉,這幅樣子真的跟胡一下像極了,但顯然,韓姑娘比胡一下道行高多了,一開口就是:“嫂子!”
冷靜頓時被雷得渾身舒暢,“我,我什麽時候成你嫂子了?”
“遲早的事嘛!”韓千千笑嘻嘻的,“我哥可比翟默靠譜多了,你說是不是?”
這後半句倒是大實話,冷靜不得不表示讚同,可是……“可這也不意味著我和你哥哥就必須得在一起啊。”
冷靜理解不了這位韓小姐的思考模式,一如韓千千也不了解這位冷小姐的思維邏輯:“我就問你一句,你還能找到比韓敘更好的男人嗎?做女人不能太挑的。”
冷靜真的認真地想了想。韓千千說的話或許沒錯,甚至或許還真的有那麽點道理可言,可是……
一想到韓敘,冷靜就有無數個“可是”冒出腦袋,婚姻和戀愛都應該是唯一的、肯定的、非他不可的,這麽多“可是”,這麽多“不確定”,是不是都在證明,韓敘並不是那個所謂“對的人”。
“那我也問你一句,你真的確定你哥哥對我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或許我對於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不錯的對象而已。”
韓千千愣了愣。
她不是沒問過韓敘這個問題,而韓敘當時給她的答案,和她這個未來嫂子給說的話竟然那麽如出一轍,猶記得韓敘帶著一貫的淡淡的表情談論這個叫冷靜的女人:“她是個不錯的對象。或許,和她在一起的生活會很不賴。”
韓千千也記得當時自己有多艱難地壓抑著心底的那抹奇怪的酸澀情緒,故作平靜地問:“那你,愛她麽?”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情啊愛啊的,對的時間遇到了合適的對象就可以了,我不想把婚姻搞得那麽複雜。”
對的時間……
合適的對象……
嗬,原來婚姻真的就這麽簡單……
韓千千努力把自己從那段糟糕的回憶裏抽回神來,但是,一看到對麵的冷靜,就不禁有更多的記憶翻湧。比如,韓敘喜歡像冷靜這樣長發的女人,喜歡冷靜這樣進取、努力、不三心二意的女人,喜歡冷靜這樣性子冷冷的女人。
而她,留短發,打耳洞,揮霍,三分鍾熱度、不務正業……就是為了告訴自己:韓千千,不可能的……
看著走神的韓千千一直往咖啡杯裏加糖,冷靜終於忍不住按住她的手:“整罐糖都快被你倒光了。”
韓千千一驚,回過神來,看著都快要浮出咖啡水平麵的方糖,頭都大了,卻還得裝得若無其事:“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愛喝甜的。”
“我知道你關心你哥哥,可是感情的事——就算你是他妹妹,也插不了手。況且,我跟韓敘很久都沒見麵了,前段時間頻繁接觸,也是因為他和我朋友的丈夫有生意上的往來,或許他現在已經有新對象了呢?你說是不是?”冷靜循循善誘著,掐指一算,又補充道,“我剛算了算,我跟韓敘,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見麵了。”
隻可惜韓小姐是個立場堅定的人,完全不被說動,兀自喝了口甜死人的咖啡,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告訴冷靜:“他現在忙到三餐都要我打電話去催他才記得吃,哪有空去認識別的女人?更何況……”
更何況,我在他抽屜裏看到了戒指……
韓千千沒說下去,跟自己過不去似的,硬是喝完了那杯咖啡才起身,現在她倒是不用再一口一句“嫂子”地套近乎了,淡而冷地拋下一句:“冷小姐,如果你以為沒有我哥哥這個絆腳石就可以和小聖人一帆風順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總之,祝你好運吧,以後你別後悔就行了。”
看著神情冷酷地走掉的韓千千,冷靜突然覺得,這才是韓千千的真麵目,很酷的女人,非要裝作一個沒心沒肺沒大腦的丫頭片子,實在讓人鬧不懂。
翟默來短信問她什麽時候回家,冷靜回了條:“早著呢。”可她坐在位置上猶豫了片刻又後悔了,最終還是決定回家吃飯。
回到家天色都已經全黑了,屋子裏漆黑一片,飯廳倒是亮著燈,但翟默人不在,冷靜嚐了口冷掉的菜,手藝實在是糟糕,這才是他真實的廚藝水平吧!冷靜這麽想著,上樓去找Mr.偽大廚。
二樓,翟默的房間房門虛掩。
冷靜走到門邊,本來準備敲門的,可是想了想,還是悄無聲息地推開一條門縫,悄悄往裏瞄。
某人被對她站在桌邊,正在打電話。
她聽見翟默說:“可那又怎麽樣?”
“……”
“我知道她沒懷孕,可那又怎麽樣?”
她聽見他語帶冷冽地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