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的麵色更加難看了起來,身子癱軟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倒是沈老夫人身側一直沒有說話的薛香蘭這會兒開了口:“此事錦嫿若是被冤枉的,那麽能夠有機會給母親下毒的人,定然是母親院子裏的人,母親也應該好好叫人審問審問自己身側的人,將那居心叵測之人抓出來才是。若不然,將一個隨時隨地可能害自己的人放在身邊,實在是有些不妥。”

沈老夫人沉吟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同自己身側的桂嬤嬤吩咐了兩句什麽,桂嬤嬤點了點頭,出了正廳。

沈老夫人才又開了口:“老三家的留下,其他人都先各自回去吧,一堆人在這兒,吵得我腦仁兒疼。”

沈錦嫿知曉,沈老夫人是準備好生將這件事情查清楚,仔細處置,便垂頭應了下來:“是。”

一群人出了福壽堂,二嬸與五嬸訕訕地笑著追了上來:“今天的事情,我們二人實在是不明就裏的,隻是一大早老三家的就跑來,說我們也很久沒有來給老夫人請安了,說這樣下去,隻怕是要落得一個不孝的名聲,就將咱們叫了過來。”

“本來我們我覺著,今兒個又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也不太想過來的,可是她將一頂不孝的帽子戴在了咱們頭上,也由不得咱們願意不願意了。最開始我們都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後來才隱隱覺著,不太對勁。”

“隻是我們人已經在那兒杵著了,貿貿然告退,也似乎不太妥當,我們二人也就隻好不言不語地在那裏充當擺設了。”

二嬸說完,五嬸連連點頭:“我們從頭到尾,可都沒有說過大小姐一句不是。”

沈錦嫿笑了起來,這兩個倒是牆頭草,隻怕是見著她沒有被三嬸扳倒,瞧著如今沈家這一大家族還是她爹娘做主,害怕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了自己的既得利益,所以才特意來澄清澄清。

薛香蘭和沈錦嫿對視了一眼,麵上笑容十分溫和:“我自然知曉,二弟妹與五弟妹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此等栽贓嫁禍的事情,也定然是不屑做的。放心好了,冤有頭債有主,我也不是那胡亂遷怒的人。”

“隻是,這三弟妹實在是有些擰不清,哪有人幫著外人來算計自己家人的啊?你們說是不是?”

二嬸與五嬸自然明白了薛香蘭話中之意,連連點頭:“大嫂放心好了,經過這一次,我們也已經看清了她的為人,以後斷然不會再同她有什麽過密的來往,頂多維持維持表麵平和罷了。”

薛香蘭笑著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二弟妹和五弟妹是懂事的,今天府中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亂得厲害,就不留你們了。”

“是是是。”兩人連連點頭:“大嫂盡管安心處置府中事情就是,我們先行告辭了。”

兩人匆忙離去,薛香蘭才轉過頭看向了沈錦嫿,麵上帶著三分笑意:“我家錦嫿,倒是愈發聰慧了。”

沈錦嫿笑了起來:“娘親說的什麽話啊,我本就一直這般聰明,隻不過之前被豬油蒙了眼,看不清人的善惡罷了,如今不過是看透了一些人的內心,知曉她們不安好心,知曉防人之心不可無罷了。”

薛香蘭點了點頭:“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能夠懂得這樣的道理,我也就放心了。”

頓了頓才又問著:“你覺著,此事是何人所為?”

沈錦嫿沉吟了片刻:“幕後主使之人,定然是盛文澤無疑了。他是想要看著我背上毒害自己親祖母的不孝名聲,讓我被世人所唾棄,甚至身陷牢獄之災,隨後他就可以伺機來救我出去,讓我對他心生感激,重新回到他身邊。”

“咱們府中,盛文澤應該至少安排了兩個人,三嬸是一個,還有一個……”

薛香蘭挑了挑眉:“你那丫鬟?”

沈錦嫿搖了搖頭:“不,應該是葉瑾。”

“葉瑾?”薛香蘭蹙眉:“她不是還在禁足之中嗎?”

沈錦嫿頷首:“她雖然還在禁足之中,隻是她自打入咱們沈府之後,各種小動作不斷,倒是沒有少做事情,我身邊那個叫輕雪的丫鬟,就已經被她收買了。”

“其實此前我便已經發現輕雪和葉瑾來往過密的事情了,還因此責罰了她,後來她收斂了許多,我想著,若是將她除掉,葉瑾十有八九還會在我身邊安插別人,到時候我就不一定能夠及時抓出來,及時防範了。因而我就將輕雪留了下來,這段時日也一直叫人注意著輕雪的動靜的……”

“隻是千防萬防,到底還是出了簍子,叫她給得逞了。”

薛香蘭聞言,拉下了臉來:“之前我就同你說,直接將葉瑾打發出府就是,你卻是不同意,顧忌太多,你瞧瞧,如今人家都欺負到你頭頂上來了。”

沈錦嫿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她一直都在我頭頂作威作福,隻是之前我渾然不覺,如今卻是默許了她這般做。”

話音剛落,薛香蘭就瞪了沈錦嫿一眼。

沈錦嫿連忙擺了擺手:“放心好了,之前我同娘說過,咱們將葉瑾收留在府上,若是貿貿然趕出去,於咱們的名聲不利。咱們得尋一個名正言順的緣由,將她趕出去,堵住府內外的悠悠眾口。”

“這件事情,我一直都在悄悄籌備之中,且也已經有了眉目。娘親在等等,至多不過一個月,我就會讓葉瑾身敗名裂。到時候,光明正大地將她掃地出門,且讓外人尋不到任何說我們不是的機會。”

“哦?”薛香蘭有些不信:“我女兒還有這樣的本事?”

“娘……”沈錦嫿抱住薛香蘭的胳膊:“你就信我這一回吧。”

“信你信你,就是因為信你,才險些讓人把你給算計了。你啊……”薛香蘭搖了搖頭,半晌才舉起一根手指頭:“就一個月,至多一個月。”

沈錦嫿知曉薛香蘭這就是答應了,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多謝娘!”